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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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萍躺在身下,用手抚摸亚力的背后,摸到一把汗水。嗔怪的说:“看你,身体不好还要,出了这么多汗。
    亚力没动,覆盖在她身上说:“出汗好啊,就想下海,哎,对了,以后我们再在一起,就把它叫做下海好吗?”
    “好啊!我喜欢。”晓萍答道。
    他们轮流起身去卫生间冲洗了一下,亚力撩开窗帘,外面已是夜色初上了。他们抱在一起,在床上说话,亚力提醒晓萍该回家了。晓萍看了看时间,不舍得走。这时候,他们才谈起亚力的病。说来也怪,亚力对别人总是隐瞒,对晓萍却是毫无保留的把武汉医生的话都告诉了她。晓萍听了,眼圈红红的,钻在亚力怀里一动不动。
    这时亚力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听医生说,做胰腺手术就像是一场大地震。万一我这次去发生不测,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女儿。将来我女儿关键的时候,你要帮她一把。”
    晓萍听了这话,一下子放声大哭。是那种不管不顾的哭,把压抑了好久的郁闷都疏放出来的哭,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哭。亚力紧紧地抱住她,去吻她的泪水,自己也差点哭了起来。
    起身离去的时候,晓萍交代说让亚力把她给他的那张卡带在身上,过两天,她再打款给他。亚力说不用,带的钱够用了。亚力看见晓萍的双眼肿成了桃子。
    一路回返,亚力在快到城关的时候下了车。他们吻别的时候,晓萍又哭成了泪人儿。等晓萍的车走远了,亚力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发贵,叫他来接他。然后,他们俩个连夜赶往武汉。
    十三
    走到大广高速新县路口,发贵看见有车从拦路的土堆上开过去,上了在建中尚未通行的高速,他一打方向也跟着开了上去。当时已是夜里九点多钟,夜色漆黑,除了车灯照亮的路面,几乎啥也看不见。前面跑着的那辆车是新县本地的车,跑了不久就在一个路口下了高速。发贵他们俩个也不知道前面还下不下得去,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结果到了湖北地界,前面路当中一座土山挡住了出路。他们两个下了车,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傻了眼。好在前面不远亮灯的地方是修路的施工单位料场,亚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到料场找到了看场的人。一番讨价还价,说好了八百块,请来了辆铲车,铲开了土堆,又把路肩上垫了几铲子土,他们才算下了高速。
    下了高速,他们才算松了口气。
    “他妈的,真是背,也没弄啥事耶?”发贵说。香城有个风俗,说“弄事”(**的意思)了,就会不顺,赌博死输。亚力笑笑,也没接茬。
    倒是跟发贵老表说了这次临走之前,跟方局长说好了,尚武路有十三公里五米五宽的水泥路工程,一标给发贵干。他让发贵明天等他住院后,手术日期一确定就赶回去,落实这事。发贵这时腾出右手一拍大腿:我靠,我差点忘了,你侄女儿今天上网查了,说胰腺是不能全切的。还说全国最大的胰腺专科在协和呢!亚力听了,就说也是的,明天要不再到协和看看,看能不能保留一点儿。
    到了武汉已是夜里十点半了,都市的夜晚到底是不一样,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还是一派繁荣景象。这回亚力他们住在了协和医院对面的市星宾馆。安顿好了,亚力发了条信息给晓萍,然后打电话给舒文报平安。舒文在电话里说他不该看病还住四星宾馆。亚力知道她听岔了,解释说哪里哟?老婆,是市星宾馆不是四星级,全部只有一幢九层的楼,顶多算个旅社而已。不过有一说一这个所谓的“四星”宾馆设施倒还可以,与家里的宾馆比起来还算得上星级。只是奇怪的是九楼还开得有卡拉ok。
    他们两个洗完澡,各自躺倒在床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客房里的电话响了。发贵看了看亚力,意思是接不接?他们都知道宾馆里这时候来电话是干什么的。
    亚力问道:“老表,有想法是不?”
    发贵不说话,嘿嘿笑。
    “那我接了哦?给你叫一个。”亚力说着拿起了电话。
    果然是个女人,说的是普通话。先问要不要按摩?亚力就直接问小姐怎么样?那边就说你放心,我们这里的小姐绝对包你满意。亚力接着问,咋个收费的?那边显然是妈咪,介绍说有三百的,有五百的。亚力看着发贵,用手遮住话筒。发贵点点头,亚力就说来个五百的吧。那边应到,好的,马上到。
    放下电话,亚力就起身穿衣服。发贵说,你干什么?你怎么不要一个?亚力说我从来不嫖。这是我的原则。这时候门推开了,进来个小姐,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不算多漂亮但也不丑,好在很苗条。亚力就说出去买点夜宵,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市星宾馆不远就有家大排档,灶上炒锅里火焰腾腾,油烟四起。好多人在马路沿边吃夜宵,喝酒,搞得热火朝天。亚力要了两份炒粉。还没炒好,电话就响了。一接,是发贵叫他回去。我靠,这么快?亚力心里直犯嘀咕。拿了炒粉,亚力就回了宾馆。上了七楼,706里那个小姐还在。发贵光着上身躺在被窝里抽烟。亚力进门就用手点着发贵说,老表哎,你的功夫也太不吊罩了,这么快就完蛋了,还没得五分钟哎!发贵老表家在封基乡下,才四十多岁搞的跟五六十岁的人一样,亚力见过发贵表嫂,比发贵还显老,难怪发贵有这个爱好。他躺在床上叫嚷道,今个真他妈掉气,硬不起来,她上来吹的,我怎么忍得住?这个小姐是贵州的,听不懂亚力他们说的香城话。却又问亚力要不要她帮再找个漂亮的?亚力摇摇头说他不要。回过神来,又调戏那个小姐道,你还做不做?再跟我做一次,给一百干不?那个小姐望了望亚力,感觉他不像说真的,就没有啃声。亚力坏笑着让她走了。
    贵州小姐走了还没三两分钟,发贵老表就飞速的进入了梦乡,开始惊天动地的打鼾。亚力本来觉得这一天下来搞的累得要命,这时大脑却像水洗了一般清醒无比,毫无睡意。只好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调台。三台一个男歌星正在痛不欲生状地唱着“人生就像一杯苦咖啡”。人生像什么?人生就是人生,苦有各自的苦,喜有百样的喜。苦咖啡也好,月亮的阴晴圆缺也好,苍鹰的孤独飞翔、木星的浩大苍凉,世间万物莫不如此,各有各的悲欢,想来都是一样。就连公文写作不也是如此吗?讲话稿的各级区别,通知、纪要的格式区别,语气的不同,不也跟人生千差万别一样吗?所以说什么都像人生,什么都是人生。
    协和医院的门诊楼门朝北,有点旧了。亚力总觉得这栋楼像是座百货大楼,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认为。就像上次在同济医院,同济的门诊大楼显然是新盖的,高大巍峨,很气派,不过总感觉灰扑扑的,空气也是灰蒙蒙的。站在楼上,看着楼上楼下蝼蚁般的人流,就仿佛那是一座庙。灰蒙蒙的空气是氤氲着的香火,密密麻麻的人们是朝圣的信众。总之是没找到救死扶伤的那种温情。当今这个时代,患者与医院的关系,已经是腰缠万贯的老板和唯唯诺诺的乞讨者的关系;是身披法袍高高在上的法官与俯首待罪的罪犯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穿过马路到了协和医院。这里和同济一样也早就是人山人海。拿了病历才知道,原来协和医院和同济医院都是华东科技大学下属的医学院。赶巧的是,挂了胰腺外科的专家号,坐诊的副教授居然是河南老乡,姓王,开封人。这人四十上下的年岁,矮矮胖胖的,戴着副无边眼镜,相貌和善。看了亚力在同济做的ct片子,他说的跟同济的教授差不多,不过重要的是,他说亚力的胰腺主要是在胰头部位长了个大的肿瘤,术中可以根据情况看能不能保留一部分胰腺。他又说在协和做这个手术大约需要五六万就可以了。费用的考虑其实不是重要的,保留部分胰腺这一点使亚力下了决心在协和手术。当下,亚力就跟王教授要了手机号并谈好,让他安排床位,明天就住进来。王教授爽快的答应了,说明天正好有病号出院,让他明天早上就来办入院手续。
    中午,他们两个在市星宾馆旁边的小四川快餐厅吃饭,分了一瓶白酒。回到宾馆,好好睡了一觉。下午没事,就出来逛街。协和医院对面就是一家卖手机的商场。他们进去随便看了看,导购小姐过于热情,跟前跟后的,他们没打算买手机,就走了出来。
    刚下台阶,来了个回回,一看就是新疆人。这个家伙手上那个拿了个苹果iphone手机,问发贵要不要,说只要六百元。亚力知道武汉骗子多,就拉着发贵让他别理他。发贵知道iphone这机子好,就没走。从那家伙手上拿过来手机,问是不是偷的东西?那家伙普通话不好,直点头。发贵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下了卡,按在上面,一试,还真是好的。就跟他还价,说给五百,那家伙摇头,伸出大拇指和小指头,摇着右手,意思是少了六百不卖。发贵作势要走,没走两步,那家伙又撵上来,扯住发贵,同意了。发贵从裤袋里拿出一哒红色的钞票,数了五张给他。把手机接过来时,亚力恍惚看见那个回回,手上有动作,就随口问了句你身上是不是有两个这机子?那家伙摆摆手,直摇头,看见发贵手上的钞票有散纸,就又找他要十块钱,说是没吃饭买炒粉吃。发贵扔了十块钱给他,低头去开手中的那个苹果iphone手机。这回却怎么也打不开机子了。他们两个慌忙转身去找那个回回,哪里还有人影?回了宾馆后,亚力把机子打开,外观好好地手机里面抱着一块四方四正的铁。发贵接过去,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骂道,她妈的个屄,老子走南闯北一辈子,这回倒被这个王八蛋给骗了。亚力哈哈大笑,仰面倒在了床上。
    协和医院外科楼十分气派,尤其是大厅,开阔敞亮,高高的穹顶下,到处是锃明瓦亮的,加上人头传动,晃得人眼睛都看不过来了,简直是五星级宾馆一般的气派。建筑也和人一样享受着不同的待遇,新建的大楼就仿佛是青春年华的靓妹帅哥魅力四射,牛皮哄哄,一旦时间长了就像年迈的女人人老珠黄,满脸皱纹,不遭人待见。时下网络媒体正在热炒的医疗制度改革,其中最热的话题说的就有医疗资源分配的问题。其实,在亚力看来,这应该是个市场调节的问题。比如说,武汉同济、协和医院覆盖华东数省,人多是肯定的。主要是医疗技术先进啊,就像亚力在家里哪年没做体检?查出来毛病没有?那年没做几次b超?看到胰腺上的肿瘤没?没有。人们为什么对同济、协和这样的医院趋之若鹜?实在是耽误不起啊!
    胰腺外科在19楼,早上八点多,亚力和发贵去的时候,正是高峰。大厅里面六台电梯全开着,还要穿着深色西服的物业管理员们把守着才不至于乱套。上上下下的人有手提着早点的病人家属,有推着病床拉着病人去做检查的,还有匆匆忙忙赶着上班的护士医生。
    随着“叮咚”一声,开电梯的女将有气无力的说道“十九层到了,请走好。”出了电梯,是个四十平的大厅,左手窗下放了排不锈钢的座椅,正对面是一整面墙的玻璃门,门后就是护士站。推开玻璃门,亚力到护士站先找了护士长,所有的护士忙的跟头流星的,护士长正在电脑上查着什么。听亚力说了情况,护士长就说王教授已经安排了,叫过来一位护士,让她带亚力去病房。护士把亚力领到护士站右手靠外面的一排第二间病房。病房里一溜三张床,亚力在最外面的一张,42床。
    接下来亚力在护士站,发贵去外科楼底层公费医疗窗口分头办入院手续。发贵办好了手续,上来递给亚力一张卡,说是住院押金已经交了五千,卡上还剩四万五。亚力正要推让,被发贵用眼色制止了,发贵朝邻床努努嘴,亚力就接了卡,装在裤袋里。一间病房的病友加上亚力一共三个,靠里沿的是个六十上下的武汉老头儿,急性胰腺炎,中间的床上躺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胖胖高高的,躺在床上也可以看得出规模不小,刚做了胰腺切除术没几天。他们的病床旁都挂着仪器,上头的点滴架上挂着装满黄色营养液的点滴袋子。老的无声无息,也没有陪床在旁边。年轻的床边的软椅上做着个愁眉苦脸的四五十岁的妇女,显而易见是他的母亲。他们打过招呼,亚力果然没有猜错。母亲衣着看上去很得体,看起来家境不错。扯了几句,原来他们娘俩儿是麻城人,算得上是半个老乡。
    查房的时候,王教授带了一大帮医生护士前呼后拥的挨个在病床前查看,并不时的根据病人的情况下达医嘱,同时对身边的年轻硕士、博士研究生讲解。王教授面容和善,语速不缓不急,愈是如此,看上去这大医院教授的排场一点不比领导下来视查的差。到了42床,亚力和王教授打过招呼,王教授就叫身旁的赵博士给亚力开了ct、彩超、抽血等等一系列术前检查的单子。然后对亚力说,这两天先做一做术前的全面检查,三天后,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没事的话,我准备星期五安排你手术,今天是星期一,别急啊。这些话,王教授是用河南话说的,亚力就很感动,连忙应道好、好、好,我一切听您的。王教授就转身去邻床查房去了。等到查完房,已经快十点了,亚力和发贵一起找到赵博士拿了术前检查的一应单子,下了楼,先去做心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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