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个爱幻想的人，整天没事干就不断想些无聊的事情来摧残自己的脑袋。所以在我的脑海里曾无数次想过和容分手的情景，各种各样的情形在我脑海里出现过，但我就是没想过我们会和平分手，因为和容在一起的六年间我已经习惯了，在这期间我们已经说过N次要分手，但就是没有一次能够做到干脆利落，每次我们闹点矛盾说要分手的时候，容总是要死要活地。
    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说要分手的情景。
    那时候我刚毕业没多久，容还在学校读书，我在广州市区租了个单房，当时我们公司裁员，和人力资源部经理关系不怎么好的我就首当其冲，那时候是我出社会以来第一次感到社会的残酷，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最后我终于提起勇气给容打了个电话。
    虽然我和容之间经常打电话发短信，但那次我拿着手机很紧张，手心一直在冒汗，而容似乎比我更紧张，小心翼翼地问我到底怎么啦。
    容不断在电话那头追问我怎么了，而我足足沉默了有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后我脱口而出的只有四个字，我失业了。然后容在那边轻松地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失业了就再找过咯，我老公那么厉害。然后我再脱口而出的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五个字后那头马上把电话给挂了，而我觉得很伤心，但心里一下子仿佛有一块石头放了下来，然后我就这么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袋一片混乱。
    约过了十来分钟，我听到一阵很粗暴的敲门声，打开门后看到容眼睛通红地站在门外，眼眶溢满了泪水。我很惊讶她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坐公车的话学校到我住的那地方至少要四五十分钟，而我还没见过容坐出租车，她说要省钱买衣服，事实上她衣服没怎么买，倒老是说我在外面工作得吃得好点然后每次都给我买吃的。
    容一进来就往我胸口猛捶，不怎么大力，我想她是舍不得大力打我。最后她扑在我怀里不断抽泣，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干嘛不要我了？！
    而我当时心里彻底没主了，只有抱住她，看到在怀里的容脸泪水，想到她要忍那么久才把眼泪流出来一定非常辛苦。想到这里我觉得心很疼。
    那天下午我一直抱着她，开始时她不断抽泣，后来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像个孩子。关于个下午她说的很多话我只记得一句，她说，我无法接受躺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我。
    当时我点了点头，嗯。而我心里暗暗发誓，我身边以后只能躺着容一个人。
    那时候我开始发现，其实最初我们所说的类似于承诺的话，都是真的，在我们还没有学会对着爱人撒谎之前，至少在那一刻是真的。只是，很多人都无法把承诺坚持下去。就像人无法永远生活在真理中一样。
    后来在我脑海里都是过去两年多里我和容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想到最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笨透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我居然不懂得好好珍惜，还想着要和她分手。想到这里我突然把怀里的容抱得很紧，仿佛不抱紧点她就会消失似的，容这时也醒来，望着我说，你把我的弄疼了。
    我望着容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容擦了擦脸颊的泪痕，笑着说，你欠我的戒指还没给我，你赶我都不走呢。
    这我才想起在很多以前我无意中说过要买个戒指戴在她手上。
    原来我无意中说的话，她一直记得那么清楚。
    后来容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晚上我们一起去逛了街，吃了很多小吃，给我钱的时候容不让我给，说我现在失业了，她要养我。我听了一阵感动，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逛完街后我说要送她回学校，她说不回去了，今晚她要睡我床，我睡地板。
    后来的事实是她是睡我床了，而我没有睡地板。
    我们在床上缠绵了很久，最终我凭借着大学以来看A片的经验花了很长时间才进去，而我笨拙的动作把容弄疼了，进去的那一刻容闭上眼睛，忍着痛不出声，而我在里面很长时间都不敢动一下，后来等她开始有点习惯了我才缓缓动起来，最后射出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我和容真正地融为一体了。
    后来我们曾N次说过要分手，但每次都是虎头蛇尾，说到要分手的时候我总是无动于衷，而容是又哭又闹的，抓我衣服、咬我手臂、摇我的头，而说分手的结局多数是我们在床上和解。容曾无数次埋怨我总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仿佛分手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我就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说，没办法啦，谁叫我们是天生一对。
    不幸的是，后来我发现天生一对这个词能用在我和容之间，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我们相爱了六年之后的一个中午，在我租的小屋里，我们吵了一架，或者不应该说是吵架，而是她在说我在听，大概是关于房间卫生的原因，只记得那天容的脾气特别暴躁，而我也因为公司里的一些问题搞得有点烦，所以对于容的反常我也没多在意，后来容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些话，我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到最后我只是挥了挥手，说，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时间似乎停顿了几秒钟，突然之间异常地宁静，几秒钟后容微笑着轻松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既然这样，我们好聚好散。
    我知道那时候的容是在故作轻松，但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因为我已经作好心理准备容会扑过来咬我，所以心里必需得提防着点。但这次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又吵又闹。她说完那句话后，就起身离去。而我坐在那里等了半个钟之后依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看到容回来。然后我出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提防着她从哪个角落跑出来，但依然不见人影。
    整个下午，在办公室里我将手机调成震动，等等容的狂轰乱炸。可是我等了一整个下午，居然一次个电话也没等到，于是我怀疑办公室的信号是不是让别人给屏敝了。
    接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电话震动，我立刻拿起手机叫道，容，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温柔地说，先生您好，我是中国移动的客服代表……
    没等她说完，我说喊道，你神经病啊，中国移动给我打什么电话，你脑袋有毛病……
    没等我说完，那头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嘟囔着说，神经病，没事给我打电话，还跟我说对不起。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每天都留意着可以用来联系的所有东西，包括手机、电话、QQ、MSN、邮箱，可是容依然是那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打她手机，那边就说已经关机了，后来干脆停机，打了她朋友的手机，他们都说不知道容哪里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这是容以前所能承受的分手痛苦、我所能享受的单身自由的极限，可是日子依然那么平静，如同作梦一般。我掐了掐自己，难道真的结束了吗？
    我终于恢复了真正的自由，终于可以每晚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终于可以在网上肆无忌惮地泡妞，终于可以不用整天打电话向容汇报我在哪里干什么了。
    我终于可以把我的房屋弄成我所能见到的最乱的程度，而用不着整天被逼着收拾。
    我终于可以专心地工作，可以留在办公室里直到十一点，在网上和众多的MM贫嘴，说些一般只能和她说的话。
    我终于可以和她禁止我交往的，喜欢玩一夜情的哥们去泡吧蹦的，然后喝得天昏地暗，最后被别人抬着回来。
    我仍然作好了容随时会杀回来的准备，必须在她回来之前玩个够本，我疯狂地玩了一个星期，天天玩到凌晨四点多，然后喝得烂醉。接着我足足睡了两天。
    我想，容肯定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拿着钥匙的手有点颤抖，我在想，我得小心点，说不定容就在里面，里面的一切像和容没走之前那样子，我前几天喝掉酒后留下的酒瓶被收拾起来了，地板被容擦得一尘不染，然后她在厨房背对着我说，老公，你回来啦，快来帮我洗菜，我正在做你最爱吃的水煮鱼呢。
    可是打开门后，里面的东西还是如我上班之前那样，里面凌乱不堪，我没喝掉的酒洒了一地，发出一阵恶心的味道。看到这些我心里感觉被掏得空空的，躺在床上，不想收拾，不想吃饭，一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
    周一上班，去了海南出差。海南的水果硕大新鲜，我捧起个木瓜，这是容最喜欢吃的水果，我要带两个回去给她，才记得，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我再也不用老想着要买东西给她，我真的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