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法本自然 下

    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又经过一个天井，这才看到到大门。
    这一路我一直在问惊梦问题，可他却只顾着看扇子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敷衍我就算了，我看他连怎么迈步都忘了。
    首先当然是龙女的事，这是最重要的。“到底什么时候去群龙寺啊，那些和尚不是好东西，去得完了不等于是给时间他们做防备？”
    “前辈已经有了谋划，你不用瞎操心。”他只顾低着头观察扇子，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前辈人挺好，可是之前没有出手帮我，现在又把咱俩打发离开，总觉得有问题。”
    惊梦收起扇子，有些恼怒地说：“又不欠你什么，为什么要替你拼死拼活？前辈言行当然有道理，你没看出来！就算前辈袖手旁观，你也不能在背后非议。”
    我吓得一愣，只好连连赔罪，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惊梦的脸色这才缓下来。他想好好半天才说：“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心神有些慌乱。可前辈还劝我们耐心等待，与其说是劝你，不如说是劝我。因为你的事看似复杂，却有无数高人看得分明。而我的事看似简单，却将所有人引在局中无法得窥全貌。万法自然，你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行事本就讲究个自然而然。你如果明白了修门的道理，修行的关口自然可以过去，别忘了你正站在门槛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却不愿意用简单的方式告诉我。修行的事就不必说了，我总得知道敌人是谁，劫数从何而来。然而没有人告诉我，问也是白问。如果可以，我真想远远离开这些东西。修行不能强求，我也不再奢望，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龙女。
    等救回龙女，我们就回学校做一个普通学生，然后考一个普通大学，找一份普通工作……
    我好像走神了，再一看惊梦，他又在打量扇子，还一直用手摩挲。我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这情况，莫非惊梦早恋了？
    我不怀好意地问：“你和妙仙子该不是有什么吧。”
    惊梦涨红了脸，憋着气说：“你别信口开河，有损仙子清誉。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看他这副模样，我更坚信他们关系不一般。但也不敢再逗他，要是真惹恼了他，附近连个劝架的都没有。我还一直把他看成是神仙中人，现在看来不跟我一样么？亏他还整天一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过去人模样。
    “这把扇子借我看看行不行？”
    “不行！”
    “没得商量？”
    “没有。”
    “那我就把这事儿逢人就说一遍。”
    惊梦不说话了，脚步也停住了。难不成他要杀人灭口？琇書網
    我赔着笑脸说：“开玩笑呢，你别打什么歪主意。这么好一把扇子，总得取个响亮的名字。”
    “我刚突然想到了几个问题，或许这些就是关键。你说给法器取名？没必要吧。就算取名也轮不到咱们，扇子还没有合成一宝，等到妙仙子将法器炼成，让她命名最好。”
    我朝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对他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宝贝不取个名字总让人感觉档次很低。”
    惊梦摇了摇头叹着气低头走了。
    我赶紧转过身追上去。他步子太急，我一路小跑才跟上。然后一路无话就看到了大门。
    门前当然没有行人，甚至于用连门可罗雀来形容都不恰当。这儿虽然处在闹市，但却给我一种偏僻的感觉。四周又没有什么参照物，我还真说不好这个大宅院在哪儿。
    有十来个少年在忙活，但这些泥瓦匠和木匠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这些人我们已经打过照面，单单不见了给我们开门的少年。
    我用手肘撞了撞惊梦。“那个正一陈大是被关了禁闭吧，他好像挺有趣的。”
    惊梦无奈地说：“你别又乱说话。得罪了正一派，没你好果子吃。以后见人称师兄就没错。那位师兄俗家姓陈，大是字辈。按正一道三山滴血五十字法派字辈来排，他是正传二十九代。陈师兄本性跳脱，暗合真意。”
    “那理二呢？”
    惊梦：“你还不长记性！这位师兄是全真道人，排在理字辈。也是不讲究俗理，行事不违本心。”
    我小声嘟囔着“没想到你是这种摧眉折腰的人。”但没敢让他听见。看着一堆苦力中有个姑娘，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女的怎么办？我也叫师兄？”
    “男女有别，大道无别。不管乾道坤道，都是师兄！至于佛门的人，一入佛门中，即现丈夫相，更是师兄！”
    “好了，我知错了。嘴一定甜，保证不乱说话。”
    而这时，那个素衣白纱的姑娘听见动静，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牢记惊梦的话，离着还有五步就恭敬地喊了——师兄。
    这个姑娘身子猛地一僵，然后晃了两晃才站稳。她走到了我们近前，我发现她的脸色发白，甚至越来越白。
    “龙仙子究竟有多漂亮？”
    这问题我如何回答，勉强笑了笑支吾过去了。
    素衣姑娘也不纠缠，绕过天井径自走了。
    “你这孩子简直没法教！我刚只说了佛道，你看她像道士还是像尼姑？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无心岫全是女子，道法玄妙非常。你一开口就把人得罪了！往后见着俗家女子就喊仙子。”
    我撇了撇嘴。“只有女子才能带个仙字，男的称仙就要打要杀，实在是不公平。”
    惊梦斜着眼：“你有意见？世间女子多受男子欺辱，大道无私修行会有补偿。”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说：“我没意见。先不提这个，前夜龙女才到，昨天早上才遇到你和东流。关于她的事总共也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怎么这位仙子知道了？该不是你说漏嘴了吧。”
    惊梦没有回答，而是跟各位师兄打起了招呼。我恨得有些牙痒痒，可也只有笑脸跟在后面。这一圈下来，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酸。不过还好，原来这些师兄跟普通人比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纯朴一些。
    “现在该回答我的话了吧？”
    “都过去了，还想着做什么。走，我带你一起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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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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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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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