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七道半觉

    清韵雪猛地僵住，浅咖色瞳孔地震般收缩。
    辰申子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耳垂，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空调风掀起窗帘，将少女发间若有似无的白桃香气送到他鼻尖。
    ………
    文化祭当天，古筝社更衣室的檀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清韵雪对着落地镜调整襦裙系带，鹅黄色上襦衬得锁骨若隐若现。
    指尖抚过绣着并蒂莲的裙头时，突然听到布料撕裂的轻响。
    "需要帮忙吗？"辰申子的声音隔着雕花屏风传来，惊得她碰倒了妆奁盒。
    玛瑙发簪滚落的声音里，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心声：
    【后腰系带全散了！这种唐制齐胸襦裙根本没法自己………】
    "闭着眼睛进来。"她抓起团扇挡在胸前，声音却比想象中更慌乱。
    窸窣脚步声停在身后半米处，温热掌心虚虚悬在缎带末端："从这里开始系蝴蝶结？"
    清韵雪咬着唇点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脖颈瞬间蔓上红霞。
    檀香里混入少年校服上干净的皂角味，他手指每次绕过缎带都会不经意擦过她后背，像蜻蜓点过初融的春水。
    【他小指在发抖诶！】
    这个发现让清韵雪心跳漏拍，却听到身后传来轻笑："是空调太冷了吗？"
    她这才发现辰申子耳廓红得几乎透明，后颈碎发都被细汗浸湿。
    当最后一道系带收拢，辰申子后退时踩到妆奁盒的声响让两人同时转身。
    清韵雪下意识伸手去扶，团扇却顺着丝滑的衣料滑落。
    菱花镜中映出少女散落的青丝与少年错愕的表情，他接住她的手腕时，发间步摇撞出清脆的叮咚声。
    "咔嚓！"
    门口传来相机快门声。摄影社学妹举着单反探头："社长说需要宣传照………你们继续！"
    逃走的脚步声里，辰申子看到显示屏上的预览图——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触到清韵雪发顶，而她攥着他衣摆的指尖正泛着樱花粉。
    黄昏的余晖透过格窗将影子拉长，更衣室残留的暖香中，清韵雪突然伸手拽住辰申子领带："文化祭特别奖励。"
    在他怔愣的瞬间，草莓味的吻轻轻落在唇角，比想象中更柔软。
    "闭眼。"她将滚烫的脸埋进他肩窝，听到两个重叠的剧烈心跳。
    辰申子抬手抚上她后脑勺的珍珠发饰，指尖触到微凉的汗意："这种奖励………可以每天领取吗？"
    暮色中的校园广播突然响起钢琴版《梁祝》，盖住了少女带着笑意的呢喃。
    更衣室外，摄影社学妹看着相机里26张连拍照片，第19张恰好捕捉到辰申子通红的耳尖与清韵雪眼中晃动的星光。
    梧桐叶上的积水啪嗒坠落，辰申子靠着体育馆外墙数雨滴。
    清韵雪说去换运动服已经十五分钟，更衣室方向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拉链卡住头发了！】
    带着哭腔的心声穿透雨幕，他下意识摸向书包里的瑞士军刀。
    潮湿的水泥地上，白丝短袜正一点点被雨水洇湿。
    "闭眼。"他屈指敲响更衣室磨砂玻璃，听见里面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剪刀贴着门缝递进去时，指尖触到温软的掌心，清韵雪尾音发颤："你……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辰申子用校服外套罩住两人头顶，瞥见她体操服背后的樱花暗纹。
    雨丝在白色过膝袜上溅起细小水花，她每走一步，踝关节银链就叮铃轻响。
    【他肩膀好暖和，洗发水是海盐味的哎。】
    心声随体温透过湿透的布料传来，辰申子故意放慢脚步："听说下雨天蜗牛会爬到告白墙上。"
    清韵雪突然拽停他衣角，刘海滴着水珠仰起脸："那要不要验证生物课本第137页的补充知识？"
    她踮脚时运动短裙扫过他膝盖，沾着雨水的睫毛像缀满星星的蛛网。
    公告栏玻璃倒影中，两串湿漉漉的鞋印蜿蜒至空白处。
    清韵雪用口红在辰申子掌心写化学分子式，他笑着反手扣住她指尖："苯基乙胺的生效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斜后方花坛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摄影社学妹从冬青丛里钻出来，镜头盖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社长让我采集雨天素材！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清韵雪瞬间躲到辰申子背后，白丝袜上的水迹晕染成渐变云霞。
    辰申子轻笑这些偷拍的家伙，他转身撑开雨伞的刹那，少女带着柠檬香气的呢喃溜进耳畔："今晚……要不要来听新谱的曲子？"
    ………
    琴房暖光灯下，清韵雪腕间的红绳与琴弦缠在一起。
    辰申子俯身解结时，发现谱架上《高山流水》的笔记里夹着张便签：
    [今天的雨有47分贝，适合心跳声当和弦。]
    当第一个泛音在雨夜里荡开，摄影社学妹正蹲在琴房窗外调试设备。
    取景框里，辰申子的影子温柔笼罩着清韵雪颤动的睫毛，她绷断的琴弦在少年掌心绕成指环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