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8 南洋傀债

    李黎蹲在老别墅的茶渣堆里，用镊子夹起段老爷子视频里出现的香云纱碎片。"这料子是马尼拉王彬街老裁缝铺的！"他对着直播间晃了晃布料，"家人们谁懂啊，四十年前的南洋潮款……"
    弹幕突然飘过条闽南语留言："阮阿公生前也穿这款，说系'过番衫'。"段怡安立刻截图发给"好朋友"，十分钟后收到档案——1978年马尼拉海关记录显示，三百匹同款香云纱被标注为"戏服道具"通关。
    刘厢踹开樟木箱的暗层，扯出张发霉的航海图。厦门到马尼拉的航线上画着九颗血点，每处都标着农历日期。梁以涵突然出声："这些日期是刘家九代男丁的忌日！"
    茶宠傀儡突然喷出黑烟，某为Mate60扫描出烟雾里的微型二维码。扫码跳转到加密直播间，画面里戴瓜皮帽的老者正在打包樟木箱，背景货架摆满同款茶宠——这是实时监控画面！
    五通码头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李黎把直播杆架在集装箱吊机上，镜头扫过即将启航的"新南洋号"。段怡安拿着"好朋友"搞到的海关清单，第三十七号集装箱标注着"民俗工艺品"，报关人姓林。
    "看那个叉车！"刘厢突然压低声音。工人正往集装箱里塞进九口缠渔网的木箱，箱角露出半截傀儡手臂。李黎的五十倍变焦镜头拍到手臂关节处的铜钉——与沙坡尾戏台傀儡的修复痕迹完全一致。
    弹幕突然炸出特效：
    "卧槽箱子里有东西在动！"
    "建议主播表演集装箱跑酷"
    段怡安假扮货主凑近，用紫外手电扫过封条。隐形墨水显出"乙未年押"的字样，正是青铜鼎内刻的质当年份。她趁机将苹果AirTag塞进箱缝，手机立刻跳出定位信号——货轮将在十三天后抵达马尼拉。
    王彬街的骑楼底下，段怡安用闽南话跟裁缝铺老板套近乎："阮阿公当年订的三百匹布，说要给傀儡做衫……"老板眼神突然闪烁，转身从神龛后摸出本泛黄的账册。
    "1978年农历七月十五，林氏商会取走香云纱三百匹，付讫。"账本边角粘着半张当票，质当物栏写着"九转魂丝"。李黎的补光灯扫过当票钢印，竟是易世坊的北斗七星徽！
    突然闯进三个花衬衫汉子，领头的晃着金链子："查某郎少管闲事！"刘厢抄起裁缝台的铁熨斗，直播间观众眼睁睁看着熨斗底座弹出北斗七星纹——与质库钥匙完美契合。
    弹幕刷屏：
    "这熨斗能上拍卖会！"
    "建议主播开个民俗武器展"
    凌晨的岷伦洛市场，李黎把GoPro藏在斗笠里。鬼火般的煤油灯下，九尊铸铁傀儡被摆在肉案上，关节处插着燃烧的线香。段怡安用热成像仪扫描，发现傀儡胸腔温度高达60℃——里面藏着正在运行的手机！
    "家人们看这个'手机炖傀儡'……"李黎刚举起自拍杆，摊主突然掀开傀儡天灵盖。某为P60 Pro的镜头里，颅腔填满缠着渔线的SIM卡，每张都刻着借款人生辰。
    刘厢假装要买，用茶刀撬开傀儡左耳。霉变的纸卷上写着闽南语债谣："九世债，海上生，要解套，马尼拉城找三牲。"背景里闪过戴瓜皮帽的人影，手里提着装活鸡的竹笼。
    圣奥古斯丁教堂的彩窗下，段怡安摸着墙上的抓痕。"这是1937年日军关押华侨的密室。好朋友"传来的建筑图上，某条密道直通地下室。李黎的激光笔突然在圣母像眼睛处反光——那里嵌着粒纽扣电池。
    众人撬开松动石砖，霉味混着线香味扑面而来。二十七具傀儡呈跪拜状围成圈，中间铁笼里关着三只干瘪的猴子，颈圈刻着"刘"、"林"、"段"三姓。梁以涵的手机突然收到刘旖诺的语音："爸爸，猴猴说钥匙在钟里……"
    弹幕炸锅：
    "这剧情比我奶奶的裹脚布还长……"
    "建议主播给猴子刷火箭！"
    刘厢爬上钟楼时惊飞群蝠，月光照出铜钟内壁的北斗七星纹。李黎操控无人机抵近拍摄，钟锤上缠着的渔线突然断裂。重达三百斤的铜钟轰然坠地，砸出个地窖入口——九口樟木箱上的封条，与五通码头截获的集装箱完全相同。
    段怡安划开箱板，霉烂的香云纱里裹着三尊金漆傀儡。当刘厢用祖传怀表贴近傀儡左眼时，眼珠突然弹开，露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照片里，段老爷子正与年轻时的林挚在钟楼密谈，背景货架上堆满同款茶宠。
    "1997年鼓浪屿台风夜……"段怡安摸着照片水印，"这俩老家伙在这里藏了东西！"某为手机扫描到地窖墙体有空洞，敲击声显示里面填着防水铁盒，结果已经不难猜了——正是视频里出现过的质当契约箱！
    晨雾中的马尼拉湾，五菱宏光在码头急刹。李黎的直播杆扫过"新南洋号"货轮，甲板上的集装箱正在渗血。段怡安用"好朋友"给的安检权限冲上货轮，AirTag定位信号从第三十七号箱里疯狂闪烁。
    当切割机火花点燃黎明时，集装箱里传出指甲抓挠声。撬开的箱门后，九具缠着渔线的傀儡正在剧烈颤动，某为手机在它们手中播放着不同年代的质当录像。最惊悚的是中间那具傀儡——穿着段老爷子的唐装，眼珠是两颗发红的摄像头！
    弹幕突然清空三秒，接着被"报警"刷屏。所有傀儡齐刷刷转头，机械音从每个手机喇叭传出："九世债，海上清，十三日后，易世坊前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