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4 质骨回魂

    咸湿海风卷着柴油味灌进船舱，李黎把某为P60 Pro架在渔网堆上，直播间标题闪烁&#34；讨海人深夜食堂特供&#34；。他拎起条五斤重的红斑鱼，鱼尾拍在案板溅起水花：&#34；家人们看这野生红斑...卧槽！&#34；
    鱼鳃突然渗出的黑血染红了不锈钢案台。段怡安夺过鱼刀划开鳃盖，粘在鳃弓上的诺吉亚电池啪嗒掉落，霉变的橡胶外壳刻着&#34；1997.6.17&#34；。
    &#34；老林头就是这天出的事！&#34；船老大黄阿伯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34；当年他押着三尊钢傀去平潭，说是什么&#39；镇海眼&#39；...&#34；话没说完，渔船突然被浪头掀得倾斜，舱底传来闷响。
    刘厢的执法记录仪红光扫过积水，二十七部裹着海藻的诺吉亚1110浮出水面。最老旧的黑色机身突然亮屏，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34；货到，速验。——林掌柜&#34；
    弹幕炸开锅：
    &#34；海鲜盲盒开出土文物？&#34；
    &#34；建议主播改行搞考古！&#34；
    &#34；诺基亚比鱼值钱啊！&#34；
    梁以涵掖好女儿的被角，床头灯在蜡笔画上投下暖黄光晕。画中的易世坊门廊里，戴厨师帽的男人正用斩骨刀劈砍青铜鼎。当她扫过画纸背面的防伪水印，手机AR功能突然激活——画面里的李黎围裙鼓胀，青铜小刀柄从口袋支棱出来。
    &#34；这刀真在厨房！&#34；李黎翻出工具柜底层的青铜匕首，刃口锈迹里嵌着贝类残骸。段怡安用棉签刮取锈粉，便携质谱仪弹出成分表：&#34；深海硅藻、辰砂、四氧化三铅...…和金福班傀儡涂料完全一致。&#34；
    刘厢突然按下直播暂停键：&#34；冰柜玻璃反光里有东西！&#34；二十倍放大后，某具傀儡的香云纱衣角卡在柜门缝，暗纹提花的云雷纹与黄阿伯描述的镇海傀儡如出一辙。
    殡仪馆停尸房的冷气冻僵了手指。陈恪之的怀表骨针颤动，指向东北方的鼓浪屿老宅。段怡安将二十七根契骨摆成北斗阵，骨缝裂痕在紫外灯下拼出残缺二维码。
    &#34；这他妈是云盘分享链接！&#34；刘厢扫码后，1978年的彩照加载缓慢：林挚站在天井青石板上，脚边樟木箱的封条印着&#34；鹭海关封&#34；。照片边缘的海鸟DF-1相机镜头盖上，&#34；XC-037&#34；的编号让段怡安瞳孔骤缩——正是王崇礼失踪设备的备案号。
    弹幕突然被&#34；骨机联动&#34；刷屏。契骨阵中央的诺吉亚1110亮起红光，短信界面弹出三个血手印表情。梁以涵调取基站数据：&#34；信号源在3号停尸柜，机主登记是...林怀山？&#34；
    凌晨三点的后厨弥漫着鱼腥味。李黎握着斩骨刀蹲守冰柜，直播补光灯在瓷砖墙投下扭曲黑影。当第三声指甲抓挠声响起，他猛地拽开柜门——二十七部裹着海带的手机正在播放同一段录像：林挚的追悼会上，花圈挽联落款日期&#34；2023.4.5&#34；。
    &#34；这老鬼在阴间开追悼会？&#34；李黎抄起平底锅砸向冰柜，震落的霜花里嵌着片带齿痕的骨片。段怡安用三维扫描仪重建咬痕：&#34；与刘哥补办身份证时咬破的食指第二指节完全吻合。&#34；
    弹幕飘过：
    &#34；建议主播开发冻骨刺身！&#34；
    &#34；冰柜厂商该打钱了！&#34；
    五菱宏光的轮胎碾过报废船厂的铁屑，无人机夜视镜头里，某艘锈船甲板上的钢制傀儡正在转头。刘厢的登山镐劈开舱门时，二十七部手机同时震动：&#34；验货完毕，债期续延。&#34；
    陈恪之的怀表指南针突然逆时针飞转，骨针指向船舱深处的油布包裹。段怡安掀开霉变的帆布，三尊南洋钢傀的膝关节里卡着同款诺基亚电池。当她试图拔出电池时，傀儡眼球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李黎直播间的实时画面。
    &#34；夭寿！傀儡在偷窥直播间！&#34；弹幕疯狂滚动。刘厢的GoPro拍到某具傀儡衣襟处的暗袋,半截身份证复印件上的照片，正是他补证时拍的监控截图。
    法医解剖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CT扫描显示第十根契骨的骨髓腔里，用微雕技术刻着&#34；139****3497&#34；的完整号码。刘厢颤抖着输入数字，听筒里传来女儿哼唱的闽南童谣：
    &#34；天乌乌，要落雨，阿公仔举锄头要掘芋...&#34；
    &#34；爸爸，有个白胡子爷爷让我告诉你...&#34；刘旖诺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沙哑，&#34；九世债，该还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