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对比，就出来了

    他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响，还有呵斥声。
    “滚开！都给本官滚开！”
    一辆看着还算体面的马车冲过来，后头跟着几个骑马的衙役，直接往县衙门口闯。
    守门的袖箍汉子赶紧上前一步，举起手里的木棍拦了一下。
    “这位官爷，按规矩，车马不能直接冲撞县衙……”
    话没说完，马车帘子“哗啦”一下被掀开，露出一张胖脸，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官服，满脸不耐烦。
    “瞎了你的狗眼！本官乃邻县县令周扒皮……啊呸，周德胜！路过此地，尔等贱民也敢阻拦本官车驾？”
    那胖脸县令指着袖箍汉子的鼻子骂。
    “冲撞县衙？笑话！本官就是官，这衙门本官进不得？”
    后头的衙役也跟着咋呼：“大胆刁民！还不快快让开！”
    袖箍汉子被骂得脸有点红，但还是站在那儿，不卑不亢：“官爷息怒，这是苏县尊定下的规矩，所有外来车马，都得先去那边‘停马场’停好，再步行入内。您是官身，小的们更不敢坏了规矩。”
    “苏县尊？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定的什么狗屁规矩！”周县令唾沫横飞，“停马场？老子听都没听过！我看就是故意刁难本官！”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苏沐他们。
    苏沐闻声赶来，看到这阵仗，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快步上前，对着马车拱了拱手：“下官房源县令苏沐，见过周县尊。不知周县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德胜斜眼打量着苏沐，看他年纪轻轻，官服也旧，脸上更是不屑。
    “你就是苏沐？哼，好大的官威！本官堂堂朝廷命官，路过你这破县城，连个衙门都进不去？你定的规矩？”
    他根本没下车的意思，居高临下地质问。
    苏沐脸上依旧挂着客气的笑：“周县尊误会了。我们是同级，并非不让进，只是为了县衙清净，也方便管理，才定了这个小规矩。所有人都一体照办，并非针对周县尊。”
    周德胜冷笑一声，指着不远处那个挂着“停马场”牌子的空地：“就那破地方？让本官的车驾停那儿？跟那些泥腿子的骡子毛驴挤一块儿？成何体统！我看你这县令，是昏了头了！”
    周围已经围拢了不少百姓，对着周县令的马车指指点点。
    “这外地官儿咋这么横？”
    “就是，苏县尊定的规矩挺好的，以前这门口乱成啥样了。”
    “苏县尊是为了大家好，他凭啥不遵守？”
    “还骂人，一点官样都没有！”
    议论声不大，但清清楚楚传到了周德胜耳朵里。他脸色更难看了，指着围观百姓：“刁民！一群刁民！苏沐，这就是你治下的百姓？目无官长，简直反了！”
    不远处，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龄三人静静地站着。
    房玄龄额角微微冒汗，心里有点急。
    这周德胜是出了名的浑人，苏沐这愣头青，别跟他硬顶吃亏了。
    杜如晦面色沉静，目光在苏沐和周德胜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李世民脸上。
    李世民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像是在看一出戏，又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他想看看，这个被他骂作“狂徒”的苏沐，面对这种官场上的直接挑衅，会怎么处理。
    是硬顶？是服软？还是……有别的法子？
    苏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没消失。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声音依旧平和：“周县尊，这停马场，虽然简陋，但也有专人看管，保证车马安全。而且停放整齐，也省得堵塞道路，方便大家出行。这既是规矩，也是为了给所有来房源的人行个方便，也包括周县尊您。”
    他顿了顿，像是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再说，这停马场，每天也能收上来几十文的管理清扫钱，虽然不多，但也能给县里添点进项，给看管的百姓发点辛苦钱不是？”
    周德胜嗤之以鼻：“几十文钱？打发叫花子呢！本官缺你这点钱？苏沐，你少跟本官来这套！本官今天就要从这儿进去！我看谁敢拦！”
    说着，他就要吩咐车夫硬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报——！报——！”
    一个穿着蓝短褂、背着小布包的“风火小哥”骑着快马，旋风般冲到近前，翻身下马，也顾不上行礼，直奔苏沐而来。
    “苏县尊！不好了！”
    小哥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全是汗。
    “西边！西边张家村的河堤……出现管涌了！水……水快要冲出来了！村正带着人正在堵，但是缺人手，缺麻袋！让小的赶紧来报信求援！”
    管涌？！
    苏沐脸上的那点客套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严肃，眼神锐利起来。
    “什么位置？多大的口子？村里组织了多少人？”他语速极快地追问。
    “就在老河湾那段！口子……村正说看着不大，但水冒得凶！村里能上堤的百十号青壮都去了！但麻袋不够用！”
    “知道了！”
    苏沐猛地转过身，看都没看还坐在马车上发愣的周德胜一眼。
    他对着身后的几个袖箍汉子和闻讯赶来的衙役，果断下令：
    “老王！你立刻去民壮营，点五十个民壮！带上所有备用的铁锹、锄头！”
    “张三！你去县仓，把所有能找到的麻袋、草袋都装车！有多少要多少！再带上五十斤干粮，大锅！”
    “李四！你去通知城里所有泥瓦匠、石匠，让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带上家伙什，到西城门集合！”
    “其他人！分头去通知各坊市管事，发动百姓！家里有闲置麻袋草袋的，全部征用！官府给钱！愿意出力的青壮，自带干粮，西城门集合！”
    一连串命令，清晰、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刚才还围观的百姓，听到是河堤出事，也顾不上看热闹了，不少人撒腿就往家里跑，估计是去拿麻袋或者叫人了。
    “周县尊，”苏沐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他朝着马车方向随意拱了拱手，语气急促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河堤紧急，下官要去组织抢险，就不奉陪了！您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