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4：往事如烟

    妙音仙子的指尖刺入林小野太阳穴时，丹阁的空气突然凝固成胶质。
    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停在睫毛末端，每滴血里都映着不同的月亮——猩红的、幽蓝的、还有被剑气劈成两半的残月。
    "让本尊看看..."妙音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声，仿佛同时从五百年前传来，"你究竟是不是他的药引..."
    林小野的识海突然被撕开裂缝。
    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却在触及妙音神识的瞬间凝固成冰棱。
    最尖锐的那根冰棱里，玄霄正将半截弑渊剑插入自己心口，黑血顺着剑锋淌成溪流，溪水中沉浮着九尾狐的断尾。
    "这是...剑冢之夜？"妙音的指甲突然崩裂，她的神识被强行拽入冰棱。
    五百年前的雪落在她虚幻的肩头，真实得能听见冰晶碎裂的脆响。
    林小野的右眼突然淌出金血。
    鎏金道纹在瞳孔深处旋转，将记忆场景切割重组——他既是旁观者，又是记忆中的玄霄。
    当剑锋穿透心口时，他同时感受到利刃入体的剧痛和挥剑者的决绝。
    "看清楚。"玄霄的神识如寒铁锁链缠住他的魂魄，"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雪地上突然浮现七盏青铜灯，灯芯竟是用狐尾毛编织的。
    林小野看见年轻的妙音跪在灯阵中央，双手捧着弑渊剑的剑柄。
    她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每根白发都缠绕着细如蛛丝的剑气。
    "将军...够了..."她咳出的血珠冻成冰晶，"再抽剑气...您会..."
    记忆中的玄霄抬脚碾碎冰晶。
    他心口的剑伤涌出更多黑血，那些血液落地即化作封魔链，将妙音牢牢锁在灯阵之中。"本尊的剑，轮不到你心疼。"
    他掐住妙音下颌，将最后半道剑气拍入她眉心，"带着这些剑气活下去，直到..."
    直到什么？记忆突然扭曲。
    林小野的鎏金道纹暴起，强行冲破禁制。
    他看见玄霄未说完的唇语被风雪吞没，而现实中的妙音突然发出惨叫——她心口的剑痕正在和林小野的糖化纹路同步脉动。
    药人傀儡的青铜外壳层层剥落。
    露出内里干瘪的狐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冰魄剑碎片。
    慕容嫣的狐尾不受控地刺入某具狐尸眼眶，拽出团跳动的幽蓝火焰。
    火焰中浮现的画面让林小野窒息——那分明是幼年的自己被妙音抱在怀中，额间点着朱砂。
    "原来我才是药引..."他盯着火焰中妙音滴血的手指，"用玄霄的善念喂养混沌道体..."
    妙音的神识突然暴走。
    她的白发根根倒竖，在虚空中织成囚笼。
    林小野右臂的鎏金道纹凝成剑锋，却在触及发丝的瞬间软化——那些白发里缠绕的，正是玄霄当年留给她的保命剑气。
    "你偷了他的善念！"妙音的声音混杂着少女与老妪的声线，"把他还给我！"
    她徒手撕开自己胸前的皮肉，抓出颗跳动的冰心。
    心脏表面刻满弑渊剑谱，最深处封着片染血的记忆晶石。
    林小野的瞳孔骤缩。
    晶石里封存的，是他最熟悉的场景——杂役院的槐树下，胖婶将襁褓中的他递给妙音。而妙音腕间的红绳，正系着半截弑渊剑穗。
    "你才是...我的..."鎏金道纹突然失控，林小野的右臂贯穿妙音胸腔。
    指尖触到冰心的刹那，五百年前的剑气洪流席卷丹阁，将时空撕成碎片。
    当林小野的指尖拔出冰心，整个丹阁开始垂直坍缩。
    地板裂成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封存着妙音的记忆残片。
    慕容嫣的三条狐尾突然融合成巨刃，劈开空间裂缝将他推入其中。
    坠落时，林小野看见无数个妙音在平行时空里老去。
    每个时空的结局都是她将弑渊碎片刺入心脏，而玄霄永远背对着她走向镇魔渊。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玄霄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
    林小野握紧冰心，鎏金道纹爬上脖颈："不，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