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茶（二）

    心中察觉不妙，但是在当前的状态下，邵雀一并没有能够去怀疑对方的证据。顿了顿，心中充满了悲痛，最后还是在大小姐的注视下将红茶饮尽。
    这就是鸩杀吗。
    隐隐约约的梦幻中，邵雀一的大脑恢复了意识，却只有将那被包裹在保鲜膜里的固体颗粒放于己自房间枕头下的记忆。不过这样一来，即便是再为愚笨的警察也能够察觉到不寻常之处，至于对方会不会调查下去，便不在邵雀一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头脑是昏沉的，上下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
    漆黑中，邵雀一终于渐渐苏醒，坐起了身。窗外似乎正在下雨，被窗帘遮挡起来的窗户顺着缝隙透进阵阵凉风，淅淅沥沥的白噪声给人安心的感觉。然而，邵雀一的心中却是难以平静。
    因为！
    这里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待眼睛适应这样的黑暗后，邵雀一的大脑中没有了混沌，记忆却也完全断了篇。截止到自己将保鲜膜内的茶叶藏起，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如同泉水没有了源头，记忆没有了下文。
    但是仔细看看吧，如此漆黑的环境，床头柜上随意摆放的游戏机，墙上挂着的“闻问致切，人广致节”，这八个毛笔字像是镇山之石，见到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宣誓了此地是为何处。
    这里是大小姐的房间啊。
    自己，在大小姐的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邵雀一意识到自己的大脑想要宕机，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挽救了过来。
    大脑的本能反应是让身体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位置，但是身子却被另一种思绪所缠绕，心中满怀担忧，邵雀一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大腿，意识到身上的衣服完整后，才松了口气。
    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自己应当是被对方抓进房间的罢。虽然闻人银屏是很漂亮没错，但相比于这个，邵雀一更希望自己能够在未来逃离闻人银屏的视野。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按照契约，奴隶就是奴隶，不论邵雀一如何自我欺骗，那便是事实。给一个小姑娘当了9年的牛马，若是突然间被对方推倒，他本人不论是在理性还是感性上都难以接受。
    男仆服饰还完好无损地套在身上，这样的事实起码是一种保障，不是吗。
    啊，不过就算是这样，凭大小姐的气力，昨晚发生了什么也实在是不好讲。
    啧。
    手机不再身边，如此黑暗中邵雀一也看不清墙上钟表所指的时间。无奈，邵雀一准备起床。
    只是，小腿好像被对方压住了。
    当前的身体是如此虚弱，邵雀一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面对束手无策的困境，邵雀一扭头望向了还躺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儿。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亮光，邵雀一看不太清楚大小姐的面容，一片寂静里，对方却突然开了口。
    “高兴吗？”
    “一一，是我的人了。”
    语气中带着丝俏皮，也带着些婉转的霸道。
    夜莺般清脆的嗓音突然于静寂中发出，让邵雀一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近骤停。
    不过，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被闻人银屏灌下不明的液体，邵雀一虽然没有死亡，但大脑终究还是被影响到了不少，明明清醒了如此长的时间，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然醒来的事实，只顾着担心节操和性命上的患得患失，却无视了身边能给自己造成最大威胁的女生。
    不过，刚刚抽不出身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咽了口唾沫，姑且先不论闻人银屏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稍微一想到自己当今的窘态正在被对方所观赏，再一想自己方才如此狼狈的模样已然被对方尽收眼底，邵雀一就感到气血一阵一阵地向上翻涌，往日飞速运转的大脑已处于宕机的边缘。
    “安心睡下吧。”
    “睡在这美妙的梦中。”
    闻人银屏试图用温柔来安抚，将身姿已然僵硬的男孩儿重新拉回了床上。将对方抱紧，闻人银屏非常享受当前的状态，因为那人似乎正因为某些原因而陷入徘徊，以至于身体在不断地战栗。她很少见到这样的对方，自家男仆那表情中挂着的失态，愤恨，羞耻，怨怒，娇羞......五谷杂粮，秒到极致。
    她，想要见到更多。
    于梦幻中沉迷，在困意与大脑超负荷运转的双重作用下，邵雀一再度沉沉地睡去。
    于是等到他再次醒来，窗外已是大明。昨晚的雨声像是梦中的幻觉，冲刷了现实的回忆。
    “早上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
    身上还裹着被子，邵雀一意识到有人拍了拍自己，但没听到闹铃声的他并没有多想，只是推开了那双手，想着时间还未到并翻了个身，想要继续入睡。结果下一秒，身上的被单便被尽数抽走，连带着邵雀一那柔弱的身躯在床铺上翻滚，直到被人按住。
    “到底谁才是仆人啊，一一。”
    “难道还需要我叫你起床吗？”
    话语声里带着讥讽的意味，若是叶旬胆敢使如此语气，邵雀一早就一拳打了过去。只是清醒过来后，发觉到对方是大小姐的邵雀一只能畏畏缩缩爬起身，连忙洗漱并准备为大小姐准备早餐。
    这也是一定程度上的欺软怕硬。
    但邵雀一想，如果闻人银屏不是自己的大小姐的话，自己一拳打上去这样的行为似乎也不难发生。
    只是，自己是怎么睡到了对方的床上？
    昨晚的事情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记忆力衰退？
    周末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刷着牙，邵雀一一边用梳子打理连成结的发梢，大脑中播放着昨晚记忆的录像带。
    然而这录像带不仅掉帧，而且损坏了。
    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歪着脑袋思索了会儿，邵雀一放弃了去追究其中缘由，只记得被对方灌下了不明饮料，但依自己目前的生命状态，那杯饮料应当没有有毒成分。
    可能是昨天睡太晚？
    今早喊大小姐起床时倒在对方床上了罢。
    刷牙完毕，再稍稍打理耳后的头发。由于已经没有时间去准备更精致的早餐，邵雀一只能选择从冰箱里掏出盒牛奶，搭配吐司夹煎鸡蛋，一起打包装在袋子里，使大小姐不至于在早上饿肚子。
    闻人银屏此时也恰好收拾完毕，走出房门时，和出来送餐的邵雀一撞了个迎面。
    大小姐来年长高了不少，已经和邵雀一相差无几，苗条而富有活力的身躯令人艳羡。
    只是，对方这精神饱满模样，简直就像是使用了游戏中的精神药剂一样。闻人银屏在清晨能够拥有如此状态，邵雀一很少见到。
    今天的大小姐，显然很符合上一句的定义。
    “下不为例，一一。”
    “是，大小姐。”
    “时间不早了，一一也要记得准时到校。”
    “是。”
    “祝大小姐，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