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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世男人的一年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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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男人的一年赌约
    她的话其实也没错,薄姬太后的美貌在西方大陆众所周知,即便已过不惑之年,她的样貌仍是闭月羞花,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的五官很美,无论近看远看都经得起绝对的推敲,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眼尾微微上翘,右眼尾尖上还有一颗泪痣,凭添了几分娇媚,一头乌发黑亮而纤长,挽成一个代表着身份的朝凤鬓,十几支金步摇在她乌发上斜插成弧形,如同一柄金色的漂亮扇子,身上的衣缎都是世间罕有之物,一颦一蹙间,她都有举世无双的威仪和风情。
    “青绾,哀家老了,行事都不如你们年轻人灵活,便是一个叶家,都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跑出了漏网之鱼。”薄姬微微抬头,似乎是低叹了一声。
    小宇性子不如阡青绾聪明,轻信了太后的话,以为她真的嫌自己老了,当下便高声道:“太后,叶飘飘那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不及太后的聪慧,太后若不高兴,让属下去杀了她!”
    阡青绾一掌按在小宇的脚上,用内力狠狠的撞了他几下,朝薄姬道:“太后,云小姐已经去杀叶飘飘了,叶飘飘活不了多少时日。”
    阡青绾的功力不低,被她用内力这一震,小宇疼得直皱眉,可当着太后的面他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咬牙隐忍,狠戾的瞪了阡青绾一眼。
    薄姬听了这话,平静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下,蓦然浅浅一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云绯这丫头,想必是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流连忘返了吧。”
    “云小姐说叶飘飘灭了西楚皇后会去夏国,她要在夏国杀了她。”阡青绾将自己从云绯那里得知的如实告诉薄姬。
    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云绯的动机,云绯是皇帝的人,也是未央国日后的国母,除掉叶家是太后的心愿,可这跟云绯的任务并没有关系,云绯当年潜在大燕国只是为了奉皇上的命令监视澹台沧澜和九王爷,顺便向未央输入所有情报。
    可后面她却突然失去了音讯,皇上派了很多暗探寻她,都找不到人,虽然云绯说是被澹台沧澜重伤,可谁也不知道这几年间在她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无根无底的事,阡青绾不会乱说,但她却在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夏国……”薄姬低喃了一声,淡静的眼神在阡青绾身上扫量两眼,开口道,“西楚的江山换人了,她想必也要去找司徒薰的麻烦,倒是个嫉恶如仇,敢爱敢恨的女子,澹台逸已死,她定然要杀司徒薰泄恨。”
    说到这,她似是想起什么,轻声笑着道:“既然云绯有心替哀家分忧,青绾,你去帮她,哀家要看看夙莲生的女儿究竟是有几条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哀家的手掌心中逃出去。”
    说到夙莲两个字,她的眼底即便再平静,也弥漫起了一股让人背脊生凉的杀气,阡青绾目光一颤,垂下头恭敬道:“是,太后。”
    “拿着这个,若司徒薰不配合,便替哀家杀了他。”薄姬掏出一块令牌放在贴身宫婢手中,那宫婢接过,捧着令牌上前交给了阡青绾。
    “都起来吧。”
    随着太后的话落,阡青绾和小宇两人这才站起身,她看着手中的梨花秘令,突然想起了曾在太后的房内匆匆一瞥的画相。
    太后的寝殿内挂着一张俏相画,画上面是一个女子,穿着流云般的烟色衣裳,青丝如瀑,螓首峨眉,唇若寇珠,冰肌玉骨,一双美眸婉约含笑,风姿天然而绝色入骨,那女子的身后便是一片梨花林,漫天的花瓣起舞,她就安静的站在梨林中望着远方,嘴角噙着端庄的笑。
    无论是人还是景,都是极美的。
    只是,那女子,却不是薄姬太后。
    阡青绾看着手中的令牌,不由得猜想,画上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太后一直嫉恨憎恶的叶璟的夫人夙莲?
    不过短短数日光景,西楚的皇位易主,皇家狩猎之时太子带兵逼反,杀害西楚皇,四皇子纳兰痕大义灭清捉拿叛逆贼子,将纳兰池于武门斩首示众。
    只是这斩首之前,花迟先一步亲手挖出了纳兰池的一双眼珠子,而澹台逸也砍了他的双手,斩首那天,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只看到一柄铡刀砍了一名没有双手又双眼齐瞎的太子。
    年关的前一天,四皇子登基为帝,纳兰乐菱恢复长公主之身,不过这位深受新帝宠爱的公主,却不住在宫中,而是依然随傅凌天回了武林盟。
    叶飘飘助纳兰痕坐上了皇位,找到了西楚皇药材商业莲的那枚商徽,并将其交给花迟,她的商业版图既然要从这里开始,那就太小,需要不断的扩大,只是她还有事要去做,这一块暂时不能来处理,而花迟懂医,整个西楚的药材她只好全权交给花迟,而除了绿罗外,夏蝶和小诗等三十六姬则留下来帮助他们。
    如果她留在一个地方,目标太大,她不能让薄姬太后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在实力没有达到之前,不能轻易暴露。
    是以,当她和澹台逸几人离开西楚时,花迟和雪恨等人便留在西楚,将药材生意引向巅峰。
    新帝纳兰痕邀请众人进宫一起度新年,叶飘飘其实是很高兴和大家一起过的,原本也是这样打算,可谁知一道消息却像洪水一般瞬间将众人的这点小希望给击破。
    便就在纳兰痕登基的同一天,夏国趁年关时节,举兵十五万攻破大燕国边关防线,占领边关,并直逼攻击掖门城。
    南方大陆的这三国自从在叶家和段家两位将军出现后,发生过蛮邦战事,到如今已经是几年相安无事,虽然依然少不了对大燕国的觊觎,暗地里也伸出不少魔爪,可在明面上,却很少这样大肆进攻。
    夏国此次发难,而且还是卡在这个马上就要辞旧迎新的当口举兵进攻,和趁火打劫没有什么两样,新年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这一仗完全打得大燕国防不胜防。
    掖门城是大燕北边最大的一座关卡,一旦被夏国攻破,夏国大军将可以挥军直接进入大燕国腹地,眨眼就会被夏国吞去一半的领土,若别的国家再趁机登堂入室,那么大燕可谓危矣。
    夏国是悄然袭击,澹台跖派来的军队一时半会根本到不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西楚国都离那边近了许多,叶飘飘和澹台逸众人便连夜赶往掖门城。
    守掖门城的主帅曾经是个马夫,却颇有点小才,他得知边关破后,立刻就找人封锁了全城,并埋伏在夏军必经之地,趁对方不备,夜袭夏军,烧了夏军部分粮草。
    是以,等叶飘飘众人赶到掖门城时,夏军并没有积极进攻,而是驻扎在七里外整顿,这个时间让众人歇了一口气。
    澹台逸在世人眼中已死,不能暴露出真正身份,所以当掖门城主帅陈宿看到叶飘飘手中的九王爷令牌时,第一反应并不是相信她,而是严重怀疑。
    据闻九王爷曾经就是为了救叶飘飘而被诸国的暗探夹击至死,难保令牌不会落到肖小之人手里,在两军交战之时,突然闯来这么些人拿着九王爷的令牌冒死进入他的地盘,让他很难不怀疑是否是敌军潜进来的细作。
    “你说你是叶飘飘?”陈宿是个中年男子,绑着一个马尾辨,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因为长期训练而显得肌肉发达,即使是穿着冬天的厚重棉衣,依然能辨出魁梧的结实身材。
    他站在门口,望着堂外手下引进来的一众男女,双手抱胸靠在门上,狐疑的目光不住的在众人身上来回打量,男男女女加起来十几人,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个个都是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还有十几个男子虽然浑身都用黑袍遮盖起来,但就凭那份外露的霸气,陈宿便猜测出这些人可能不简单。
    更别说站在那十三人前面,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的男人,更是矜贵异常,还有那个男人身边的小孩,那么漂亮的小孩,他活了这么大年岁还是头一次见到。
    叶飘飘这个名字,陈宿是听过的,大燕国的人都知道,他虽守在北边的掖门城,距离京都甚远,但江山易主这等大事,不说大燕,就连附近的国家都是传遍了的。
    只是,听说是一回事,他又没看到过真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不会轻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陈统领,你的猜疑是对的,换作是我也会怀疑,但好人坏人也不是凭一句话论断,若是我能帮陈统领退敌,是不是叶飘飘也没有多大关系。”叶飘飘毫不畏惧,直视着陈宿。
    从那样的目光中,陈宿看不到半点虚假,视线从众人身上巡视一圈,陈宿直起身子,让开一条道:“说说你有什么良策。”
    说着,他径自走进了房内,那意思不言而喻。叶飘飘看了澹台逸一眼,笑着与他走了进去。
    陈宿是个直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屁股一落坐就开门见山道:“挑重点的说,我听的懂。”
    叶飘飘暗自发笑,这个陈宿倒是个招人喜欢的爽快人,她见过直白的,却还没见到像他这样直接的,低声笑了笑,她道:“敢问陈统领,夏国带兵来犯的主帅是谁?”
    “夏国大祭司,司徒薰。”陈宿道。
    祭司带兵来打仗,倒是闻所未闻,叶飘飘沉吟了一下,又问:“可还有人?”
    陈宿低头想了一下,抬起眼皮道:“我派去查探的人回报说,还有两名女子,但不知道她们具体是什么人,听他们的意思,夏国的将领似乎听命于这三人。”
    夏国将领若听命于司徒薰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司徒薰是夏国的大祭司,但那两名女子是什么人?竟然能命令夏国将领?难道是夏国的皇室中人或是某位公主?
    叶飘飘看向澹台逸,以他的见识,对于夏国的了解肯定会比她要懂的多。澹台逸收到她的询问,不用她开口便知道她想问什么,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轻声道:“夏国不比西楚,风气要严谨许多,所有公主都待字闺中,不可能会出来抛头露面,更不可能像纳兰乐菱一样流走江湖。”
    叶飘飘一听,忽然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这样,那事情似乎就有些棘手了,有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透,夏国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进攻?而且是掖门城这条路线!
    陈宿观察了半响两人的神色,忽然笑道:“我有一个想法。”
    一直没说话的西子夜此时抬起眉,风情万种的看着陈宿,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中像是要跳出两只脱光的妖精来,那赤果果的视线看的陈宿忽然心口一紧。
    “咳咳……我说错了什么吗?”陈宿从没见过这么妖孽的美男子,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微微红着脸问道。
    叶飘飘和叶宁两人心中暗笑,这妖孽又要祸害人了,居然连陈宿都不放过!男人对他的放电都把持不住,真是走到哪儿迷到哪儿啊。
    西子夜朝陈宿勾起唇,微微一笑:“陈统领有什么想法?”
    他的薄唇润红,那一笑如一夜春风袭度,桃树遍地开花,万世的好景风华,陈宿心口突地跳漏了一拍,红着脸怔怔的盯着他,竟说不出一个字了。
    陈宿的模样看在众人眼里,着实是情有可原,但凡第一次看到西子夜的人,都是这副表情,可君诺等人却有些吃不消,对于长成这样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还时不时男女老少不分的放电,着实在他们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澹台逸很淡定,银制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薄唇轻启,也很淡定的帮陈宿打破了僵局:“今天晚上,夜探敌营去查看一下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连对方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纵使掖门城守住也毫无意义。
    “我正是这个意思!正是这个意思!”心中的想法被人说出来,陈宿激动的站了起来,连忙接话道,说完,他又尴尬的看了一眼西子夜。
    西子夜有些好笑,站起身走到大堂侧边放着军事布阵图的地方,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道:“虽然我不懂军事,但就我这个不懂的人都看出来了,掖门城是个地势险要的地方,而且离西楚国极近,从这边攻打不但会绕很长的路,而且很可能久攻不下,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从另一条月寒城进攻,此时,只怕他们已经拿下,直捣大燕腹地了。”
    这也是叶飘飘一直不懂的地方,不明白司徒薰等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在吸引我们的注意。”澹台逸突然凉凉道。
    他的话一出,便连叶飘飘都惊了下,的确,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达到了,掖门城离西楚那么近,仿佛是等着她们赶过来一样,明明可以选择月寒城,却偏选择这一条更加艰险的路,很明显,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针对大燕国。
    引她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叶飘飘和众人一起走到西子夜跟前,望着那张巨大的地形图,掖门城在高处,三面环山,山势极其险峻,想要直接攻进来怕是比较困难,难道……司徒薰知道澹台逸没有死的事情了?
    她看着地图上的地址,埋头若有所思起来,澹台逸最见不得她苦恼的样子,伸手环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多想,这颗小脑袋瓜子若是想坏了可怎么办,没事,有我在。”
    叶飘飘瞬间一僵,“有我在”这三个字虽然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却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兴许是因为他的强大,很早以前他就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事实上他也一直做到了,每当她一出事,他总是及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有我在……
    叶飘飘细细的想着,弯起唇笑起来,虽然她不是软弱的女人,但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澹台逸,今天晚上真的去夜探敌营?我也要一起去。”
    澹台逸俊秀眉峰微微一挑,银质面具下的凤眸潋滟流转,薄唇轻勾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一点亲密感都没有。
    叶飘飘一噎,嘴角的笑瞬间就收起来,冷不防抽了一下:“那要怎么叫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耳语,一丝不漏的飘进众人的耳朵,在这种紧张的时候,澹台逸居然还在发情,西子夜一双含情的桃花眸一翻,表示很鄙视,殊不知自己方才倒比别人先发情了一番。
    陈宿看着众人更是目瞪口呆,原本只是脸色泛红,如今看着澹台逸和叶飘飘两人亲密的动作,却连耳根都红了,这到底是他的地盘还是他们的地盘?那个……光天化日之下暧昧不太好吧?他还是单身啊!
    那个……注……注意一下形象啊……陈宿呆呆地看着,一句话含在嘴边想说却挤不出来。
    就在大家看瞠目结舌时,另一道让人惊掉下巴的稚嫩声音甜甜的响起“相公……”
    众人一愣,呆若木鸡的看着叶宁,下巴“哐铛”掉地上了!每个人脸上神色不一,却个个都被震得不轻。
    君诺眼皮惊得跳了三下,锦梨也冷不丁抖了抖,余琛则笑弯了一双细眼,就连卿狂那个满身煞气的男子都不禁抽了抽眼皮,绿罗脸都憋红了。
    而西子夜更是不用说,皙白的指尖捂住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一时间无语的不忍直视叶宁。陈宿看着众人的神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原本就以为叶飘飘和澹台逸是一对,叫相公不是很正常吗?
    唯有澹台逸凤眸含笑,嘴角上扬,对叶宁说出的这个称呼十分赞同。
    叶飘飘看着叶宁,一双眼珠子都快瞪穿了!叶宁宝贝,你真的要这样出卖娘亲吗!你这样卖娘求爹真的好吗?
    叶宁无辜地看着众人,又极其无辜地道:“娘亲,你们这样看着宝贝干什么,娘亲你这咬牙切齿的表情宝贝好怕怕哦,娘亲你不想叫爹爹相公,叫夫君也可以呀,或者亲爱的……爱人……官人……逸郎……”
    “打住!打住!”叶飘飘觉的自己再不阻止,她肯定要吐了。
    官人?逸……逸郎?叶飘飘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看了眼还环住自己的澹台逸,瞬间觉的他嘴角噙着的微笑都邪恶起来,翻个白眼立刻滚出他的怀抱。
    “宝贝,还是你深得我心,逸郎这个称呼,爹爹喜欢!”澹台逸头一次笑得邪肆而无赖。
    “呕”
    西子夜很不给面子的吐了,十三卫虽然不敢当面吐,但心里已经扭曲抽搐到不行了,主子从前那么生人勿近,女人连靠近都不行,如今竟然能变得这么……这么“那个”,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果然主子本性是何等的可怕!
    陈宿奇怪地看着众人,虽然最后一个称呼也让他有点那什么,但若是从叶飘飘这样的女子口中喊出来,似乎又能听得下去,听小孩叫女子娘亲,叫男子爹爹,似乎是一家人,即是这样,怎么称呼都没所谓吧,为何他们反响那么大?
    “几位……”他尴尬地唤了一声。
    叶飘飘看到陈宿一脸囧相,瞪了澹台逸一眼:“陈统领已经烧过他们一次粮草,所以他们肯定有所防备,这次再去,人数不宜太多,就我和澹台逸两个人去吧。”
    “飘飘,我和你去吧。”西子夜三步并两步蹦到叶飘飘身边,笑得仿佛一朵出水芙蓉,“飘飘,我们好久都没有单独……”
    西子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澹台逸一手扯到一边,还没站稳,就听得澹台逸道:“你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什么?西子夜听得一下子懵了,他目标太大?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这句话底下的含义,西子夜桃花眼一闪,狠瞪着澹台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混蛋是鄙视他的美颜呢!长得美又不是他的错!讨厌!西子夜在心里愤愤的把这些都归为澹台逸对他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
    夜晚的风出奇的大,虽然没有雪,却还是冷的彻骨。
    叶飘飘和澹台逸两人身着黑衣,把绳索绑在腰上,从掖门城外的后悬峭壁顺滑而下,伴着赫赫风声坠落到底层。
    从后崖过去路途要近上许多,并且后崖险峻不易不被人发现,澹台逸揽着她的后腰一路往前飞跃,片刻后就到了夏军军营。
    站在高高的灌木上朝前望去,一大片营帐映入眼帘,还有无数的火把火堆照明,而主帅营帐就在最中央的某一个点,其实也很好认,因为上面插了主帅旗。
    “主帅旗插的位置真明显啊!”叶飘飘感慨的叹了一声。
    澹台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轻笑道:“在引你过去呢。”
    叶飘飘回视他,也笑道:“那我们去喝杯茶?”
    “不用,他们虽然是故意为之,但并不一定能猜到我们会在今天晚上来。”
    澹台逸说的不错,如果她们不出现,对方一定会送上门来。想了想,叶飘飘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是我们请他们喝茶吧,走!”
    话音一落,两道黑影如幻象般瞬间就消失在灌木上,朝远处的星火之地急速掠去。
    而此时,夏国的主帅军帐内,照的灯火通明,司徒薰还没有下塌休息,正坐在桌前查看画出来的掖门城地形。
    依照地图来看,掖门城三面环山,尤其后山最为凶险,前面有重兵把守,想要拿下掖门城最快的方式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抬起头,视线从地图上移到站在他面前的两名女子身上,只是淡淡的看着,却并不开口说话,半响后,他才将拿起地图,朝两人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女子接过,摊在手中扫量了几眼,甩手递到另一位女子手中,后面的女子看了看,竟随手掷到了地上,一副看好戏地状态看着司徒薰,咯咯咯地笑起来。
    “阡青绾,你笑什么?”司徒薰不耐地横了她一眼。
    阡青绾媚然一笑,翘起腿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潇洒地一甩衣摆,上挑的眼角睨着司徒薰道:“大祭司的样子好苦恼,就这么一个掖门城难不成就将大祭司难倒了?”
    司徒薰脸色一青,又嗤笑道:“你聪明,倒是想出一个良策出来!”
    “争什么,一个小小的掖门城,并不是我们的目标。”一直没出声的女子扫了两人一眼,不禁低斥道。
    她敛了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蓝色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一个弧度,轻轻落下,她靠在椅背上,透过半撩开的帘布望向窗外。
    漆黑的高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丝烛火映出营帐外的半边天,她看着看着,竟从那丝光亮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一个男子的模样,绝美的五官,深邃的双眼,气质矜贵而冷淡,遥遥的,怜悯又冷硬的望着她。
    她不由自主站起身走到营帐前,有些急切的伸出手,将帘布全部掀开,抬手朝空中一抓,却猛然抓了个空。
    “云小姐!你怎么了?”阡青绾追上前两步,莫名奇妙的看着她。
    也便是这一声呼唤,打破了云绯仅存的那丁点幻想,她收紧手指,站直了身子,抬头朝空中望去,男人的模样已经随风消散,空中又只剩下一片漆黑。
    握着的手又紧了紧,她脸上悲凄的表情恢复冷静,甩手放下营帐的帘布走回到椅子上重新坐下,对视着阡青绾探究的眼神,淡声道:“阡青绾,要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阡青绾听了这话,探究的眼神转为轻笑:“云小姐放心,据我所知,她们已经朝掖门城赶过来了,相信这几天,她们就会行动了。”
    “不,我们要先发制人!”云绯漂亮的眼睛从被扔在地上的地图上一晃而过,冷淡道,“守城军队有十万,我们有十五万人,虽然人数上胜出一筹,但掖门城地势险要,绝非一朝两夕可以拿下,当然也并不是无路可走。”
    司徒薰听了云绯的话,顿觉眼前一亮,忙上前走到云绯身边,看着她问道:“云小姐的意思是?”
    “要想拿下掖门城,就必须出奇制胜,而最快的法子便在掖门城的后山。”云绯的声音很冷,像大雪天的冰雹,明明轻软,却重如石击,一声一声的像锥子一样砸在司徒薰的心上,说到这,她的视线瞥向司徒薰,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掖门城后山是座奇峰,虽然最难攻上去,却也是一条能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掖门城的方法,只要从后山突围就可以直接冲入掖门城的腹背,那是最好的一个契机,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徒薰笑了笑,又微蹙起眉:“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只是……要攻上掖门城何等的困难!”这个方法他之前也隐约有想到过,只是想要真正实施,难度太大,基本上不太可能,所以就在第一时间被他给否决了。
    “大祭司怎么这般犹豫不定,这是目前助你拿下掖门城最好的方法,我阡青绾举双手双脚赞成云小姐。”阡青绾坐在桌前,干脆双腿都撩在了桌子上,一双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薰。
    她的眼神很飘渺,分明看上去是含着笑意,可司徒薰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寒,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绕在眼前,十足的意味深长。
    不知为何,他总觉的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当云绯找上他的时候,他实则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兵,燕国大局将定,他突然袭击会引来诸国不满,而西楚国现在由纳兰痕掌控,叶飘飘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旦纳兰痕出兵相帮,两国攻打他一个,只怕到时失败的还是他夏国。
    尤其是当他得知云绯和阡青绾要从掖门城这条线路攻打时,便更加怀疑她们的动机,可是……阡青绾用薄姬太后的梨花令来压他!
    薄姬!那个狠毒的女人,事隔多年,他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居然还找人来胁迫他!
    想到这,司徒薰的脸上非常不好看,云绯将他的神色一丝不露的看在眼里,抬眸轻笑了下,说道:“大祭司,大燕这口肥肉太油腻,并不好吞,我劝你还是收着点,边关我已帮你攻破,剩下的便要看你自己,我的目标并不在此,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的性命,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云绯突然从椅上站了起来,朝身后看去:“谁?”
    她的动作很快,迅速掠到后方,阡青绾也飞快上前,一手撕破营帐的帐布,跳出去四处查看。
    黑夜中静默如斯,除了巡逻的军队,燃烧的火堆灰烬和空中飞起的火星子,便什么也没有,巡逻队见几人撕破了帐布,连忙跑过来,道:“大祭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徒薰左右看了几眼,罢了罢手示意他们退下:“没事,你们继续巡逻,盯仔细点!”
    “是!”
    巡逻队退了下去,阡青绾仍然不死心的检查一遍地上的脚印,却一无所获,抬起头看向云绯问:“云小姐,连脚印都没有,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也许是吧。”
    云绯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动任何声色,转身从撕破的地方走了进去,临走前,她又朝漆黑的夜色中睨了一眼。
    没有脚印并不代表没有人来过,而当她坐在椅上时,背后那种如芒在刺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她不可能会出错。
    兴许,是他和她来了……
    云绯的猜测并没有错,方才的确是澹台逸和叶飘飘两人,只不过以他们两人的轻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发现。
    此刻,两人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回离开,后山悬崖峭壁前,澹台逸将绳索绑在叶飘飘的腰上,自己则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抓着绳索,准备用轻功登上峰顶。
    叶飘飘却一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问道:“澹台逸,你说……阿逸这个称呼好听吗?”夜风吹拂,周围一片漆黑,叶飘飘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却能感受到他比寻常略微失去节奏的脉搏。
    澹台逸一怔,垂眸看向她,即便内力再深厚,夜能视物,也不能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出来,只看到那双幽暗却又泛着点点亮光的眼睛。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阿逸。”叶飘飘似是笑了一下。
    夜风中,她的低笑像是河边引风而动的银铃,十分悦耳动听,澹台逸心中一柔,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仍是欣喜的笑着道:“再唤几声。”
    “阿逸!阿逸!阿逸阿逸!”
    她细细的声音像是猫爪挠着他的心脏,澹台逸被莫大的喜悦冲击的同时又升出几许不能满足的怅然,他胸口一紧,松开握着绳索的手,改为环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拉进怀中。
    低下头,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小嘴,深深的吻了下去,他的吻密集而狂野,带着点深切的渴盼和刺痛的掠夺,撬开她的唇齿,肆无忌惮的在她口中探索她的芳香。
    叶飘飘环住他的脖子,略显青涩的回应他,手指从他软和的发间一根根穿过去,身子也因为她的动作更加贴紧了身前的男子,澹台逸睁开眼睛看着她,神色在黑夜中晦涩不明,感受着她的回应,环在她腰上的手更加扣紧,一手按住她的头,将她整个人都压向自己,与他亲密无间的相贴相拥。
    风吹起两人的长发,软和的青丝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吻的越发迫切,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按在腰间的大掌也不再只是停留在原地,一路游动,从披风内滑了进去,重重的按压上了她胸前的软和。
    “阿逸,阿逸……”叶飘飘感觉到他的狂烈掠夺,趁他的唇移向她的耳后时,微微喘息着唤他,手指轻轻的推了推。
    那点力道基本被澹台逸无视,他只听到她破碎却动听的那声呼唤,夜色中一双琉璃眸又黯又深,藏着灼烫的情,一路吻了下去。
    嗷呜!
    风中似乎传来一声奇怪的嚎叫,叶飘飘心口一紧,被这声嚎叫唤回了一丝理智,感觉到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拉开一半,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用力了推了一下,道:“阿逸,阿逸我冷。”
    澹台逸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她,松开对她的折磨,拥紧她又深深的吻了一会儿,才彻底放开,将她拥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平复着没有得到满足的情绪。
    风声赫赫,叶飘飘闭上眼睛依在他身上,好半响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紧了紧环在他腰际的手,顿了片刻才道,“阿逸,方才那里营帐里面的女子是谁?”
    被她环住的身子蓦地一僵,澹台逸凤眸微凝,在黑暗中揣摩不透,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望着前方的夜色似是在沉思。
    “阿逸,那个女子,你认识的对不对?”
    叶飘飘从他怀中抬起头,松开手缓缓的推开了他。江湖上都说飘渺庄主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嗜杀成性还是存着仅有的一分良心,可是她却很清楚,澹台逸虽然霸道冷漠,但骨子里并非大恶之人,相反,他的心思很软和,只是这份软和因人而异。
    对于与他无关的人,他可以见死不救,视人命如蝼蚁,尤其是与他无关的女人,叶飘飘回想了一下与他认识的点点滴滴,记忆中的他对女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无论是国色天香的女人还是冰清玉洁的女人,如果他没有兴趣,那便是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可以视若无睹。
    可是……从他眼底的神色和反应来看,她敢断定,营帐中那个穿蓝色披风的女子,澹台逸是认识的。
    在军帐外面,他实则并没有去偷看,以他的性子其实是不喜欢做这种事情的,一开始澹台逸只是在旁边替她挡风,可当那里面传来那女子的谈话,澹台逸脸上的镇定明显的有一丝的松动。
    她看到他转过身,指尖凝出一丝针芒一般纤细的紫色气流,划破了眼前的营帐,他的视线从那抹微小的缝隙里穿过去,看着里面的女子,昏暗的光映照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一瞬间的凝滞。
    透过缝隙她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两女一男,司徒薰她是认识的,两名女子她却不曾见过,坐要椅上的女子背对着她们,看不到具体面容,但从她窈窕的身段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绝世美人。
    “飘飘……”澹台逸沉声喊道,却并没有承认或者否认。
    他只看到那女子的后背和听到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并不能确定她就是云绯,况且云绯此时此刻应该在飘渺山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夏国主帅的营帐内?
    “阿逸,走吧。”他不说,叶飘飘也并不逼他,抓紧粗绳,她拉着他纵身往上一跃。
    澹台逸揽住她,脚尖在山壁上几个纵点,从悬崖下上去与下山不同,十分耗费体力,绳索并不能作为他们的支撑,叶飘飘朝山顶查探了一下距离,红羽丝朝上面飞速袭去,带着两人往上飞跃。
    山风呼啸,刮在耳边有些刺痛,叶飘飘忽然听见风中传来澹台逸低低的一声轻叹。
    “飘飘,曾经有个女子救过我,也救过母妃,也因为母妃而受过伤,所以我让她住在飘渺山庄。”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站在了山顶,林木伫立,在黑夜里辨不清方向,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叶飘飘忽然想起,花迟与澹台逸第一次见面时,曾经说过澹台逸欠他一个人情,花迟替澹台逸救过一个人,而当时澹台逸确实四下里让君诺查探花迟的下落。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时要救的人,就是他口中救过他的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
    “云绯。”澹台逸低声回答。
    云绯?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叶飘飘浅笑了下,抬头望着澹台逸,意有所指地道:“阿逸,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居然还敢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是个很美丽的故事,说到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叶飘飘下意识就想到了大汉宫里那位倔犟又执着的陈皇后。
    不管真正的历史是怎样的,在叶飘飘的心里却有自己的一项认知,刘彻和陈阿娇青梅竹马,或许两人之间有很多的利益牵扯,但她觉的刘彻其实是爱着陈阿娇的,只是陈阿娇从小在宠爱中长大,她只是单纯的信守着刘彻给她的承诺,以致于有朝一日他放弃了那份承诺,她才难以忍受,刘彻在她的眼里,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当他的眼睛落在别的女人身上时,她的世界就开始裂缝,最终崩溃,陈阿娇与刘彻相守却不能交心,只是因为他们都太过骄傲,不肯放下那份矜贵的自尊,越是爱就越不肯去妥协,以致于慢慢的走向了决裂。
    没想到这澹台逸也在山庄藏了个美人呢,只是不知道这美人是个什么身份?
    “飘飘,她不值的你去费心。”
    轻轻的嗓音荡在山林,澹台逸凤眸微微闪了一下,没告诉她,是因为他觉得云绯无足轻重,她是飘渺山庄的主人,是他澹台逸的女人,而云绯只是母妃身边的一个女子,尽管云绯曾救过他们。
    可在他眼里,云绯依然什么都不是。
    叶飘飘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阿逸,如果方才的那个女子真的是云绯的话,那么就很值的我去费心了哦,不过……也或许是我们多想了,如果是云绯的话,她应该不会跟你作对才是。”
    说到这,她好整以睱地抬头看他,带着几许狡黠的笑意,澹台逸反手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想太多了,除了我这么傻,谁还会喜欢你这个变态加面瘫的家伙!”叶飘飘脸一黑,好在大晚上的也看不出来。
    她的话一出,那愉悦的笑声更加浓烈,叶飘飘从鼻息里冷哼一声,撇撇嘴道:“笑死你算了!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是云绯,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天底下跟我有关系的女人,除了母妃,就是你了。”
    “少在这里嘴硬,只怕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我从来都不哭。”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哭?”
    “闭嘴!”
    “阿逸,你这是在凶我吗?”
    “没有。”
    “……”
    随着反驳和被反驳,两人渐渐走远,夜色渐深,低低的回音绕着山林幽幽的回荡,为这漆黑的夜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叶飘飘几人在陈宿的安排下住了下来,陈宿虽然尚没有完全抛开对他们的怀疑,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还没有发现可疑的疑点,于是就打算静观其变。
    掖门城的四面,叶飘飘等人早早的就设好了布防,只待猎物乖乖的来上勾,然而夏**队却连续三天都没有传出丁点动静。
    掖门城埋伏在暗处的人也因此放松了警惕,可谁知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当口,夏**队带着人从后山冲了上来。
    那天,天色将晚,一抹月牙悬在空中,叶飘飘和叶宁以及陈宿等人在用膳,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突然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喘着粗气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统领!敌军打进来了!”
    “慌什么!”陈宿喝斥,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走上前扶住他大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说!”
    那士兵抬头看着陈宿,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哭丧着脸道:“统领,敌军的人从后山翻过来了,趁我们不备直接闯到了城门口,打开了城门,与外面的军队接应一路往里面打进来了,我们的人正在拼死抵抗!”
    叶飘飘和澹台逸对视一眼,也放下碗,走上前道:“陈统领,我们去看看。”
    “好!”
    陈宿连外衣也来不及穿,提起挂在墙上的大刀,率先冲了出去,叶飘飘几人紧随过去。
    一行人分好几路往各种查看情况,由于大量军队都在城门处,是以澹台逸和十三卫等人都去了前方,而叶飘飘和西子夜,绿罗几人则去了后山,陈宿则去了另一面山查看情况。
    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叶飘飘在夜风中飞速狂奔,一路不停赶往后山,当她赶到时,后山已经一片狼籍,原本设的陷阱都已经被破坏,而埋伏在此处的士兵也因为懈怠被杀害,已近傍晚,虽然天气渐沉,但仍然还有白日的余光,眼前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眼里。
    血腥味扑入鼻血,带起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绿罗看着遍地的尸首,皱眉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来迟了一步!”
    “不迟!不抛砖怎么能引玉!”
    叶飘飘眉色一冷,朝着前方的某一处迅速奔了过去,按照后山的布置和线路,从后山来的人此刻一定会往掖门城陈宿的主帐中走,发兵进攻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可能掖门城这边的人会毫无察觉,而大家没有感觉到猫腻,只能说明他们这次来的人并不多,所以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既然人不多,那么想要获胜就只有一招,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们此时唯一的方法和捷径。
    叶飘飘的猜测没有错,当她和绿罗赶回掖门城内主帅的中院时,云绯正和阡青绾,司徒薰等人正与中院巡逻的士兵交锋在一起。
    眼看就要有几个士兵死在那两个女人手里,叶飘飘手中银针飞闪,朝前疾速的掠了过去,并大喝道:“司徒薰!你这个人渣败类!我们又见面了!”
    叶飘飘的声音很清脆,像铃音一样,司徒薰永远都记的,也记得七里乡的山顶上,那个美貌女子的决绝和狠毒。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司徒薰立刻回身退去,停下手看着不远处的绝美女人,云绯和阡青绾见状,避开银针的攻击后,也迅速飞身退回去。
    掖门城的士兵亦退回到叶飘飘身边,和对面的云绯众人两两对峙。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玄月当空,白日还未尽,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叶飘飘的眼里倒映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云绯眼中表露无疑的那抹滔天仇恨。
    “原来你就是叶飘飘?将军府的那个傻子,呵呵……你的命果然很硬!”
    云绯望着对面,轻轻的笑了一下,薄姬太后针对叶家的事她早就知道,都到那样万劫不复的地步了,没想到这叶飘飘还能活下来,以薄姬的手段,很少有人能在她下杀手时还能存活,果真是个奇迹。
    一双眸子紧紧凝在叶飘飘脸上,云绯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恨,面前的女子容貌绝世,气质清冷如空谷幽兰,妖娆的美眸微眯,藏着与澹台逸一样的冷傲和不可一世。
    澹台逸心中的女人……居然就是这个傻子!
    “我是不是傻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倒是你,云绯姑娘,费尽心机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叶飘飘笑问,一双冷眸定定的锁住云绯,不放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云绯起初一愣,她没料到叶飘飘居然会认出她,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叶飘飘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难道是……澹台逸?
    “真是你。”不等云绯回答,叶飘飘又兀自笑了笑,她其实并不确定女子的身份,只不过想到那天澹台逸的反应,试探了一下,可此刻看那女子凝滞的神情,叶飘飘便确信自己猜对了。
    只是,按照澹台逸的说法,云绯此刻应该还在飘渺山庄,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与夏国勾结攻打大燕,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
    “你们认识?”阡青绾怀疑的目光在叶飘飘和云绯身上游动不定。
    云绯为免引起阡青绾的起疑,冷笑一声:“认识,大燕国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叶家有个美若天仙的傻子,青绾,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眼神微寒,警告性的望着阡青绾。
    阡青绾被她冰箭一样的神色激的一怔,轻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时,司徒薰却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那日让九王爷拼死相护的女人就是当年叶家的痴傻儿,唔……现在傻倒是不傻了,没想到变的这么凶悍,怎么,九王爷都被你害死了,你还不如意?现在又是来祸害谁呢?难道是陈宿?”
    “住嘴!我撕了你!”听着司徒薰张口闭口都在污辱小姐,绿罗气不过,一道狂烈的剑气划了过去。
    寒光像利箭一般一闪而过,司徒薰飞身避开,剑气便从地上擦了过去,扬起一阵灰尘,司徒薰抬手弹了弹落在衣上的尘烟,俊美的脸上带了一丝痞笑,斜视着叶飘飘道:“不用用这种怨恨的神情看着我,九王爷可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他是被你害死的!”
    “是吗?”叶飘飘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似有若无的看着云绯,淡淡的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的雨,它一点点洗净了阿逸身上的血,也一点点洗净了司徒薰剑上的血,司徒薰,阿逸的命,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还回来的,今日,我叶飘飘指天发誓,必要用你的血来偿还你给阿逸带来的伤害!”
    周围的人听的一怔,云绯心中更是惊涛浪海一般翻涌不息,她这才知道原来当日是司徒薰杀了澹台逸,这个司徒薰,他居然敢对澹台逸下手!实在该死!
    可是,她却又更恨,恨叶飘飘口中的那句“阿逸”,为什么?叶飘飘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叫的那么亲热!
    “能不能杀的了我,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司徒薰一声怪笑,拔剑朝叶飘飘刺去,才刚走出一步,就听得周围一阵悉索之声响起,他脚下一顿,停下步子朝周围看去。
    四面的院墙上,忽然站出来数不清的士子兵,手里拿着弓箭居高临下的对准他们,房内和门口同时也涌进来一大批士兵,全部严阵以待。
    紧接着,一道戏谑之音响彻在院子内:“司徒薰,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嚣张!”
    众人齐齐朝声音发源处看去,只见随着两旁士兵的让道,一名红衣如火的妖孽男子含笑走了过来,他的手白皙无睱,握着一柄冒着寒光的长剑,满头长发及至脚裸,衬在红衣之上,美得像是虚幻中的人,风华绝代的脸上尽是笑焉,可那笑却如同死亡一般让人发颤。
    “你是谁?”司徒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心中大惊,没想到她们真正设下的埋伏点并不是四面的山头,而是这中院,恍惚间才发觉他们中计了。
    西子夜眨了眨长长的睫羽,风情万种的一笑:“连我都不认识,司徒薰你真够孤陋寡闻的,飘飘,告诉他,我是谁。”
    西子夜朝叶飘飘抛了一个小媚眼儿,那模样儿简直骚包的让叶飘飘难以吐槽,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十分配合的轻笑道:“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西子夜。”
    此话一出,气氛有一瞬间的静谧,众人表情不一,西子夜笑得妖孽无比,司徒薰和阡青绾等人则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唯有云绯镇定的不像是个女人,即便得知她们中计后,也只是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联想着所有的局势,良久后,才道:“叶飘飘,你以为瓮中捉鳖就可以拿下我们?太妄想了,司徒薰,后援军马上就会赶来接应,带着人冲出去!”
    司徒薰回头看了看云绯,提剑飞速袭向叶飘飘,他一动,两方的人迅速交战在一起,而埋伏在周围的弓箭手害怕误伤到自己的人,根本无从下手,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也只能站在原地。
    刹那间,刀光剑影,杀气飞腾!
    阡青绾缠住绿罗和西子夜,叶飘飘则和司徒薰交手,不到片刻,云绯也提剑攻向她,周围的喊杀声,嘶打声层层交葛,鲜血飞溅,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血。
    云绯的剑招招致命,招招阴狠,是下了死手想要叶飘飘的性命,一剑逼上去,她擦着叶飘飘的身子错过去,压低声音道:“叶飘飘,我知道王爷还活着,若不想这个消息走漏,就放我们离开!”
    叶飘飘一怔,迅速挡开她的剑,往后退出几步,她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是云绯,她住在飘渺山庄,她对澹台逸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澹台逸没死的消息瞒尽天下人,也瞒不了她。
    可是……这次机会是用很多士兵的命换来的,她怎么能轻易的放走她和司徒薰!
    她还在怔忡,司徒薰的剑已经趁机刺上来,差一点就要刺中她的正胸,西子夜眼角余光扫到叶飘飘的情况,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旋身一转,一剑挡开司徒薰,另一手将叶飘飘拥到身边。
    “叶飘飘!这个时候发什么愣!你想死吗!”西子夜怒喝一声,一边转动长剑抵挡前面的攻击,一边低头瞄她。
    叶飘飘纳纳地看一眼西子夜,转头望向正在与西子夜交拼的云绯,皱了一下眉峰,迅速朝前掠去,从侧面抓住云绯的手,冷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云绯也冷着声音回驳,看着叶飘飘的目光之中夹着阴寒和算计,“你只能答应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叶飘飘听闻,突然轻笑了下,勾起的唇畔尽是不可思议的嘲讽,眼神里去充斥着冰冻三尺的寒凉和森然:“云绯,我要谢谢你提醒了我,你是阿逸的一个天大威胁,既然这样,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说完,叶飘飘抓着云绯的手将她狠狠的丢了出去,紧跟着一掌便轰天朝她胸前打去。
    叶飘飘自以为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圣母,云绯对澹台逸和柔妃有恩,可她挟恩图报,甚至还拿此作为威胁条件,明知澹台逸的立场还和夏国勾结,引兵进犯,那就绝不能原谅,如果现在放她走,日后难保她不会将阿逸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而如果在这里直接杀了她,即便她现在将消息告诉司徒薰又如何,只要杀了她们,一样可以瞒天过海。
    死人,纵有再多的秘密也说不出口了!
    云绯见叶飘飘铁了心要取她性命,胸口一股怒火更是狂蹿而起,分明是她遇见澹台逸在先,凭什么让叶飘飘夺走了澹台逸,如果没有叶飘飘的出现,澹台逸一定会喜欢上她,抢了她的男人,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的要对她下杀手,云绯一时恼愤交加。
    心中一计较,云绯当下也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云绯的武功不弱,这里的人除了阡青绾没有人知道,她的武功在未央国皇室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光凭武功来决断,连阡青绾都不是云绯的对手。
    西子夜与司徒薰交锋,叶飘飘与云绯自然互不相让,叶飘飘的武功亦是不弱,云绯应付起来也并不如从前那些人那般自如,就在众人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十三卫突然从天而降,澹台逸的黑色身影从十三人中间飞掠过来,旋身一跃落在交战的两方中间。
    即便是用银色面具遮住了面容,凭云绯对澹台逸的熟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抹颀长身影,当那抹黑影闪现,她手上的动作猛然一顿,也就是这一停顿刹那,叶飘飘一掌将她击飞了出去。
    噗!
    云绯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阡青绾见状,迅速弹开绿罗,上前扶起云绯,担忧道:“云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云绯淡淡的回了一句,任由阡青绾扶着站起来,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擦完,一口血又从嘴角溢了出来。
    就在她们退后的刹那,一阵嘶喊,司徒薰带来的人全部被斩于刀下,除了司徒薰和阡青绾,云绯三人独立于中央,掖门城的士兵们个个杀红了眼,手握长刀长矛将三人围困起来。
    静默,这一刻全场呈现出难以形容的死寂!
    云绯站着不动,鲜红的颜色从她完美的下颚一滴滴落到地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抬眸望着前方的男人,一双秋水盈眸像是染了笑,又像是泡在冰雪之中的血水,渗满了悲伤和凄寒的痛楚。
    君诺等十三卫看到云绯时,心中都是一震,匪夷所思地瞪着面前的人!莫说他们十三人,便连澹台逸那样冷静从容的人,此刻都有些微微的讶异。
    这个女子居然真的是云绯!云绯居然是会武功的!这是澹台逸始料未及的事。
    在他的印象中,云绯一直是柔弱的,是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女子,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她,不仅因为她对他有恩,还因为她曾不辞辛劳的照顾过母妃,倒没想便是他这仅存的一丁点对她的不同,让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蒙蔽了眼睛。
    银色面具下的凤眸微闪,澹台逸直视着云绯,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锦梨沉不住气了,站出一步,瞪着云绯怒斥:“好你个云绯!居然欺骗到我们头上来了!说!你当初藏身飘渺山庄有什么目的!”
    十三卫虽然还是那副穿着卫衣的打扮,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冷戾的眸子,但云绯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们的鄙夷和轻视,当下扬起唇,嘲讽地一笑,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目的,你们信吗?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深爱你们主子,你们信吗?”
    “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相信!”君诺忽然插口,语气决绝而果断。
    原本在飘渺山庄时,十三卫对云绯就不怎么喜欢,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那抹不喜欢也就直接转为憎恨,尤其对于欺骗的人,他们是绝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至于她喜不喜欢主子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主子的心上人又不是她。
    只是……一想到当初还为了救她,费尽了心力的时候,他们又恨得咬牙切齿。
    气氛霎时有些僵硬,周围围着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没有人发令也不敢动,只莫名其妙的听着几人的谈话。
    阡青绾却在此时听出了一些头绪,扶着云绯的手指不经意加重了力道,她五指收紧,掐着云绯手臂上的衣袖,一字一顿问道:“云小姐,他们是飘渺山庄的人?那个男人是不是飘渺山庄的庄主?”
    “飘渺山庄的庄主?”司徒薰心头大惊,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骇然望着对面戴面具的男人,指着他愣了好半响。
    飘渺山庄他们都是听过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罢了,如今……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而且还是敌对的立场,司徒薰突然有些慌乱,以江湖传言来看,飘渺山庄的庄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绯自嘲一笑,回答的模拟两可,“我们现在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他们想让你死,你就得死,没的选择。”
    阡青绾大吃一惊,意识到情况的危急,但她面上却没露出太多惊骇的情绪,只依旧掐着云绯的衣袖道:“云小姐,看来你还是有很多事瞒着我们,你居然爱上了飘渺山庄的庄主?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未央国未来的皇后居然爱上飘渺山庄的庄主,这实在是一个惊人的消息,若是让薄姬太后和皇帝知道,会不会将云绯挫骨扬灰呢!阡青绾痛恨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可笑?是很可笑,连我自己都觉的可笑!”云绯甩手一挥,推开阡青绾,身子笔直而又坚韧的站好,双眼看着澹台逸,认真而慎重道,“庄主,我承认我隐藏了武功,但我没有居心叵测,你扪心自问,我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吗?是你让我在飘渺山庄养伤,云绯留下来也只是因为想守在你身边,别无他意!”
    无可否认的,云绯的确没有做出危害到澹台逸和飘渺山庄的事,这一点君诺等人也十分清楚,就好比到了现在,她还是维护澹台逸而不叫出他王爷的身份,连称呼都改成了庄主,以免被人察觉出来。
    “云绯,从你离开飘渺山庄的那一刻开始,你与飘渺山庄再无瓜葛!”决绝而冷淡的话,澹台逸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动容。
    云绯的眼底掠过一抹难堪的受伤,阡青绾听到这些话,猛然哈哈大笑,一张美到让人嫉恨的脸上沾满了戏谑的笑意:“云小姐,你倒是真情真义,可怜一颗心都喂进了狼肚子,飘渺山庄的人竟然也随意的去招惹。”说到这,她脸上的笑容忽地又全部收敛起来,压低音量附在云绯耳边咬牙道,“云小姐,你觉得若是皇上知晓此事,还会不会要一个移情别恋又清白不明的女人?”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云绯冷不防一声嗤笑,目光不屑地扫了一眼阡青绾。
    阡青绾并不恼她,只是诡异一笑,镇定而信心十足道:“我当然不能死在这里!也不会死在这里!”
    “说够了吗?这出戏演的可真精彩!把我这个看客都感动了!”
    三声击掌响起,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叶飘飘忽然站出一步,美眸遥望着众人露出几许忍不住的笑意,从各人的神色来看,叶飘飘基本可以断定出来,云绯这个女人的心机很重,而且她绝对危险,今日一旦让她逃出去,指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连今天闯进掖门城一事,她也觉得没有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只是云绯究竟目的为何,她暂时还猜不出来。
    而云绯旁边的女子,一口一个云小姐的称呼,只怕云绯真正的身份也不简单,能够说动夏国在此时此刻出兵,这两个人都非池中之物!
    所以……
    “戏演完了吗?演完了就到此为止吧,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叶飘飘的声音骤冷,如滴水穿石般响彻在整个中院,云绯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时间,抬起头道:“叶飘飘,怎么,这么急着杀人灭口,你是怕了吗?”
    莫名奇妙的话听得周围的人一头雾水,就连君诺等人的视线也齐齐瞧向叶飘飘,听着云绯这样的口气,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叶飘飘与云绯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贱人!你胡说什么!”绿罗冷喝,她最见不得有人污蔑小姐。
    叶飘飘自然知道云绯指的是什么,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敢拿澹台逸来威胁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拨了拨眼前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叶飘飘笑着走到澹台逸身边,抬眸望着他道:“我亲爱的庄主,如果我要杀了云绯姑娘,你会不会心疼?”
    她问话的语气天真而无邪,可澹台逸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凤眸一动,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浅浅道:“夫人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为夫都支持你。”
    叶飘飘戏弄不成反被噎了一下,冷不丁甩了他一个卫生眼,很好,又被他占了便宜。
    云绯却让澹台逸可有可无的口气瞬间震得大脑内一片空白,澹台逸这是要放弃她了,彻底的放弃她了。
    不!这怎么可以!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就败给了叶飘飘这个女人,马上就能成功了,再忍一忍!
    “叶飘飘,你太自私了!如果有一天庄主出了事,那全都是你的罪过!”云绯沉声一喝,说到这,她慢慢挪步到司徒薰身边,附在他侧面耳语道,“等会援军一到,你立刻放烟雾弹掩护我们冲出去。”
    司徒薰这才明白原来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云绯在拖延时间,如果不想死在这里,他们必须相互合作,偏头看了她一眼,司徒薰点了点头。
    “云绯,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庄主,可没想到你的爱竟然这么廉价,也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遗憾的是我并不认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他一定会杀尽这天下人,即便是死,也要拉着这个世界陪葬!”叶飘飘望着云绯,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之前就听到她说援军的事,叶飘飘不傻,知道云绯是在拖延时间,只是再拖延也没有用,陈宿已经派人赶去了。
    云绯倒没想到她那么狂妄,她和澹台逸两人,倒是有很大的共同点,便是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自尊和倔强,不受任何人威胁,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一旦澹台逸的身份暴露,只怕七国纷争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事情,如果未央国和大燕真有举刀相见的一天,她相信,澹台逸和叶飘飘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与诸国相抗。
    而澹台逸和他……这样两个绝世风采又无情冷漠的男人对上,整个世界被颠覆都有可能。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云绯当然十分清楚,只是……叶飘飘居然说她的爱廉价?她为澹台逸付出了所有,甚至连命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奉上,不敢奢望他那样冷傲的人给予相同的回应,她为的,也不过是他与待别的女人那么一丁点的不同。
    她以为像他那样的人,这丁点的不同已经是给她的最大的回应,可谁知道会出现一个叶飘飘,让她所有的付出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叶飘飘才是他心尖上的女人,他可以为了她笑,为了她打乱自己的计划,为了她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而叶飘飘呢?
    她的付出难道会比叶飘飘少吗?叶飘飘凭什么这样说她,凭什么怀疑她对澹台逸的爱?
    “叶飘飘,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我……”云绯冷下音色,才说了一句,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转身迅速朝后面看去。
    此时,澹台逸等人也察觉到那股怪异,抬眸望向四周,同时他大掌一揽,已经将叶飘飘护在身边,院外传来一股汹涌的杀气,像浪潮一般翻腾着扑袭而来,而这股杀气诡谲,并不是他们安排的人。
    “倏!”
    “啊啊!”
    刀剑划破暗沉的静默,闪着冷芒的剑在空中掠下一道道凛冽的阴影,数不清的黑衣男子突然从院子的后面飞了上来,落在屋檐上一剑便刺死了埋伏在屋顶手握弓箭的士兵。
    随着数声尖喊,握箭的士兵“咚咚咚”纷纷从屋檐上滚落了下去。黑衣人的动作一致,一气呵成,四面八方的从外面压来,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是什么人?”叶飘飘望着突如其来打破她们计划的黑衣人,皱紧了眉头。
    澹台逸沉吟了下,道:“他们身手快捷,训练有素,应该是别人培养出的杀手。”说完,他的目光从云绯身上淡淡扫过,能在这个时候冒险闯进来,而这些人又不是他们的人,很显然,肯定是云绯那边的,只是看云绯的神色,似乎她对这些人并不知情。
    澹台逸的猜测没有错,黑衣人身手矫捷快速,从屋檐上飞腾而下,握着长剑从众人头顶掠过,手起剑落,他们的动作快得像一阵呼啸的疾风,从众人中间一梭而过,视线内只来得及看到飞溅在空中的鲜血。
    黑衣人直奔向云绯身边,什么都没有说,护着云绯直往外面杀去,十三卫见状,快速上前拦住黑衣人,云绯便趁这个机会和司徒薰几人一起往外面离开,叶飘飘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澹台逸,西子夜,绿罗三人紧跟在他们后面追了过去。
    等她们冲向掖门城的关口处,夏国的援军已经赶到,正和陈宿的军队打的不可开交,云绯并不正面突击,反而从侧面山坳急驰奔去,阡青绾和司徒薰也紧跟在后面。
    叶飘飘等人也跟着她们的路线紧追不舍,而没有人知道,就在叶飘飘追上去不久,一道小小的黑色黑影也随着她们的步伐从侧面的山坳掠入林中。
    “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丢下我的人不管了?”刚进入远处的山林,司徒薰便忍不住一步跨前,拦住了云绯的去路,朝她怒喝道。
    林子里很大,他的回音从树木间一层层荡开,云绯和阡青绾同时顿下脚步,站在司徒薰面前,云绯微颦眉,道:“你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薰听她这样不负责任的话,顿时怒火三丈,目光阴冷而又森然地瞪着她:“云小姐,你是故意的!故意用我的十几万大军,来达到你的一个目的!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吗?”
    “大吗?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的性命!大祭司,是你野心太大,经不住吞并大燕的诱惑,又或者你太懦弱,没有胆量抵抗青绾手中的那道梨花秘令罢了,这怎能怨我呢!”云绯施施然看他一眼,那目光含满了嘲讽,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司徒薰的确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他的野心并不是在这个时候施展,可薄姬太后相逼,他不得不执行,但云绯这个女人竟然敢将他当猴一样的戏耍!实在可恶!
    “云小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司徒薰咬牙切齿。
    云绯猝然一笑,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伸手一把掐住司徒薰的脖子,冰冷至极地看着司徒薰道:“司徒薰!你动不了我!现在,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马上设置**阵!”
    “**阵?你要干什么?”司徒薰咳嗽了一下,本能的抓住云绯的手臂,正要反抗,却在听到云绯的话后,又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道,“你故意引叶飘飘过来?想让我设**阵杀了他们?”
    “不用**阵,你以为就凭你,能杀了叶飘飘,只怕你还没有动手,就已经死在飘渺庄主的手下。”云绯掐在他脖颈上的手指狠狠地收紧,森然地喝道,“你杀了澹台逸,叶飘飘必不会留你性命,若不想死在她手里,立刻设**阵!”
    “不能再耽搁了,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来了。”阡青绾朝后方瞄了几眼,上前一步焦急地道。
    云绯听了她的话,凛冽的瞪了她一眼:“阡青绾,那些黑衣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光是看黑衣人的身法,云绯便一眼就能猜出是玉狐息的人,阡青绾居然瞒着她偷偷的将她的行踪和计划报告给了玉狐息!呵……她倒是小看阡青绾了。
    阡青绾并没有被看穿的尴尬,反而坦然一笑:“若不是我通知了皇上,我们现在还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说话吗?”
    “阡青绾,这笔帐我以后再找你算!”
    云绯冷哼一声,掐着司徒薰的手愤然一甩,将司徒薰整个人丢了出去,然后指尖一动,断水剑赫然出鞘,她握紧断水剑飞身一跃,整个人朝倒在地上的司徒薰扑去,剑尖朝下,一剑毫不留情的插进了司徒薰的肩膀。
    “啊”司徒薰叫喊一声,怒瞪着云绯,“云绯!你疯了!”
    他手掌一动,卷着一阵劲风就要劈向云绯,云绯却比他更快,一掌挥开他劈来的手,一手将断水剑使劲往下按,鲜血顿时往外飞溅,两条血迹喷涌在她的衣衫上。
    “司徒薰,你若再敢动,我就断了你的双手!”
    云绯冷声一喝,指尖一紧,飞快的拔出断水剑,伴随着鲜血喷出的同时,她往后一跃避开呈弧线溅出的血,隔着几尺的距离,断水剑的剑尖对着司徒薰,唇畔勾起淡淡的弧度。
    “司徒薰,马上设**阵!”
    司徒薰感觉到云绯嘴角的笑带着嗜血的残忍,忍痛捂着流血的肩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设置阵法是他们那一族的绝技,尤其是**阵,这种阵法非常庞大,不但耗损精神力还会损伤他的内息。
    寻常在他受了伤的情况下,他是万不会使用阵法,可眼下,虽然恼恨云绯,却也很清楚自己现在与她仍然站在同一阵线上,如果不想死,只能按她所说,就地布阵。
    看来云绯早就打定主意要他使用**阵了,选的这处森林十分适合他布阵,四周查看一下地形,司徒薰顾不上身上的伤,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玉摊在掌心,运出一股气息将黑玉托在半空中,随着慢慢上升,黑玉通体发出一阵朦胧的光芒。
    那股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司徒薰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开始划地结印,一个奇怪的图形出现在他的身子下方,图形呈漂亮的金色,闪着淡淡的光,往四周迅速扩散出去,不到片刻,就覆盖住了大半个森林。
    抬起手,司徒薰咬破指尖,一滴鲜血从指尖冒了出来,他将滴血的手指按在眼前图形的中央点,鲜红的颜色一沾上图形,那火一样的红色即刻延着图形的轨道四面八方辐射状弥漫过去,从半空中望去,大片森林都被鲜艳的色泽覆盖,仿佛一条条艳红的丝线绕着不同的树木错根盘桓。
    双手再次结印,司徒薰闭上眼睛,肩膀上的鲜血也沿着他的衣衫侵透下去,一滴滴落进了图形的轨迹上。
    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周围的树木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各种形式诡异的开始移动起来,霎时司徒薰的身影就掩盖在了一层薄雾之中,逐渐消失在阡青绾和云绯的视线。
    云绯站在原地,周围弥漫着冲天的大雾,即便隔的很近,阡青绾在她的视野内也显的有些模糊,她竭力睁眼望去,看着阡青绾道:“阡青绾,我要她的命!你要做不到,太后就会要你的命!”
    竟然拿太后来威胁她!阡青绾暗暗咬牙,盯着前方模糊的人影不情不愿道:“放心,我想杀谁,还没有失手过!”
    有了这**阵,叶飘飘铁定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不过……倒是云小姐,她到底想干什么?皇上的人都来了,她以为还能逃脱出去,回到飘渺庄主的身边?
    若让皇上知道她这几年在大燕发生的一切,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不知会不会亲手杀了她?思及此,阡青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痛快笑容。
    叶飘飘和澹台逸等人追到森林后,很快陷入了迷雾之中。
    烟雾来的突然,遮蔽了眼前所有的视线,层层叠叠把整个森林都笼罩起来,澹台逸预感到事情不妙,凝望着前方,严肃地叮嘱道:“小心,这雾有些古怪。”
    “嗯,很奇怪的雾,我好像还看到了血。”叶飘飘点点头,稳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浓重的血腥味忽地扑入她的鼻息。
    的确,是血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风吹拂过来,眼前的雾霾越发浓烈,叶飘飘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却感觉到一股更诡异的气息。
    她伸手欲要往后拉去,却发现扑了个空,心中一惊,叶飘飘迅速回过身看去,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雾还是雾。
    “阿逸?”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逸!你在哪里?阿逸!”感觉不到澹台逸的气息,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冷香,叶飘飘有一瞬间的慌乱,但那慌乱也只是一刹,越是危险越要镇定,她这样告诉自己。
    再次深吸口气,她张嘴再次试图呼喊:“阿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阿逸,你回答我!”
    “子夜!绿罗!你们去哪里了?”
    静默无声,回应她的只是越来越浓稠的雾霾。叶飘飘意识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这里的一切有可能是云绯几人搞的鬼。
    她仔细将所有的事情联在一起想了一遍,在她以为胜券在握时,偏巧黑衣人赶来救援搅乱了她的局,导致云绯和司徒薰几人跑了出去,而城外的援军分明已经赶到了,云绯要逃到援军那边去很容易,她却抛下军队不管反而隐进了森林,摆明了就是引她们前来。
    在她刚赶到这里,就陷入了重重迷雾,叶飘飘越发肯定,云绯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拿下掖门城,而是借这个契机取她们几人的性命,云绯与绿罗没有恩怨,与西子夜也没有恩怨。
    从云绯的眼神里,叶飘飘可以看出来她是深爱着阿逸的,不可能会去设计杀害阿逸。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绯真正要杀的人,是她,云绯想取她的性命!
    或许是因为云绯比她先认识澹台逸,所以云绯心有不甘,认为她抢了澹台逸的爱。
    所有思路一想通,叶飘飘胸口堆积的不安微微缩小,这样也好,如果云绯针对的是她,那么也就证明其他人的危险不大。
    前方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叶飘飘凭着直觉慢慢沿着直线方向摸索前进,她以为在看不到路的地方,至少一定会撞到树,却没想到她的前面仿佛没有任何阻碍,无论她怎么走都碰不到任何一样障碍物。
    这里……太奇怪了!
    继续往前探索,叶飘飘闭上眼睛,侧耳去听,当眼睛不能视物的时候,耳朵能成为最好的眼睛,闭上双眼,听力会更加的灵敏。
    她一边走,一边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迈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脚下一顿,她指尖一动拈夹起几根银针,迅速朝声音发源处打去。
    只听那边传来迅速闪避的声响,银针钉进了树杆上,下一刻,一抹红影忽然袭来,掌风凌厉拍打在叶飘飘胸口,叶飘飘睁开睛睛,闪电般出手迎上去,错开他的掌风,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脉紧紧扣住,另一只手夹起几根银针,手肘一挥作势就要朝对方的脑后刺去,却猛地听到一声叫唤,霎时又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飘飘?是你吗?飘飘……”独特的带着妖媚的磁性嗓音。
    子夜?是西子夜的声音!
    叶飘飘心下一喜,赶紧松开西子夜的手,收起银针快速应道:“子夜,是我,我是飘飘!”
    她伸出手去摸索,却让西子夜一把抓住,双手一拉将她按在了怀里:“飘飘,这里是个陷阱,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他的音色有些微的颤抖,拥着叶飘飘的手带着冰冷的寒气,叶飘飘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推开他,隔着雾霾看着他道:“子夜,我没事,云绯她既然设了这个陷阱,就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你快离开,我在这里等,我想,她很快就会出现的。”
    西子夜一听这话,立刻握紧了她的手,坚持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子夜,你相信我,我能应付。”既然云绯冒险设了这个计,叶飘飘绝对相信云绯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怕西子夜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她不想让他出事,尤其还是因为她而出事。
    “飘飘,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这个大雾并不是普通的雾,是别人设的阵法,虽然不知道什么阵,但从空气中的血腥味可以猜到,这个阵法是很庞大的,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西子夜的语气格外慎重,他谈生意时走访过各国,听一些奇人谈过阵法的巧妙和杀伤力。
    阵法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据说这是巫族的人独特的能力,如同下咒一样,都是巫族遗留下来的特殊功能。
    巫族,是个很诡异的种族,但这个种族很早就隐匿了,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阵法?这一点西子夜百思不得其解。
    叶飘飘微微蹙眉,阵法?她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难道云绯还会阵法?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子夜,你方才怎么知道是我?”想起方才差一点将银针打进西子夜的脑子里,叶飘飘心有余悸的笑问。
    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西子夜还是风情万种的一笑:“因为我记的你手指的温度。”
    一句轻轻的话,尽管西子夜说的轻松,叶飘飘还是愣了一下,她知道他没有说谎,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她手指的温度,这个妖孽的大男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打心底让她觉得温暖和放松。
    紧了紧被他握着的手,叶飘飘打趣道:“子夜,你之前答应我的九件事,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八件了,还有一件事,现在替我办了吧。”
    西子夜低声笑道:“只要你说,无论多少件,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做。”
    “好。”
    叶飘飘松开和西子夜相握的手,将他往前推出一步,朝着白雾说道:“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云绯真正对付的人是她,只要西子夜不和她呆在一起,等雾霾散去,西子夜就会安全了。
    虽然她表面很镇定,但对阵法一窃不通的她,心里其实也有一丝不安,这抹不安来自西子夜,她很害怕他因她而遇上危险。
    这里的诡异情况,让她有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西子夜猝然被她推开,掌心失去了她的温度,霎时一阵惊慌,往前几步朝她抓去,他喊道:“飘飘,我说过,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生,我可以允许你自由,但若是死,我必定要和你一起!”
    西子夜隐藏的情感仿佛被这股雾霾指引了出来,内心激烈的碰撞着,他早就告诉过自己,这辈子,叶飘飘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女人,活着,她可以推开自己,但是死,他有权选择和她一起死。
    飘飘,这一世,若不能陪你同生,便陪你下黄泉!
    叶飘飘咬着唇,快速朝后退开数步,她不再回答,也不敢回答,西子夜说的这么明白,若她还假装不知道,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可她却没办法给予他相同的感情回报。
    她有阿逸,她和阿逸还有共同的宝贝……
    西子夜这个妖孽风华却又温暖的大男孩值得更好的女子去守护,他一直保护着自己,不能再让他因她而受伤。
    想到这,叶飘飘折身快速朝后面跑去,才没跑出多远,忽然间,周围的大雾逐渐散去了,在叶飘飘的视野内,出现一个巨大的阵形。
    那阵形像眼里的血丝一样铺天盖地遮了所有的路,司徒薰就坐在阵形的最中央,闭着眼睛,双手结印操控着坐下的巨阵。
    那场面有些骇人,叶飘飘眉头一皱,双手夹针,迅猛地朝司徒薰射去,司徒薰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银针带着疾风扎向他的胸膛。
    可就在银针即将靠近司徒薰时,司徒薰的脸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澹台逸的脸,随后连整个身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坐在阵形中的人赫然变成了俊美如神的澹台逸。
    “阿逸!”叶飘飘心中大惊,难以置信的呼喊一声,身子在同一时刻猛然动了,红羽丝飞袭过去抵挡银针,迅疾一弹,将银针弹飞,自己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飞扑向司徒薰身边,哪知还没跃入阵形中央。
    一道强烈的罡气防护罩突然崩发,将毫无防备的叶飘飘撞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飘飘,你怎么样?”身后也能视物的西子夜看到眼前的情形,快速跑上前扶起叶飘飘。
    噗!
    叶飘飘蓦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阵形太过庞大,发出的罡气猛烈至极,她的内脏几乎都在那一刹那给震麻了。
    “阿逸……”捂着发疼的胸口望向前面,那阵形中闭眸静坐的男人依然是她孩子的亲爹,怎么会这样?阿逸怎么会在那里?
    没有雾霾的遮挡,西子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的情况,可他从叶飘飘的眼底却看到了疑惑和迷惘,不禁朝阵形中间扫了一眼,西子夜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管她是不是受了伤,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按住她的双肩怒吼道:“叶飘飘!你好好看清楚!他不是你的阿逸……他不是!他是司徒薰!”
    一天之内,西子夜这是第二次朝她大吼,看到她不顾自己的性命,他的怒火就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忍不住板住她的双肩下狠劲的摇了几下,想要将她摇清醒过来!
    “不,子夜,你看啊,他是阿逸……”叶飘飘心口疼痛,被西子夜这大力一摇,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摇了摇头,拼命揉了几下眼睛,再次朝阵形中央看去,在她瞳仁里映出来的人仍然是澹台逸。
    西子夜这才意识到事情真正的严重性,原来这个阵法具有迷幻的效果,他朝周围查探了一下情况,四周都是参天的树木,树上缠绕着粗长的藤蔓,除了坐在阵形中的司徒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云绯几人应该不在这里。
    他不相信,费了这么大的心机,云绯应该不仅仅只是制造出这个迷幻的效果,司徒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不是有什么动机?
    “叶飘飘,你听着!你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司徒薰!这个阵法能够制造假象,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听到了吗!”他对着她的耳朵大吼。
    叶飘飘的耳朵有些嗡鸣,她抬头纳纳地看着西子夜,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子夜,那你到底是不是子夜?”
    西子夜霎时噎了一下,他当然是西子夜,可他让她不要相信眼前所见,岂不是自己也成假的了?
    “飘飘,我是子夜,但那个人不是他!走,快跟我离开这里!”
    西子夜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相反的方向离开,却在触碰到手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往后退开一步,惊悚地看着对方。
    在西子夜眼里,对面站着的人变成了澹台天香,而在叶飘飘眼里,此时的西子夜则变成了云绯。
    两道身影在对方的眼底同时变成了不同的人……
    “天香……”西子夜喃喃的唤了一声,头部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抬起双手,紧紧抱着头部摇晃道,“不不!她不是天香!不是天香!天香已经死了!她是飘飘!”
    叶飘飘此刻比西子夜更加挣扎痛苦,胸口的疼楚和大脑内像被抽干血的刺痛让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心里虽然隐隐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眼睛的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
    为了保持一丝冷静,叶飘飘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腥甜的味道立刻弥漫整个口腔,她抬头看着对面陷入纠结的“云绯”,沉声大喊道:“子夜,闭上眼睛,拉着我的手!”
    头脑片刻的清醒,叶飘飘忽然明白为何之前那场大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那场大雾有毒,能够迷惑人的心智,所以才会在雾霾消散后,她们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尽管知道对面的人不是云绯,而是西子夜,可看着和云绯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还要去拉她的手,叶飘飘伸出去的手指觉得十分费力。
    西子夜心里也非常痛苦,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汗渍,听了叶飘飘的话,闭上眼睛朝对面伸出手,两手交握,彼此都传来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忽然从前方袭过来,像龙卷风一样狂烈而汹涌,从远处眨眼就到了跟前,卷着一股极具吸力的漩涡排山倒海般疯狂的喷向两人!
    那股飓风吸力很强,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立在半空,不断的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叶飘飘和西子夜身子一晃,差点被吸了进去,千均一发之际,叶飘飘手中红羽丝飞闪,勾住远处的大树,另一手紧紧抓着西子夜。
    “抓紧我!”叶飘飘朝西子夜大喊,匆忙中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澹台逸”,却赫然发现,那阵形中间坐着的人并非是澹台逸,而又变成了司徒薰。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可不管有多大,阵形中的司徒薰都无动于衷,就连衣袖也没有吹动半寸,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隔绝。
    叶飘飘用力拉着红羽丝,可却抵不过黑洞一样强大的吸力,身后的大树许多都被连根拔起,就连红羽丝捆住的那颗大树也被吸弯了形,下面的土也有松动的迹象,情况十分危急。
    西子夜顺着她的方向往后扫了几眼,暗道不妙,恰好这时,阵形中的司徒薰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足以摧毁一切的漩涡和迫在眉睫的紧急情形,俊美的脸上浮上一丝阴毒的笑意。
    “不用浪费力气了,我这就送你们两个下地狱,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司徒薰笑的怪异,结印的手撤出来一只,凝气一掌朝前方打过来,也许是在他阵法里的缘故,他那一掌的威力尤其强悍,擦着地面如长龙般呼啸翻滚而来。
    漩涡磁铁一样疯狂的吸着,叶飘飘腾不开手,根本没办法抵挡,西子夜暗咒一声,他能腾出一只手,但在漩涡下面掌风根本打不出去,运气与吸力相反的方向一跃,西子夜想也不想,拼尽全力一把抱住叶飘飘。
    就在这时,司徒薰的那道掌风也已经到了身后,叶飘飘猜到西子夜的意图大吃一惊,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只听到轰天一阵响动,一股腥甜的鲜血就从她的背后喷了出来,有一些甚至沾在她吹得凌乱的头发上。
    可她还来不及惊呼,抱着她的那双手已经渐渐松开,下一刻,一身红衣的西子夜像风筝一样被卷进了漩涡里面,她视野的最后一秒,只看到一袭翩翩妖媚的火红残影,消失在了漩涡的尽头。
    “子夜!子夜!”叶飘飘惊慌失措的大喊,抓出的手还横在半空,僵硬的举在那里,握住的只有一股强劲的空气。
    随着西子夜的消失,那抹漩涡慢慢的变小了,逐渐消散在眼前,周围没被吸走的树木停止了摆动,疯狂的声音静止了,没有吸力的支撑,叶飘飘“砰”的一下摔到地上。
    她顾不了身上的伤,迅速爬起来寻找西子夜,可是放眼望去,除了残枝断叶,除了灰烟沙尘,哪里还有西子夜的半个人影,整个林里能喘气的也就只剩下她和司徒薰两人。
    而此刻的司徒薰,身上血迹斑斑,仿佛受了很重的伤,结印的手已经散开,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他身下的阵形也因他受伤而时强时弱,围着他的结界防护罩也已经破碎,叶飘飘双眼腥红,看着司徒薰满脸都是嗜血的仇恨,她几步狂奔上去,一脚将受伤的司徒薰踢翻,握着一把银针凶猛的朝他的胸前扎了下去。
    司徒薰原本就受了伤,此刻又因庞大的阵法而伤到了元气,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叶飘飘像疯了一般,已经失去了理智,手中的银针残忍的抽出来又插进去,如此不断反复,嘴里还一边怒吼着:“司徒薰你这个畜生!把西子夜还回来!还回来!”
    司徒薰起初还凄厉的叫喊几声,到最后却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双怒而恨的眸子死命瞪着叶飘飘,仿佛要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方才他的内息已经紊乱,知道阵形没办法维持下去,打算一掌将两人轰进漩涡里面,可谁知困境中的西子夜竟然还能拼死凝气逆向护住叶飘飘,此刻叶飘飘没死,那么死的人定只能是他了。
    “叶飘飘,杀了我,你……会后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画面,司徒薰浑身一颤,拼着力气大声说道。
    叶飘飘此时听不进他的任何话,想到七里乡被他赶尽杀绝,想到他杀害澹台逸的画面,想到西子夜被吸走的画面,她气得怒火翻涌,五指成爪,轰然一掌就往司徒薰的脸上打去。
    这一掌的力道非常猛烈,若一掌下去,司徒薰的整个脑袋瓜子都要开花。
    “住手!他不能死!”
    “小姐!”
    就在她的手掌与司徒薰的脸几厘之隔时,两道不同的嗓音徒然惊诧的响彻在林中,紧跟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从相反的两个方向狂奔过来。
    前方是一道黑色的小小身影,而她的后方飞跃过来的则是走散的绿罗。
    蒙面的小黑影速度极快,闪电般就抓住了叶飘飘的手,制止了她的行动,叶飘飘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猛然一惊,像是触电般激的站了起来。
    “你”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她看了将近六年,熟悉到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叶飘飘惊诧的睁大眼紧盯着面前的小小身影。
    叶宁被叶飘飘的反应弄得一怔,害怕被娘亲认出来,只对视了一眼,就快速垂下眼睑,抓住司徒薰的衣服运气将他往后拖开。
    叶飘飘愣愣地看了他半响,忽然往前一步试探性地朝他抓去,叶宁身形一闪,反手轻轻一推,将叶飘飘推开了几步。
    他看到叶飘飘嘴角有血丝,不敢用力,只轻轻的推了下,以免伤到娘亲。
    “你是谁?”这小孩有武功,尽管那双眼睛长的再像她的宝贝,叶飘飘也不敢确定,因为宝贝是不会武功的。
    “天琉杀!”叶宁沉着声答道,这时候的他不敢露出一丁点平常的神色,娘亲可不是好忽悠的人,一旦有一丝破绽都有可能被娘亲认出来。
    “天琉杀……”
    叶飘飘低喃了一句,心底仅余的一点怀疑也打消了,天琉杀这个名号她很早就知道,以杀而成名,那双眼睛和宝贝的一样漂亮,可却没有宝贝的眼睛纯净清澈,那里面盛满了冷酷,狂妄和杀戮!
    与她的宝贝有着天壤之别,就像两个极端的人,一个纯白,一个黑暗。
    只是她没想到,天琉杀竟然是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和她的宝贝有着一样漂亮眼睛的小孩子……
    “你是天琉杀?”身后没说话的绿罗突然站出一步,紧盯着叶宁,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像卷起了常人看不懂的风暴。
    叶宁看着绿罗脸上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诡谲表情,小小的眉宇微微皱了下,一股怪异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可眼睛娘亲要杀司徒薰,他顾不上去细细的推敲,反正绿罗是自己人,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天琉杀,所以才出现那么奇怪的神情。
    紫苏姐姐和大叔都说过,司徒薰不能死,他若死会给他和娘亲爹爹几人带来一个劫难,师尊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师尊的用意,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师尊仙道之人从来不打诳语。
    “司徒薰还不能死,他对我还有用!”叶宁说着,一手抓着司徒薰运气往后拖去,他的身子太小,若不凝气根本拖不动受伤的司徒薰。
    “站住!”
    叶飘飘当然不肯依,管他天琉杀还是地琉杀,敢跟她抢人,她就不会轻易放手,司徒薰今天必须死!
    一声怒喝,叶飘飘飞身上前,手中的红羽丝铺天盖地的向前面射去,眼看就要到跟前,叶宁手指一甩,数片金叶子极速闪出,不偏不倚的和红羽丝对上。
    叮叮叮!
    数声脆响,金叶子阻止了红羽丝的进攻,叶宁抓起司徒薰,像拖死狗一样往前一甩,运气将他推走,他自己的身形也快速一闪,隐进了密林当中。
    叶飘飘怒火中烧,红羽丝更快的往前射去,岂知身后的绿罗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道:“小姐,天琉杀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绿罗,你放开,司徒薰一定要死!他害了阿逸,今天又杀了子夜!我一定要杀了他!”叶飘飘不为她的话所动,一手将绿罗推开,飞身就要去追。
    天琉杀再厉害也是个小孩,他带着司徒薰跑不快,以她的轻功绝对能追上。
    “小姐!不能去!”绿罗纵身一跃,不管不顾,一把将叶飘飘紧紧抱住。
    绿罗从来都不反抗她的命令,今日却当面顶撞,叶飘飘眉头一皱,凌在半空的身子一个翻转挣脱开绿罗,正要往前飞去,岂料绿罗竟不死心,依然冲上来抱住叶飘飘。
    叶飘飘奇怪她的行为,伸手去掰绿罗的手指,绿罗并不还手,只是任她掰着,另一只手却按在她的肩上,抓着她一起在空中猛烈的一转。
    两个人因为这一转身子快速往下坠,经过几个360度的旋转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极大的响声。
    顿时,灰烟四散!
    “咳咳……”叶飘飘因之前就受了伤,又呛了几口灰尘,冷不防难受的咳了起来。
    绿罗却不顾她,径自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冷寒地居高临下看着叶飘飘,脸上的表情像冻了一层冰霜,傲慢而带着嗜血的味道,望着叶飘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猎人喜爱的猎物,有一丝痛快和兴奋。
    “小姐,你伤的不轻啊!”绿罗的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叶飘飘目光探究地打量她一眼,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尽管长的一模一样,但叶飘飘对于眼前的绿罗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牵起唇角轻轻一笑。
    “绿罗,你还记得,我刚到逍遥楼时,对你说过的话吗?”叶飘飘目不转睛的看着绿罗,袖中的手指却微微一动,夹了几根银针在指尖。
    叶飘飘在试探她,绿罗心知肚明,但她却不惶恐,只是婉转笑道:“当然记得。”
    “哦,那我都说了什么?”叶飘飘呼出一口气,夹住银针的指尖又紧了紧。
    “小姐说……”
    绿罗眉峰往上一挑,缓缓往前走去,靠近叶飘飘,附耳向叶飘飘笑道:“小姐说,让我杀了你!”话音刚落,她手掌一扫,一柄尖锐而冰冷的匕首朝叶飘飘迅速的刺了过去。
    刀光寒冷,那抹亮影从叶飘飘眼底一晃而过,她伸手一挡,绿罗却趁她挡下的一刹,另一只手横飞一扫,一掌落在叶飘飘右胸,同时,叶飘飘手中的银针也插进了绿罗的体内。
    两人齐齐往后退去,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绿罗没想到叶飘飘竟然会出手,一时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她,咬牙笑道:“小姐好狠的心,小姐难道忘记了,在逍遥楼的时候,每当小姐阴阳咒发作时,绿罗都会不顾性命的去给小姐以血喂饮吗!”
    她说话的口气并不重,但听在叶飘飘耳里却重如千斤,当年初到逍遥楼的那段时间,阴阳咒发作的非常频繁,每到她疼的痛不欲生时,都是绿罗和夏蝶还有四公子几人轮流用鲜血配合药物给她喝下去压制阴阳咒。
    若没有他们,根本没有现在的叶飘飘,就连她的宝贝宁儿也保不住。
    他们对于叶飘飘生命中的意义不是一般的珍贵,她把他们当成最亲的亲人。
    叶飘飘身子一晃,看着面前陌生又咄咄相逼的绿罗,心中万分酸楚,如果她不是真的绿罗,为何她会知道这些事?可如果她是真的绿罗,那么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叶飘飘胸口钝痛,除了伤口的疼,还有对绿罗的疼,手掌一颤,指尖拈着的银针便纷纷掉到地上。
    绿罗看到叶飘飘那副痛苦的神色,便知时机已到,嘴角勾起邪恶的淡淡的笑容,趁她的银针坠落的同时,身子往前一闪,握紧手中的匕首飞快的刺进叶飘飘胸口。
    那一闪神,叶飘飘错失了还手的机会,只能拼命避开要害部位,身形一动,在匕首迎过来的当口,往旁侧略略移开了一点,绿罗的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移开一点,眼睁睁看着匕首插进了胸腹处。
    血,难以抵制的往外流出来,从白色的锦衣上一寸寸往下滴落,叶飘飘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表情痛苦的看着绿罗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真的是绿罗吗?如果是她想知道杀她的理由,如果不是,她想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为什么?”绿罗重复了一句,松开匕首,往后退开几步,隔着一小段距离盯着叶飘飘的脸,笑得无邪而又鄙夷,“因为有人要你死!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想取谁的命,谁就活不长久,而你,却是唯一一个从她手心逃脱的幸运者,所以,你这条迟了多年的命,今天只好一并取了。”
    叶飘飘嘴角一弯,鲜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捂着伤口慢慢的,缓缓的倒了下去,即便是躺在了地上,鲜血溢满了全身,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意志拼命望着绿罗,从牙缝着冷冷的挤出几个字。
    “绿罗,你为谁卖命?薄姬吗?是不是薄姬!”
    最后一句,叶飘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身体内的疼痛撕心裂肺,可她顾不及,只拼着仅剩的意识咄咄逼人的冷视着绿罗。
    一直想取她性命的人,除了澹台沧澜,只剩下薄姬太后,澹台沧澜已经死了,薄姬是最大的可能,而且绿罗还说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薄姬,叶飘飘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绿罗没想到叶飘飘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摇头失笑道:“都死到临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太后的人,当然为太后卖命,想知道我是谁吗?”
    说到这,她也不等叶飘飘回话,抬起手指贴向脸颊,甩手一挥,快速的从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美绝的容颜映入叶飘飘的视线。
    那张脸非常漂亮,有一种异域风格的美,眸子里渗着自信和骄傲,正是受薄姬太后指令而来的阡青绾。
    原来是她!是和云绯一起的那个女人!叶飘飘望着那张与绿罗截然不同的脸,心中震惊不已:“你是什么人?”
    阡青绾也不管叶飘飘惊怔的神情,随手丢开人皮面具,自顾自的笑道:“看来你在逍遥楼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竟然连世间夺你性命的人都不清楚,澹台沧澜你不清楚,裴梦薇你不清楚,云小姐你不清楚,太后你不清楚,便连我,你也不清楚!”
    阡青绾笑的极是嘲讽,叶飘飘不动声色,面上却仍是震惊连连地盯着她,冷哼道:“你不知道想杀我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吗!薄姬太后,你最好祈祷她的命够长够硬,否则我也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奇妙的……死了……”
    自从发现薄姬的青卫队后,她便让人调查过薄姬的资料,薄姬这个人的确很阴毒,她的身边养着许多的杀手,其中就以千面娇娃最为让人害怕,因为她一天能换千张脸,每一张都不同,很少有人见过她真正的面貌,她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只要她自己不拆穿,基本没有人能看出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易容成绿罗的女子应该就是薄姬身边的千面娇娃!
    她是和云绯一起的,称云绯为云小姐,那么说……云绯也是薄姬太后的人!
    云绯知道一切澹台逸的事,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阿逸岂不是危险了……
    叶飘飘思及此,不禁替澹台逸担心起来,尽管伤口疼的快要晕厥,脑子里依然百转千回的快速思索。
    “太后的命绝对比你要长一千倍一万倍!尽管我很讨厌你,但你放心,我还是会给你一个痛快!”
    阡青绾被叶飘飘银针刺中要害部位,此时气血也是紊乱不堪,凝神聚气,她压下喉咙涌上来的腥甜,竖手成掌,对准叶飘飘就要打下去:“做了鬼,你可不要来找我,活着斗不过我,死了你也不用白费力气!”
    扬唇一笑,阡青绾的眼神一戾,手掌凝聚的掌风凌厉而霸道,狠绝的往下落去,却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一记细碎的石子从前方极速飞来,“嗖”的一声打在阡青绾的眉心处,伴随着一道温吞的又极具和善的声音从林子中猛然响起。
    “罪过,放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何必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阡青绾被石子一弹,头脑霎时一阵晕眩,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看似只是一枚细小的石子,但这颗石子的威力却不比一柄尖刀来的凶猛,此人的内力只怕极深。
    摔的浑身疼痛,阡青绾忍着伤快速爬起来,警备的环视着周围,可是……只闻其声,并不见其人,整片树林,除了她和躺在前方满身鲜血的叶飘飘,根本看不到别的人影。
    “什么人鬼鬼祟祟!有本事就出来与我对一场,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阡青绾气急败坏的吼道。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就像你从不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一样,若真要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森林中响起的男音依旧是非常和善慈悲,随着他的话落,林子深处猛然袭来一阵狂风,阡青绾看着前面被风吹得连根拔起的树木眨眼碎成粉末,枯枝断叶在空中猛烈飞舞的场面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视线前方,伴着狂风,一道由气流凝结而成的,巨大的圆形的黑白八卦阵图卷着庞大的威压以一种绝对的汹涌姿态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所过之处,就像狂天大浪过境一般,所有一切生命都毁尸灭迹。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居然可以用气流凝结八卦图?
    阡青绾心下一紧,暗叫一声不好,眼看气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再顾不上地上的叶飘飘,吞咽了一口震惊的口水,折身迅速往相反的方向逃命而去。
    那道黑白八卦图也紧跟着朝前追去,直到慢慢消失。
    此时,树林深处慢慢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灰色的道袍,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溜溜的仿佛能照出人像,手中捻着一串深色的佛珠,悠悠然的走到叶飘飘面前。
    蹲身目光平淡的看了一眼插在叶飘飘身上的匕首,他摇摇头念道:“阿弥陀佛,流了好多血,这一刀插的够深,女施主想必很疼吧?”
    废话!叶飘飘此刻神情涣散,唯有仅余的一丁点意识支撑着,却仍是半阖着眼睛暗骂了一声。
    你丫插一刀试试看疼不疼!死光头要救人就快啊啊啊!
    和尚看叶飘飘脸色苍白如纸,又摇了摇头,微微颦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呐呐地小声说道:“罪过罪过,女施主,贫僧……贫僧不会救人,不敢拔刀,贫僧……贫僧有点晕血!”
    “……”卧槽你个死秃驴!
    叶飘飘顿时欲哭无泪,这种要人命的关键时刻你一大老爷们儿晕什么血啊尼妹啊!不会救人麻烦先止血带着伤者去找医生啊啊啊啊啊!
    和尚仿佛没看到叶飘飘鄙视又气若游丝的情况,苦着一张脸沮丧地说道:“女施主,那什么……贫僧不能抱女施主可怎么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背也不行,肌肤相亲的话就要娶女施主的,贫僧……贫僧是要犯戒律的,贫僧不能,不能娶媳妇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和尚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佛,神色惶恐的比见鬼还可怕!
    “……”臭和尚你的慈悲心呢慈悲心呢!谁要你娶了!谁要你娶了啊啊!
    叶飘飘两眼一翻,麻溜儿的晕了过去,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一万头草泥马从胸口里呼啸而过!满脑子都是那句恶毒的话挨千刀的死秃驴!
    司徒薰的**阵设的范围很广,除了叶飘飘这边,还有消散在烟雾中的澹台逸。
    重重迷雾中,他依然从容冷静,只是心口有一块儿正高高的悬起,担忧着他心底最看重的那个女人。
    没有他在身边,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但能肯定的是,他现在十分害怕不安,他怕她会遭到不测。
    方才他应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为什么没有去做,为什么!如果让她在他身边出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澹台逸双眼冷沉,蕴藏着一股难以抹灭的危险风暴,幽暗的凤眸似是要烧起一层烈焰,一旦沾上,能将人瞬间湮灭成烟!化的尸骨无存!
    他冷着脸,步伐沉稳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气息,忽然,他察觉到周围的烟雾中有别的气息存在。
    心下一紧,他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急切,伸手一捞,便将雾霾中的人给抓了过来,快速的拥进自己怀里。
    “飘飘……”他和飘飘分开没有多久,为免叶飘飘回来找他时寻不到人,是以他也并没有走远,这附近的人除了叶飘飘,应该不会是其他人。
    可当他将抓着的人抱进怀里时,却又猛然一怔,旋即瞬间推开了那人。
    “什么人?”他冷声问,睁开眼去看对面,可雾霾太大,即使那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也根本看不清楚,连基本的轮廓都看不到。
    “王爷……是我。”
    轻淡的嗓音传入澹台逸的耳内,柔柔的如同冰天雪地中的温暖水流,澹台逸俊逸的眉宇微拧,沉声道:“是你。”
    云绯,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并且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云绯有这个胆量,还能有谁。
    云绯听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回应,一时间竟然心酸的想哭,她多么希望刚才的那个怀抱能抱久一点,哪怕他嘴里喊的,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也可以承受。
    为了澹台逸,她甚至可以抛弃她的矜贵,她的骄傲!将她的自尊踩进卑微的尘土里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一些温柔。
    想到这,云绯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爱他爱到这么深了呢……深到只要他的一句回应,她就可以为他万劫不复!
    “王爷,云绯……好想你。”短短的三个字,云绯用尽了气力才说了出来。
    澹台逸却没有半分动容,神色间一派冰冷,淡之若素的开口:“云绯,如果不想死,把飘飘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飘飘……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云绯听着他冷硬而毫无感情的语气,胸口钝钝的疼着,正因为这样,她更要叶飘飘死,如果她不能得到澹台逸,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澹台逸!
    “王爷,我不知道叶飘飘在哪里!也许她早离开了,也许她已经被司徒薰杀了……”
    云绯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一双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勒住了她的脖子,伴着冰冷至极的音调,周围的气息骤然下降了几度。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将夏国和你身后的国家夷为平地!云绯,你,哪怕你救过我,我也会将你挫骨扬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你的底线就是叶飘飘吗!”
    云绯心中痛苦难捺,微微提高音量道。也不做任何的反抗,只任他的手捏紧她的脖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颗心在他说到‘要将她挫骨扬灰’的瞬间被伤的支离破碎!
    尽管他对她不够温柔,可以往却从没有对她这样恶言相向过,更没有掐过她的脖子,她以为他对她没有爱,至少有一丝怜悯和不舍,可是……
    澹台逸,你怎么可以要这么伤我,怎么能够……
    刹那间,云绯心痛如绞,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一滴滴坠到澹台逸的手腕上,那温度,滚烫中又带着冰凉的湿意……
    澹台逸没有动,他知道她哭了,可勒着她脖子的手依旧不变,眉宇微蹙,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难以揣摩的情绪。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静默的空气中,浓郁的雾霾渐渐的消失,露出森林中的树木和藤蔓杂草。
    眼前的光亮突然出现,极其刺人眼睛,澹台逸双眸轻阖,又飞快的睁开,目光在森林四周快速的查探一遍,没有搜寻到想要找的人,凤眸轻睨,转向面前的云绯。
    她也正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上泪水肆意,长长的睫羽湿漉漉的像两扇被雨水淋透的蝴蝶羽翼,一双秋水盈眸雾水泛腾,那模样说不出的楚楚怜人,饶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伸手拥在怀里去安抚怜爱。
    然而,澹台逸却是无动于衷,当他看到地上蔓延曲折的数不清的红色阵形图,便知道这里被人设了阵法,尽管他和飘飘离的再近,只要有心人在阵形中做手脚,阵法是随时可以改变的,这个阵法一看就很庞大,可以缩地成尺,飘飘只怕早已被人分隔到很远的地方了。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澹台逸的心中就焦急难受起来……
    他手掌用力一甩,将云绯整个人摔出去,指尖在腰间一划,流冰剑赫然出鞘,冰冷的剑尖对着云绯寒光凛凛。
    “说!布阵的人是谁?”
    他声色俱厉,语气冷如霜冰,云绯趴在地上咳嗽着,还没有从被他甩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得他这样疏离冷沉的话,整个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脸上的泪水尚未风干,又不受控制的嗖嗖往下掉,蜿蜒成一道新的痕迹。
    她告诉自己,叶飘飘此时肯定已经死了,不要悲伤,叶飘飘永远也得不到他了,可是……眼前这柄指着她的闪着冷芒的利剑,还有他眼中幽深而又寂寒的神色,都让她心如刀割!
    云绯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澹台逸苦笑道:“司徒薰,司徒薰设的阵法,王爷可以不用找了,叶飘飘只怕已经死了,司徒薰的这个阵法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杀了叶飘飘,你觉得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虽然不够确定,澹台逸听到这个消息,心口仍是紧紧一痛,他的飘飘竟然在他的身边遇害了……
    薄唇抿成冰冷的弧度,他的凤眸越发阴沉,沉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握剑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他左手袖衣一挥,盛怒之下一掌就将云绯狠狠打飞出去。
    他的掌风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云绯顿时痛得五脏俱裂,随着她飞出去的刹那,一口鲜血急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僵硬的摔倒在树底下。
    澹台逸却像是不够,此刻的他就仿佛一只失了伴侣的野兽,眼中的腥红含着极度残忍的嗜血,身形一闪,他握着流冰剑直直刺向云绯,那一剑凶险,闪电般极速。
    云绯双眼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悲伤之下伸手愤然往前一握,抓住急驰而来的长剑,冰冷的剑尖从她的手中快速穿过!
    倏然一声,皮肉被锋利的寒芒刺破,掌心的血霎时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一手握着剑,澹台逸冷冷地看着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不止是你,我会让七国都给她陪葬!”
    右手一抽,拔出流冰剑,他黑色的裘衣飞扬,凤眸里酝酿着沉重的狂怒,举剑再次毫不留情的朝她眉心划下去。
    “即便你杀了我,毁了七国,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云绯含泪怒斥,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看着澹台逸,眸中尽是痛不欲生的怨恨。
    如果他杀了她,那么她纵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叶飘飘!
    流冰剑上凝聚起一层寒冰,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就下降了许多,从云绯的眉心窝直逼过去。
    “飘渺庄主,未免太过狂妄!”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三根树枝从侧方飞速袭来,打在流冰剑上,树枝上蕴含的强大威力使得流冰剑偏了一寸,从云绯的脸颊处错擦过去,寒冷的剑气将云绯的脸划出一道伤口,又迅速因剑上的冰层给冰冻住。
    伤口处结了一层冰,云绯脸上溢出的血凝结在冰层里冻了起来。
    澹台逸微拧眉,收剑转身看去,前方浓密的大树间迅速闪出几十名蒙面的黑衣人,看那副模样,应该与闯进掖门城主帅中院救云绯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在那些黑衣人中间,一名身着紫罗兰锦袍,披着烟云狐裘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有一头极美的琥珀色长发,用金冠束成一束,流泻在肩背,金冠上横插着一株金色的玉籫,他的容颜倾城俊美,肌肤皙白如脂,嘴角擒着这世间最干净最清淡的完美笑容,像一盏燃烧着的最精致的琉璃器。
    如果说澹台逸冰冷傲漠的独莲,那么这个男子便是深水中波光潋滟的月霞,分明净美无睱,可从他身上散发的狂狷和霸气却丝毫不逊于澹台逸,他一步步走的沉稳而悠然,美到让人惊艳的脸上是谁都捉摸不透的沉静内敛!
    “您……您怎么会来?”云绯眼中盛满了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男子嘴角的笑一分不减,却也不增一分,清淡如云色一般,漂亮的黑眸从云绯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云绯正在滴血的双手上,最后望向几尺之隔的澹名逸。
    “朕若不来,你今天就要死在飘渺庄主的手中了,朕的皇后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未央国!”
    他的音色有股极致的华丽,是那种隐隐的低调的奢华,音量不重,却偏生又能从音色中听出狠毒冷绝之意,让人心惊!
    澹台逸听这番话,凤眸霎时冷沉如冰,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未央国的皇帝玉狐息!
    微微抬眼,澹台逸幽暗的眸轻抬,从看到云绯的身手开始,他想过云绯的身世可能不简单,可纵他再深沉睿智,也没有料到云绯竟然是未央国的皇后,是玉狐息的人!
    一个是黑袍白狐的飘渺庄主,一个是未央国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两个绝世男人乍然相遇,在冰冷的风中相互对峙,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十分难受。
    云绯没想到这么快,这两个男人就对上了,她向来镇定的心里出现了一丝惶惑不安。
    而且让澹台逸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再也没有可能呆在他的身边了,想到这,云绯又有些心伤……
    “皇上,我……”云绯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从几年前离开未央国便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没见,似乎有太多的话,可又仿佛没有一个字是想向他提起的。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那个男人越发的俊美沉静,越发的霸道尊贵了!
    “飘渺庄主,朕想像过许多次与你见面的场景,却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画面,庄主果然好气魄,可是庄主,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她的生命只能由朕亲自了结!”
    玉狐息黑眸轻敛,一双睫羽在风中煽了一下,眸如星轨,看着澹台逸似笑非笑。
    澹台逸一声冷笑,漠然的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暗嘲:“玉狐息,本座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不管她是你什么人,今日本座都要让她成我的刀下亡魂!”
    玉狐息听言,忽然轻轻一笑,抬眸飞快的看了一眼云绯,缓缓道:“好,只要你能赢了朕,云绯这个女人,朕就送给你,是杀是剐任你处置!”
    “不……不可以……”云绯摇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是货物,不是物品,怎么能任他们这样肆意污辱,她知道玉狐息并不爱自己,可她好歹是他母后亲自挑选的皇后,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作一件东西随意的丢出去,虽然她明白他的武功很高,并且不会轻易认输,但是……
    她也是尊贵的丞相千金,她的父亲为未央国披肝沥胆,身瘁而亡,她为他潜伏在大燕数年,他怎能如此狠心,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践踏她唯一的尊严!
    然而云绯的阻止并不能改变两个男人的想法,只听到澹台逸冷漠如霜的回道:“早闻未央国皇帝城府深算,武功奇高,本座也很想与你一决高下,今天就应了你这个要求。”
    玉狐息勾唇一笑,白皙的指尖从袍下抬起,在腰上一抹,一柄黑色的长剑飞腾而出,空中一闪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速度很快,在云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已经交锋在了一起,玉狐息的剑气黑光扑闪,像附着一层死亡之气在上面。
    澹台逸一看到这把剑,凤眸骤然一黯,天下的名剑,没有他不认识的,这把剑正是名剑山庄所出的第十名剑独音剑!
    也是名剑山庄的最后所铸的一把剑!
    名剑山庄的剑轰动整个大陆,每一把都是绝世好剑,可唯独这最后一把剑却是一柄杀气很重的魔剑!
    这柄剑出世的很蹊跷,消失的也很蹊跷,没人知道原因,没想到这柄剑却在玉狐息的手里!
    两人的武功都是巅峰之势,衣袂飘然在空中飞快相撞,又飞快弹开,寒光与黑光的交错,燃烧起一阵猛烈而凶残的火花。
    杀气如黑暗中的猛兽,一层层向四周荡开,那狂散而出的剑气从空中倏倏四射,林中的树木被砍的乱七八遭,唰唰唰的全部拦腰斩断!
    树下的黑衣人飞快一闪,跃退到远方看着,狂风卷着冷冽的杀伐震荡着周围的空气,那股绝无仅有的强大威压像千斤大石一样撕裂着云绯的耳膜和胸膛。
    她顶不住巨大的压迫,猛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软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揪紧胸口的衣襟颤抖着,脸色痛苦地望着空中杀气腾腾的两人!
    “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脸上泪水滑落,与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流进衣襟内,云绯跪在草地上声撕力竭的喊着,周围因两人引起的飓风疯狂的旋舞着,将整个森林都震荡的天旋地转。
    “庄主,云绯求你,求你停下来好吗?云绯曾经披星戴月的尽心照顾你母亲,就算云绯隐瞒有错,可云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庄主你忘了吗!你母亲让你好好待我!她让你好好待我!”
    她的呼喊传递在林中,树枝和残叶被两个男人的剑气鼓荡得铮铮作响,将她的声音湮没在呼啸的风中,云绯不甘心,撑着身子站起来,忍着痛往前走去,可才靠近几步,那股巨大的压迫带着狂猛的罡气压向她的头顶,使得她寸步难行。
    她抽出断水剑,也顾不上会不会受更重的伤,吞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凝神聚气,将内息都凝结在剑上,提气往前飞身跃去,用身体去撞向两人相对的中心点。
    “皇上,不要再打了!云绯甘愿受罚!”
    她大喊着朝两人撞上去,长发从风刃中洞穿而过,锋利的刃口快速的就削掉了耳侧的发丝,三柄长剑相击,断水剑一颤,云绯脑海中一阵猝响的嗡鸣,五脏翻腾如海啸,从空中坠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无奈而又焦虑的大声道:“庄主!你住手,云绯愿意死在你剑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澹台逸听到她的喊声,眼角余光朝地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眼中闪过嗜血,在长剑与玉狐息的独音剑相错之时,他伸出两指,修长的指尖在剑身上猛烈一弹,一股紫色气流从流冰剑上涌入独音剑,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束。
    玉狐息掌心抵在剑上,同样用力一催,一股黑色气流与紫色气流瞬间交缠在一起,暗潮汹涌砰然即发。
    光束逐渐扩大,突然像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阵响,爆裂开来,澹台逸和玉狐息两人同时往后退去。
    澹台逸黑色身影在退的同时旋身一转,流冰剑忽然转了一个方向,从空中直掠而下,对准倒在地上的云绯直逼过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趴在地上血迹斑驳的女子恍然清晰的映入视线,便是那一眼,让他快速的怔了一下,手指一偏,流冰剑稳稳刺入了她耳侧的土里。
    拔剑,飞身落地,他隔着几步距离看着趴着的人,整个人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
    飘飘?眼前的人怎么会是飘飘?该死了!云绯竟然变成了飘飘的模样!
    玉狐息也旋身落地,剑尖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澹台逸突然击退他,就是想一剑杀了云绯,看他那般狠戾而决绝的手法,云绯今日势必逃不过一死。
    可是……为何到紧要关头他又忽然撤势了?
    玉狐息定定的看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好整以睱地微微偏头,美绝的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焉。
    “庄主……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云绯脸上有些惊震,刚刚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澹台逸最终还是没有下手,是不忍心还是他心底有一丝不舍?
    澹台逸握着剑,剑尖上的寒气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动,他凤眸紧凝着云绯,她趴在地上,嘴角和衣襟上面全是艳红的鲜血,神情间有些虚弱和疲惫,眼神期盼地与他对视,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好像将什么都看透了。
    他知道那是云绯,可那张绝艳的脸却分明是他的飘飘……她就趴在眼前,浑身是血,那气若游丝的怜人模样让他瞳仁微微一缩,他的飘飘一直都是璀璨而坚强的,现在却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象,澹台逸的胸口仍是紧紧地疼着,忍不住就要上前将她抱住!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袖袍下的手指抬起,气流从掌心涌出,他朝前方甩手一吸,远处黑衣人身上的长剑“倏”的一声就被他给吸了过来。
    他两指捏决,一道紫色气流朝前击去,打在那柄疾驰而来的长剑上,那柄剑猝然就断成了两截落在云绯身边,深深的插进她面前的土壤里。
    云绯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听得他冷寒的声线道:“云绯,今日本座不杀你,你的恩悉数奉还,此后你与飘渺山庄,便犹如此剑,恩断义绝!”
    澹台逸垂眸看她一眼,转身漠然的离开。
    那冰冷的话语还滴转在云绯的耳边,字字刀刃!冷的让她直打颤,风一吹来,似乎连牙关都传来一阵刺痛。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澹台逸,你的心好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在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将她从云端踩入地狱,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恩断义绝!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就恨我吧!我一定要让你痛彻心痱的恨我!云绯在心里暗暗发誓。
    “飘渺庄主,你与她恩断义绝,可朕与你的游戏却才刚刚开始,有没有兴趣来与朕做个赌约?”玉狐息对着澹台逸的背影朗声道。
    澹台逸没有回头,但脚下沉稳的步子却是忽地顿住了。
    玉狐息轻勾唇角,知道他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慢慢道:“庄主武功一绝,一时间实在难分上下,不如就换种方法,朕一生少逢敌手,庄主是唯一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果决的处事手段都令朕十分欣赏,朕听说飘渺山庄势力庞大,钱财富可敌国,朕与你作赌,看谁能抢先一步掌握天下大权,夺天下之势,期限一年!”
    澹台逸脚步不动,背对着众人,将流冰剑擦干净,缓缓归入剑鞘,耳边回响着玉狐息的话,抿紧的薄唇寒冷而慑人。
    玉狐息这个人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玩权术于股掌之间,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明又狠毒的皇帝,这个男人也是澹台逸一生中难遇的敌手,他这一辈子很少遇到让他刮目相看的对手,玉狐息算是其中一个。
    不管有没有这场游戏,这场赌局,他与他迟早会有一战!
    “本座很期待那一天!”
    冷冷的话落,他往前离开,黑影一闪,消失在森林深处。
    夺天下?把天下的纷争当成一场游戏……云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边出了问题,这两个同样睿智英明,同样亦正亦邪,同样心思残忍的男人居然要将整个天地的局势当成了一场游戏,那天下还有安宁之日吗……
    玉狐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挑起,黑眸里闪耀着深沉的谋算和冷鹜,一年的时间不算长,这天下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夺取,只是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无法窥透,他没有把握一举拿下!
    这场赌约一下,他便可以通过飘渺庄主的举动而窥探出他真正的实力,他倒想看看,飘渺山庄究竟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想到这,玉狐息心情忽然大好,侧目一扫地上被他们两人毁成一片狼籍的地方,又抬起头望着暗沉的天空,红唇微勾,美绝的轻笑了下。
    “唔,今天的天气真好!”
    远处的黑衣人此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听了他自顾自的感叹,不由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天空,顿时给惊瞎了。
    这黑云压顶的,天气到底哪里好了?皇上该不是和飘渺庄主两人打傻了吧?
    “云绯,朕的好皇后……”
    玉狐息走到云绯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眸中带寒,声音却云淡风轻地说道:“皇后想死在别人的剑下吗?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朕没让你死的时候,你怎么能死呢?现在你得给朕好好活着,等哪一天朕不想看到你了,你才有死的权利!”
    “皇上,云绯是有错,但皇上将我以姬妾之名送往大燕的时候,皇上可有想过云绯的感受,我即便是有错,也是您亲手酿造出来的!”云绯咳嗽一声,咬着唇狠声道,眼眸里泪水模糊。
    玉狐息站在风中,一身的尊贵无瑕,听了云绯控诉一般的指责,换个别的皇帝,只怕早一剑杀了云绯,可他不但不恼,还轻轻一笑,道:“大燕之行,是你自愿还是朕逼迫,你心知肚明,朕从来不强迫他人,朕只会将不听话的人,用刀一片一片削下他的皮肉,切碎他的硬骨头!”
    冷眸一睨,他缓身从她身边走开,径自踩着破碎的杂草一步步离去,风扬起他琥珀色的长发,那画面美伦美奂。
    黑衣人一怔,皇上这是几个意思?云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怎么办,是要带走还是留在这里?
    “皇上,云小姐……”为首的人垂下头,硬着头皮请示。
    “带回去,丢给母后。”
    华丽的音色像是乐律般动人,他头也不回,走的优雅而又夹着内敛的妄动,与飘渺庄主的一年之约令他心情十分美丽。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遇见他命中注定的克星,那个女人搅乱他所有的一切,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澹台逸沿着地上渐渐薄弱的阵形红线在林中疯狂的寻找叶飘飘,命十三卫几乎搜遍了整个森林,却一无所获,连叶飘飘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当他正要回掖门城内时,却在山林的出口处看到了坐在地上发呆的叶宁,还有躺在叶宁旁边昏迷不醒不事的司徒薰。
    “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绯带人闯掖门城时,他将叶宁安排在十分安全的房子里,并让重兵保护着他,现在他一个小孩子,居然从战火连连的地方跑了出来,那危险可想而知。
    澹台逸心下愠怒,担忧的走过去,拉着叶宁全身上下的检查了一遍,直到发现没有丝毫伤口,才放心下来,飘飘现在不知去向,他不能再让宝贝出事。
    “爹爹,司徒薰快要死了!”叶宁指着身边的司徒薰道。
    澹台逸一听,转身一步走到司徒薰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抓起来,君诺和锦梨,余琛等人也走上来审视着司徒薰。
    “主子,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了。”余琛一探司徒薰的脉搏,皱眉道。
    “让他站好!”
    澹台逸命令,抓住司徒薰的手松开,将他推向余琛和君诺,右手聚气对准司徒薰的胸口,隔空将气体输送到他的体内,不一会儿,司徒薰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飘飘人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澹台逸一见司徒薰醒来,就略显急切地质问。
    司徒薰掀开沉重的眼皮,还没有完全清醒,听了澹台逸满含杀气的问话,再看向眼前一张精美的银质面具,顿时一口气悬在嗓子眼,飘渺庄主这个恶魔?他怎么会落在这个恶魔手里!
    他浑身颤抖着,却看到澹台逸掌心的紫色气流对准了他的脑门,以他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只怕他的脑袋会开花吧。
    背脊升起一恐惧,司徒薰张嘴忙不迭地回道:“她……她被阡青绾杀了。”
    “你说什么?”叶宁和澹台逸齐声问道。
    澹台逸眉宇间的杀气说不出的骇人,云绯说飘飘被司徒薰害了,如今司徒薰又说她被阡青绾杀了,很明显三人早就联合好了计谋要害飘飘,如今,司徒薰重伤,而飘飘和阡青绾根本不见踪影,让他基本推断出飘飘没有死,但不确定没有受伤。
    叶宁眼底同样闪过暴寒的冷戾,稍一联想之前的一些画面,忽然一个可恨的想法掠过脑海,他不禁睁大了眼,那个绿罗……会不会是阡青绾!
    “主子,阡青绾易容术天下无敌,她就是薄姬太后的千面娇娃,夫人……”君诺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主子怒极会一巴掌拍死他。
    如果夫人将阡青绾误认成了别人,那么夫人就危险了……
    澹台逸当然明白君诺话中的意思,怒火和疼惜从心底疯涌而上,他说过要守护好她和孩子的,可是他却没能实现对她的诺言……
    到底是他太过自大,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可到头来,连心爱的女人都没有保护好。
    “糟糕,娘亲危险!”叶宁听完君诺的话,立刻肯定那个怪异的绿罗就是阡青绾,正因为阡青绾顶着绿罗的容貌放松了他的戒备,是以连他都给蒙蔽过去了,那娘亲……能不能看出来?阡青绾的易容术不得不说的确很厉害,简直出神入化,一模一样。
    想要一眼看出来,何其的难。
    叶宁小小身影一动,快速往林子中跑去,澹台逸却比他更快,一步闪到他面前,将他拦住:“宝贝,不准去。”
    “爹爹,你让开,我要去救娘亲!”叶宁往旁边挪开,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却让他一把抓住,抱了起来。
    “宝贝,你娘亲已经不在那边了……”澹台逸摸着叶宁的头,为免吓到叶宁,他刻意放柔了音量,叶宁还小,他并不想让他了解到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叶宁太聪明,根本是瞒不住他的。
    他还在想要怎么说,忽然听到一道焦急和恐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庄主,小姐呢?小姐没有跟您在一起吗?”
    绿罗绿色的衣裳从前方一掠而过,眨眼就近了跟前,她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慌忙巡视了几眼,却没有发现叶飘飘的踪迹,一颗心顿时紧紧的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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