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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完了,庄主夫人好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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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庄主夫人好凶悍
    叶飘飘看他一脸不满的神色,忽然勾起唇角,淡淡冷笑了一声:“欺不欺君?到底是谁在欺君?为孽者心中自是有数,既然药师这么忠君为国,那小女子便让药师来替皇上验证一下如何?药师与我对阵一场,生死之决,谁若死了便可以替皇上见证奇迹。”
    生死之决?药师眉头一皱,藐视道:“姑娘当真是说笑,姑娘不是会长生不老之术吗?倘若我不小心打死了姑娘,那谁来给皇上炼制不老丹药!”
    叶飘飘美眸流转,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西楚皇,道:“还有我身后之人,即便是死了,他也能将人救活,药师不必害怕,我若有将你打死的能耐,也必有能将人医活的能耐。”
    药师听言,仰头大笑:“哈哈……姑娘大话说的过头了吧,打死了再医活,你当真以为是鬼手神医在这里么!”
    雪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药师,鬼手神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鬼手神医就在你身边!可惜那对狗眼根本不认识人。
    花迟冷淡地立在叶飘飘身旁,一双俊美的眸子紧紧凝住纳兰池,心中却已经定下一个决断,等西楚覆灭那一天,他誓必要将纳兰池那双眼睛挖出来!那双赤果果盯着飘飘的视线让他很不高兴。
    叶飘飘并未在意纳兰池,只看着药师蓦地邪肆一笑:“鬼手神医我是请不到,可我身边的人比起鬼手神医,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你敢不敢让药师赌上一赌?”
    说完,她美眸轻睨,看了一眼身边的花迟,眸子流转间露出几许狡黠,鬼手神医的名号倒是挺响亮的啊!
    花迟感觉到她的注视,收回望着纳兰池的视线,朝叶飘飘温柔一笑。西楚皇细细打量着几人之间的互动,黑眸锐利的眯了起来。
    她脸色淡静,看上去信心十足,药师的功力也不弱,寻常人根本不是药师的对手,这女子虽然也有些武功,可她一介弱女子,兴许不会是药师的对手。
    想到这,西楚皇点了点头道:“药师,你便随她较量一下,朕倒想看看,她实力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药师自然不好拒绝,灰色大袍走出露天锦布的遮避范围,站到了对面。对面是练武场的另一边,上空并没有用锦布遮起来,纷飞的雪花扬扬洒洒的从高空落下,他往对面一站,雪白的颜色就纷扬落在他的肩上和头上。
    他长的并不好看,胡须和眉毛都已经发白,雪花一扬落,灰色的袍子也变成了白色,眼神冷鹜地盯住叶飘飘。
    “出招吧,看在你年纪尚小,资历尚浅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狂妄的口气,药师的脸微扬,无形中的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蔑视地冷睇着叶飘飘,练武场的众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前面,药师敢如此狂妄,想必武功也不低,而这美丽女子又自信十足,这样不协调的两人对决,谁都想知道,到底谁胜谁负呢?
    私下里,当然都是希望漂亮姑娘胜出的,只是看姑娘那柔弱的身子,能胜得了一看就经验丰富的猥琐药师?
    “姑娘小心,药师的武功刁钻,小心他的暗招。”纳兰池不知何时走到叶飘飘身边,轻声提醒叶飘飘,闪着荒邪光线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
    即便方才是她害得他被父皇怀疑,差点让自己露出破绽,但对于美貌的女子,纳兰池向来就淡定不了。
    对于风流成性的纳兰池,叶飘飘并不想理他,冷冷一笑,缓步朝对面走去,练武场的空地上,两人对峙而立,下面数千人兴致浓厚的围观,便连西楚皇都兴趣盎然的看着。
    他想测试一下,这女子究竟实力如何?
    “药师若让三招,我怕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叶飘飘淡淡道,“开始吧!”
    她的话落,并不给药师任何的喘息机会,白色身影如疾风迅捷而至,药师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手中银针掠过,一针刺去。
    正中他的眉心。
    药师只觉眉心一痛,心中大惊,猛然提气向后退去,自知是他轻敌,手中拂尘立刻朝前一甩,数道金芒如同一条条细小的金蛇一样猛地袭向叶飘飘。
    叶飘飘翻身跃起,手中倏然出现一柄利剑,那剑身细长,冰晶透亮,锋锐无比,她挥手轻舞,长剑如游龙般划出道道剑气,将那些金芒打的消失无踪。
    台下的人许多都来自江湖,或者都是江湖阅历丰厚的人,乍一看到她手中的剑,即刻便认了出来,正是多年前江湖中人抢得头破血流的天下的以为她跟他一样是属于江湖的,可他忘了,她还有一个皇室的身份。
    是他这个做师父的疏忽,没有替她安排好皇宫的事,以致于让她受到了伤害……
    纳兰乐菱看着师父脸上压抑的怒火忽地一怔,师父这是因她而动怒了吗?
    一股乍怒又乍喜的情绪在纳兰乐菱心中浮浮沉沉,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因看到师父而漫上的脆弱。
    “师父,徒儿的事情,徒儿自己能解决!”再抬起头时,纳兰乐菱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师父不喜欢脆弱的人。
    他一直教她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掌握好手中的分寸,这个世间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人,更不要轻易的依赖他人,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自己本身的强大,才是自己最大的后台,她不想让师父看到自己这么没用,不想让他看扁。
    纳兰乐菱转眸望向叶飘飘,眉宇间的烈性一蹴而起,放下纳兰痕,她站起身便要去找叶飘飘算帐,才刚迈出一步,一只大掌便毫无征兆的拉住了她的手腕,随继一件深色的披风便围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让师父替你解决。”看着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傅凌天说话的语气也不由柔了几分。
    纳兰乐菱受宠若惊,愣愣地看着傅凌天,好半响都没有从他柔情的眼神里回过神来,待她回过神时,傅凌天已经跃下了马车,站在叶飘飘几人面前。
    “姑娘,杀了人,你就以命相抵吧。”傅凌天音量冷绝。
    此时的大雪已经停了,寒风却仍旧肆意,地上厚厚的一层白雪,整个大街道都是一片晶莹,而两方对峙的雪地上却添了许多血迹。
    冷风灌耳,夹着呼啸声,像怨鬼的哭嚎。
    叶飘飘扫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江湖人,为免不让计划露馅,她看着傅凌天,邪肆地一笑,别具深意地道:“我如果说不呢,盟主想怎么样,强取我的性命吗?”
    “你认为我不敢?还是认为我不能?”
    傅凌天忽地勾唇,似是笑了一下,一袭深色的袍子在风中微微飞扬,黑眸紧凝,一道危险的光冷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窥视流冰剑的众人一看这阵势,心中暗叫一声好,盟主的武功奇高,有了他的加入,他们一定稳操胜券,只要盟主不抢夺,流冰剑绝对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霎时,众人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战斗,脸上都浮现兴奋的神色。
    叶飘飘不用看都知道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想夺流冰剑,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不待对面的人有所反应,叶飘飘便先一步动了手,红羽丝漫天铺洒,朝周围那些打流冰剑主意的贪婪之人扑袭而去。
    那些人没料到叶飘飘会猝然出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这几秒的停顿,数条人命便魂归西天,傅凌天眉眼一厉,喝道:“好个狠毒的女子!”
    说罢,也不再多言,手指动了动,他身后骑在马上的数十个男子全部飞身而起,朝叶飘飘几人击来,花迟一手抱着叶宁,一手对那些男子对阵,雪恨则跃到马车上阻挡那些人抬走纳兰痕。
    纳兰乐菱见状,趁着几人斗在一起,迅速过去就要去抱纳兰痕,雪恨一边对付旁人,一边大掌一挥,一手抓住纳兰乐菱的后衣领,怒气腾腾的吼道:“臭丫头,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一边去!”
    叶宁趴在花迟肩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三爹爹你的智商今天回娘家了吗?不想她捣乱,点她一个穴道就行了啊!
    纳兰乐菱的手刚摸到纳兰痕,便被人提了起来,回头愤怒的瞪了雪恨一眼,反手五指成勾,勾向雪恨的脖颈,雪恨看着她那副要杀了他的样子更是无语,一脚踹飞后面的人,又两手一翻,抓握住纳兰乐菱的手。
    一边对付旁边的人,还要护着纳兰痕,又要对付刁钻烈性的纳兰乐菱,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如果可以对纳兰乐菱下死手,他当然就轻松很多,可以毫无顾忌,偏又不能伤她,又不能让她伤到自己,更不能让她带走纳兰痕。
    雪恨心里说不出的窝火,眼见有人要去夺纳兰痕,干脆一掌轰碎了马车底盘,马车轮子四处跑远,纳兰痕随着碎裂的马车底盘渣“咚”一声掉到地上。
    “混蛋!”
    纳兰痕整个人毫无知觉的摔到地上,纳兰乐菱看的心痛死了,用尽全力一掌劈向雪恨,还愤愤的骂道:“王八蛋,你们这些骗子!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雪恨看到她发怒,心里的火气突然减了几分,不屑道:“切!谁要落在你手里,一个姑娘家,又凶又悍,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
    “闭嘴!你才嫁不出去,你们全家都嫁不出去!”
    雪恨的话戳中了纳兰乐菱的心窝子,顿时整个人怒起,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焰山,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和雪恨两人从房顶打到地上,又人地上打到对面的屋顶上。
    一时间斗的难解难分。
    “……”叶宁抱着花迟一直看着雪恨和纳兰乐菱的动静,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忍不住想朝两人怒吼一句拜托,你们两个真的好幼稚!打架的时候麻烦认真一点好吗!
    那厢斗的不可开交,这厢叶飘飘和傅凌天也打得天昏地暗,傅凌天的武功的确不同寻常,身为称霸整个南方大陆的武林盟主,用武功盖世四个字来称呼似乎也不过份。
    叶飘飘的红羽丝在空中弥漫成一道道红网,傅凌天随意的捡起地上的长剑,缠绕住叶飘飘的红线,红羽丝斩不断,那普通的剑更是不可能,傅凌天便另辟蹊径,聚神凝气,将所有的气流全部涌入到长剑上面,双手一震,从红羽丝中间将那张大网破开巨大的洞口。
    凛冽而杀气四溢的场面。
    傅凌天手中长剑一抖,飞身往空中一跃,整个人凌空而起,一人一剑化作数千道幻影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天空,气势遮天避日而又骇人!
    对付傅凌天一人尚且不能大意,突然之间出现上千个傅凌天,那阵势绝对的吓人,而且连他原本的真身也化成了幻影,根本认不出哪一个影子是他真人。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骇住了,纷纷抬头朝空中望去,叶飘飘心下也是一怔,仰头望着半空中的傅凌天,快速的扫了几眼,根本分不清,所有幻影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武林盟主,这一招千踪万影耍的漂亮!”
    即使眼看就要变成败势,叶飘飘仍然翘起嘴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下,头上的阴影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千道剑气往下扑袭,寒芒似流星排山倒海猛烈震来。
    那磅礴的气势,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心!”
    花迟向来温润的神色一沉,抱着叶宁飞快掠过去,手中掌力变幻万千,以最快的速度对上那最近的剑气,紧跟着白影闪动,挡在叶飘飘跟前。
    叶飘飘看着花迟挡在自己面前惊骇了下,趁他挡开剑气的同时,立刻反手抱住花迟,在那无数道剑气就要袭上身之前,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往旁侧闪避了过去。
    压倒性的剑气瞬间打到雪地上,街道上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雪花被炸得飞升几米高,洒的到处都是,地上因这强烈的凶猛剑气炸出数道齿缝一样的深坑,两旁的屋舍也如同龙卷风狂扫过一样,全部荡平。
    霎时间,漫天的雪花和碎裂的房屋碎渣!溅起万丈烟尘!
    惊人的力量!
    街道两旁躲起来的百姓听到这声巨响,纷纷吓得尖叫起来,房屋被毁虽然心痛,却不敢去找人麻烦,只能哭喊着朝远处逃跑,一时间街道又混乱起来。
    周围那些待阵旁观想夺流冰剑的人,还剩下不到几十人,看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早知道盟主武功厉害,却不料高深到如此地步,简直吓尿了有没有!
    叶飘飘方才闪退的很远,此时望着地面上那荡平的一切也不禁唏嘘了下,幸好方才闪得快,不然她和花迟都炸成烟灰了啊,这家伙好样的,威力简直赶上了21世纪的高科技黑武器了。
    看到这场景,叶飘飘忽然想起了澹台逸,那个男人……曾经也制造出过这么大的动静!他的武功也是她暂时所望尘莫及的!
    花迟见状,将身上的叶宁放到叶飘飘怀里,凝声道:“你带宁儿和雪恨几人先离开,傅凌天交给我!”
    “不……”叶飘飘本能的就想反驳,才说一个字,傅凌天从半空中快如雷电之势朝两人飞了过来,叶飘飘把叶宁推到花迟怀里,双手一送将两人推开,抽出流冰剑往前一跃,在半空中接住傅凌天的长剑。
    流冰剑的寒气迅速把傅凌天的长剑包裹起来,傅凌天内力一催,寒气砰然碎裂,一股火一样的内劲反而覆盖住了流冰剑,化了流冰剑上的寒气。
    那股热量从流冰剑上缓缓的……进入了叶飘飘的手掌,然后直线向身体上蔓延……
    该死的!他的内力是火性!
    叶飘飘暗咒一声,自古水火不相容,她的内力不如澹台逸,根本驾驭不了流冰剑,傅凌天的火性内力根本抵抗不了。
    眼看那股热量就要延上肩膀,叶飘飘的手整个的酥麻了,完全使不上力气,就在她既将落下去时,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不远处突然一道汹猛的气流袭来,伴随着一粒拇指大的冰雪,打在傅凌天的长剑上。
    “叮”
    一声脆响,傅凌天手中滚烫的长剑突然从中横裂断成了两截,紧接着,一道冷锐如万年寒雪冰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傅凌天,你若敢伤她,本座屠你满门!”
    傅凌天眉头一皱,只觉手掌一震,整条手臂一瞬间震麻了,迅速回身,朝后方退去,仰头看向半空声音的发源处。
    叶飘飘因为傅凌天的突然撤势,身子从空中慢慢落下,能用一粒冰雪就将傅凌天凝聚了内力的长剑震断,功力想必已经出神入化。
    忽又听到那道冰冷的话,她不由得也回头朝上方望去,想看清到底是何人在关键时刻帮了她。
    不料,这一看,她竟猛然怔住了。
    街道尽头,那水桥对面,十几道黑影从半空中凌空而来,轻盈迅速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那速度之快如疾风纵袭,几乎让人惊呆,上一秒还看不见人影,下一秒已经近入数丈之内,像幻影一样在空中几个忽闪就到了眼前。
    气势滂沱,威仪赫赫!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这种在空中瞬间转移的能力从来没有见过,太震憾了吧?顿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仰视着那十几人。
    傅凌天目光微闪,镇定的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置信……江湖上有一种消失失传几百年的身法凌空转移!
    这种诡异的身法是曾经千年大族创始,并遗留下来的,后来随着千年大族的归隐,凌空转移**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人居然会这种身法!太可怕!太诡谲了!
    傅凌天震麻的手指缓缓握紧,凝望着从天而降,慢慢落在咫尺之前的十几名男子,眉宇不经意的蹙起。
    那十几名男人看不清脸,但个个长身玉立,气势逼人!威赫非凡!
    花迟和雪恨也是隐隐透着震惊,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几人,叶宁水汪汪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抹奇异的狡黠。
    叶飘飘脸上亦是划过一丝震惊,握着流冰剑的手微微颤动,她微抬起手,垂眸看去,流冰剑在她掌心中忽然凝上了一层寒冰,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轻微的震动起来。
    心头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叶飘飘握紧流冰剑,迅速抬头看向来人,他们落在她几尺之前,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十几名男子皆是锦缎黑袍,走在后面的十三人穿着黑色的卫衣斗篷,整个人捂的密不透风,看不清面容,斗篷帽檐压的很低,只隐隐露出一双诡异犀利的黑眸!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则一袭光泽亮丽的黑色缎袍,缎袍针线精致无比,襟口和袖衣上用紫金线绣着唯美绝妙的蔓陀罗花,紫金线的束腰,环住他颀长的身形,束腰玉带上坠着一块宝玉,一双精美的黑色靴子上同样刺着一朵唯妙的蔓陀罗花。
    外面披着一件银色的漂亮狐裘,面上亦是戴着银质面具,只能看到线条完美的下颚,和一双狭长而幽深的凤眸,气势尊贵到无法形容。
    他的五官轮廓十分完美,似精雕细琢一丝一缕刻画出来,三千乌发黑长而笔直,从紫金冠中泼墨一般流泄在肩背,飘逸优美,薄唇美如丹寇,紧紧抿起来,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疏离,凤眸里弥漫着惊为天人的风暴和无边无底的幽暗!
    那种郁秀却暗藏杀机的绝美!一瞬间,这天地都失了色彩!
    几乎所有人都被男子风华入骨的一幕怔住了,只见那男子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到叶飘飘身边,银质面具下的凤眸寒潭般讳莫如深,凝视着叶飘飘掀起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汹涌。
    叶飘飘握着流冰剑,五指收紧,那掌心中传来的动静却越来越大,流冰剑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心中有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手心微微沁出了丝细汗。
    剑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名剑,如果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那么剑便能感觉到主人的气息,难道……
    心跳没来由的加快,那种希冀又害怕失望的情绪令叶飘飘苦笑了下,抬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会是澹台逸吗?可是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他已经死了……
    他与澹台逸给她的感觉似乎又有所不同,眼前的男子比澹台逸更加冷肃矜贵,那浑身散发出的磅礴气息也更加的强势,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真的好像!
    叶飘飘心中一疼,缓缓敛下了眸子,抬手将流冰剑狠狠的弹了一下,才稍微阻止住了那股震动。
    此时,雪恨已经站回到叶飘飘身边,而纳兰乐菱却回到傅凌天身边,两方对峙。
    “多谢!”
    两个字落下,叶飘飘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傅凌天。男子看到她无恙,薄唇微微勾出淡淡的弧度,走到她身边,拉起她那只被傅凌天的内劲烫过的手,凝起一股冰冷的气息化去了手臂上的热量,幽深的眸望着她,像是燃起了一簇炽烈的火焰。
    那抹熟悉的冰冷……叶飘飘猛然心头大震,蓦地抬头凝视着他,脱口而出道:“你……”
    她还未说完,却见他薄唇微动,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尔后又淡淡笑了笑,一双绝美的狭长凤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慑人心魄!
    傅凌天此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视线定定地注视着她身旁的男子,又扫了一眼男子身后的十三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眉宇一沉,凝声漠然的开口。
    “原来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听得众人一愣,盟主认识这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
    便连叶飘飘听了这话,也有几分好奇,这两人既然是认识的,为何这黑衣男子会帮自己一个不相识的人?如果他是澹台逸,那为何他不让她说出来?
    可是……这种可能性何其的小,即使澹台逸还活着,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和外伤,此刻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叶飘飘眼底那抹震惊和希冀逐渐淡去……
    纳兰乐菱看了看对面,又抬头看着傅凌天,皱眉问道:“师父,你认识他?他是谁?”
    “飘渺山庄的庄主!”
    傅凌天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戏谑,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周围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阵心惊!
    江湖上神秘诡谲的飘渺庄主竟然现身了……那么他身后的十三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十三卫了?
    云荒大陆上有很多强大的势力,西方有未央,天琉杀极赋盛名,手段歹毒,而南方则是二庄一楼,其中的二庄便以飘渺山庄为首。
    名剑山庄往前尚且年年都有赏剑大会,是以大家对名剑山庄都很熟悉,只是近几年不办赏剑大会后渐渐低调了起来,然而那飘渺山庄却从来不公开露面,行事从不高调,可那亦正亦邪的杀人手段却在江湖上闻风丧胆。
    他们做事雷厉风行,如一阵龙卷风,卷过之后你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早已经没了踪影。也因此,虽然所有人都对飘渺惧怕而好奇,却从没有人知道山庄所在地,甚至没有几个人见识过飘渺山庄之人的真面目,别说飘渺庄主,便连他手下的十三卫也很少有人见过。
    如今,似乎是全部都出动了……
    这怎能不叫人震憾!周围的一些江湖人士看着十几人甚至露出了仰慕的神色……练武之人所图的不过就是武功盖世,扬名天下,而眼前的男人这两样都达到了,并且已经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他们这一辈子都无法达到那个高度!偶像啊!
    最让人震惊的是,以往在他们眼里,总以为能达到那种程度的人肯定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家伙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风华绝代的年轻男子,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那些人已经呆若木鸡,瞪圆了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几人,这辈子能有幸看到飘渺庄主和十三卫同时出动,让他们现在马上死去都无憾了!
    他是飘渺山庄的庄主?果然……不是澹台逸……
    叶飘飘刹那间心头思绪万千,看了看他,又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十三人,十三卫……那么卿狂应该也在他们中间了!
    看着那十三人,叶飘飘总觉得怪怪的,有哪里不对劲,却因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一时想不起来那股怪异的感觉到底出自哪里。
    “我傅凌天还真是有幸,居然会在今日看到飘渺山庄的庄主,只是在下万没有想到,庄主的出现竟然是为一个女人!”傅凌天的语气似是在嘲笑,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穿透意味。
    男子听了这话,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对面,身上的气息瞬间化为凌厉,冰冷之极的道:“傅凌天,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我的女人也是你随便能动的吗!”
    周围的人一惊,尤其是那些想夺流冰剑,与叶飘飘为敌,又站在傅凌天那边的江湖人士,一见飘渺庄主浮现的怒意,整个人都吓懵了!
    不会连累到他们身上来吧?飘渺庄主要是出手帮那女人的话,他们这些人估计连死都不够死的!
    花迟和雪恨轻微皱眉,虽然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刺耳,但同时,他们也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情绪……这股熟悉的杀气,他们仍然记的……
    叶宁小盆友听了这话,灵动的眸子笑眯眯的弯起来,那抹掩藏的狡黠越加的深了起来。
    叶飘飘亦是身子微微一颤,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厚颜无耻,又霸道的说过这样的话……说不出的情绪,她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切震的有些懵了,那种微妙的肯定又不想去确认的复杂无法形容,难以道出。
    傅凌天却无畏无惧,目光含笑与男子对视,轻声道:“原来她是庄主的女人,可是即便她是庄主的女人……那又怎样,伤了我的徒儿,我必要以血来奉还!”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一阵唏嘘,高手就是高手!叫嚣都是这么牛逼!为了各自的女人,这当世的两大高手难道要对决了吗?
    高手对决,必然会殃及池鱼,此时若跑的话还来的及,但是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跑了,那么百年难遇的两大高手的精彩对决就要失之交臂了!岂不是太遗憾了!
    要知道,能看到当世高手对决,尤其是飘渺庄主和武林盟主对决,简直死而无憾啊!
    “伤了便是伤了,她即便杀了纳兰皇室全族,也是对的!”他的声音冷绝而慑人。
    “……”众人囧,原来冷傲神秘的庄主也有凡人的一面,也有自己打心尖上疼宠的女人,只是庄主啊……您要不要宠得这么无法无天啊!太邪恶了吧!
    傅凌天一听,似低低笑了一下,冷哼道:“庄主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早听闻飘渺山庄似正亦邪,没想到竟然是比传闻更加不可一世,既然如此,我便来领教一下庄主的深厚修为!”
    他的话一落,整个人浑身气息飞涨,一股庞大的气流喷薄而出,那气息呈隐隐的红色,扩散面极广,像燃烧着一股地狱业火,朝前方扩散出去,卷着强大的冷风呈催枯拉朽之势袭走周围的一切。
    傅凌天的手下见状,和周围的江湖人士立刻向后撤退,以免被波及,站在远处远远观看。
    傅凌天为免纳兰乐菱受伤,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为她罩上一层防护罩,以防伤到她。
    与此同时,眼见对面的气流滚烫而灼烈的袭来,男子大掌一握,揽住叶飘飘的腰,体内惊人的内息大涨,深紫色的具有实质的庞大气流在周围形成一股飓风,汹涌而猛烈的扑飞过去。
    “轰!”
    一声震天巨响,两股巨大气流相撞交锋。
    那轰天的气息狂乱飞卷,夹着呼啸的冷风在空中化成两头残暴的屠龙,在空中不断的嘶咬相斗,顿时飞沙走石,街道两旁毁过一次的房屋再次向前毁灭而去,扩散面积越来越大,便连远处桥下面的湖水也是飞震而起,荡起数丈高的冲天水柱,哗啦啦一阵猝响。
    巨大的压迫感仿佛两座数千米高的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杀气像残忍的血网,凛冽而猛烈的滚向四面八方,那种力量有如雷霆万钧之力,惊世骇怖!
    傅凌天手指一动,毫无瑕疵的气流出现一丝漏洞,深紫色的气息便飞速扑了进去,他胸口瞬间受击,一股热血往上涌去,他微蹙眉,暗暗压了下去。
    这厢的花迟见状,心道傅凌天再打下去只怕会被眼前杀气飞腾的男人重伤,为免叶飘飘的计划破坏,白皙的指尖伸出,甩袖一挥,一个金印牌闪电之势冲破中间相抗的气流射了过去。
    傅凌天几乎是本能的凝气接住袭来的物什,凝眸一看,顿时震了一下,这是……鬼手神医的令牌?
    抬头看向花迟的方向,匆忙之中脑海里的思绪百转千回,他本就是聪明人,一看这金印牌立刻明白了这层含义。
    一手聚气挥出,一手环住纳兰乐菱,抱着纳兰乐菱霎时飞天而起,那汹涌的深紫色气流与他的力量撞击,又向后袭去。
    “轰隆隆!”
    仿佛地震一般的狂烈巨响。
    整整一条街刹那间全部荡平,好在那股流动似乎有稍稍收势,并且掌控了力道,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所以仅仅只是毁了一整条街,而没有伤到后面一截的房屋,否则那些百姓一个都逃不掉。
    深紫色的气流渐渐消散,前面傅凌天抱着纳兰乐菱也落到了地上,他握紧了手中的金印牌,扫了花迟一眼,朝对面道:“庄主修为出神入化,果然厉害,今日有事先行一步,来日必定与庄主再行决战!”
    男子见他这样说,也并不咄咄逼人,只冷声道:“随时恭候。”
    一句落下,便是君子之诺!
    得到他的应答,傅凌天抱着纳兰乐菱腾空而起,迅速向后飞退离去,远远的还能听到纳兰乐菱惊喊的声音。
    “师父,我皇兄还在他们手上!”
    “嗯。”
    “师父,我要回去找我皇兄!”
    “嗯。”
    “师父!”
    “……”
    含怒的声音渐渐的远了。
    而远处观望的人早已经吓尿了,魂都吓飞了!高手对决,实在太恐怖了!
    叶飘飘莫名的看着周围毁的差不多的一切,又看向身旁的男人,感觉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立刻挣脱开他,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这种感觉……像,很像,但又似像非像的感觉……
    “杀无赦!”男子瞥一眼远处的江湖人,蓦然出声命令道。
    身后的十三卫听言,顿时身影一闪,朝前急速而去,眨眼就将对面的人解决的一干二净。
    男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只凝视着叶飘飘,眼眸深深如火,她越退,他便越往前靠近。
    “跟我走!”
    她动了动唇,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眼前的男人,却都不及出口,便听得他低沉的嗓音,随继他相当熟捻的环身一握,抱着她凌空飞起。
    在众人怒火交加的眼神下,以光速朝远方离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雪恨怒发冲冠,下意识就要跟随而去,花迟却淡淡阻止道:“放心,他不会伤害飘飘。”
    雪恨皱眉:“你那么肯定!如果他不是呢?”
    “他是。”
    花迟的回答斩钉截铁,声音虽温和清淡,语气却是毫不迟疑,澹台逸的身上有他下的毒蛊,他自然能够认出来。
    叶宁此时也一脸甜甜的笑容,没有什么比他爹爹还活着的消息更令他高兴了,只是很讨厌不能现在就与爹爹相认。
    这周围暗处隐藏了许多西楚皇派来监视他们的人,爹爹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希望爹爹和娘亲能快点解开心结。
    他抬头望天,冷风仍在吹拂,只是……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一处木树参天的深郊林。
    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立在碎石上,脚边不远处便是清澈透底的溪水,涓涓水声哗啦啦的往下流蹿。
    “飘飘……”
    淡淡的,却又柔情入骨的嗓音,在水流拍岸的脆声中响起。
    叶飘飘心下震动,那颗已经沉静的心脏忽然间砰砰跳起,看着面前气质矜贵的男人,袖口中的双拳下意识的握紧。
    在她几乎逼视的眼神下,他抬手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银质面具!
    分明只是抬手间的那几秒,叶飘飘却恍然觉得那一瞬间的流光,似乎绵延了千年,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银质面具揭落,他随手丢开一旁,顿时一张惊艳的容颜映入她的视线之内,艳魅的薄唇,秀挺的鼻翼,深如幽潭的凤眸,潋滟着蛊惑和勾魂慑魄的情愫,依然是那张美绝的脸……
    是那张熟悉到让她心痛过的脸……
    惊诧,高兴,心酸,数不尽的复杂情绪袭上心头,那刀剑穿透身体的情形仿佛还近在眼前,她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害怕彷徨和惊慌失措,后来,全天下的人都说他死了……
    死了,但她没有找到尸体……那是心如死灰最后的一丝自我宽慰。
    现在,他这般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活着!还活着……第一次,她尝试到了了失而复得的痛与快乐。
    叶飘飘静静地站在碎石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手中的流冰剑寒气凛冽,在她掌心中不断的震动,发出嗡鸣的响声。
    冷风呼呼从溪水上刮过,吹起她的长发,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美眸微微的闪了闪,渗着几许不可置信。
    忽然间,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从冰冷的脸上滑落了下去,就那般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澹台逸凝视着她脸上的热泪,心中一动,微微心疼的同时又有几分欣喜,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飘飘……”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热泪和脸颊上的痕迹,另一手轻轻一环,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圈在胸前,就仿佛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中一般,“对不起,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可是……我来迟了……”
    当他看到傅凌天与她对阵的那一幕,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几乎惊了一瞬,傅凌天的功力他太熟悉了,火力的内息绝不会低于叶飘飘,幸好赶上了。
    叶飘飘指尖一颤,这个冷傲决绝又目下无尘的男人居然向她道歉,愿意为她千里奔波,愿意为她不顾性命……
    心下微微的疼涩,叶飘飘将脸埋在他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股独特的冷香便窜入了鼻息,手指一松,流冰剑“哐铛”一声落到地上。
    她伸手同样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澹台逸,你还活着……真好!”
    很简短的一句话,澹台逸听得心花怒放,这是她第一次接受自己。感受着她的手紧环着他的腰,一股暖流漫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只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心脏像用什么敲锤着一样猛烈而钝重的颤动,似乎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楚国?”叶飘飘闷着声音问道。
    澹台逸只沉声道了两个字:“寻你。”
    如此简短的二字,却让叶飘飘感到安心,就好像无论身在何处,都有他在时刻惦念着自己,那是一种打从内心感到的一股窝心。
    拥住她的手比之前更紧了几分,他凤眸轻阖,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有丝隐隐的颤抖,附耳低声道:“飘飘,不要推开我,以后都让我一直守着你和宝贝好吗?”
    叶飘飘眼睛一酸,在他怀中重重的点了点头,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依在他结实而温暖的胸前,被他紧紧的护卫着,便好似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澹台逸,你早该这样的,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就要为人去送死,你的命是我的,谁都不能让你去死,出口了的话,你就要负责,日后若再敢抛下我和宝贝,我一定会杀了你,也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话凌厉而霸道,澹台逸却听得胸膛一暖,微微推开她,凝着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早该这样的?你像个倔烈的小刺猬,浑身都是针,我一碰就流血,若早早的将你圈住,只怕也早已被你一刀了断了,只不过……若我能早些认识你,便也不会让你和叶家受这些苦。”
    若早知道,他会爱她爱得如此之深,从一开始,他便不会让她有机可逃。
    叶飘飘听了他的话,微微一动,其实他与她……六年前就有交集的,并且还做了许多不该做的,才有了现在的宝贝,只是,他并不知道。
    罢,过去了的事都过去了,即便以前他欠了叶飘飘一条命,如今也还清了,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现在她已经动了心,所有一切都是覆水难收,既然收不了,她何不与他一起携手共济天下呢。
    可是……如果他知道六年前的那个女子就是现在的她,他会如何做呢?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叶飘飘绝对相信澹台逸对她是真心的,只是这真心到了什么程度呢?她不敢确认,毕竟澹台逸这个人城府很深,难以辨透。
    而她身为现代人,与这个世界的很多想法都是有出入的,想到这,叶飘飘抬头看着澹台逸道:“澹台逸,我的爱情里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得半粒沙子在里面,如果你无法做到,那么便趁早离开的好。”
    澹台逸潋滟的凤眸微有动容,荡起几丝轻轻浅浅的柔情笑意,将她拉近,含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笑道:“我澹台逸就此立誓,此生,只与你,不离不弃,若有违背,愿万箭穿心死于你剑下。”
    他虽含笑,但那语气却是十足的决绝,叶飘飘看了眼地上的流冰剑,轻轻笑了笑,她的手指冰冷,澹台逸捂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狐裘内。
    深郊林气息森冷,晶莹的白雪厚厚的压盖在树枝上,有些脆弱一点的枝杆被深深的压弯了下去,风一吹,便哆哆嗦嗦往下落。
    那股寒凉的冷意四面八方的传来,溪水旁相拥的两道雪白身影却洋溢着幸福和温暖,或许是想要宣泄那久未曾触碰的温情,在这一片寒风呼啸着,他握着她的细腰,艳血红唇紧紧的覆盖住她的双唇。
    这一次,与以往的几次似乎都有所不同,他吻的有些深窒,修长有力的手紧扶着她的后背,微微发凉的唇瓣在她唇上肆意吮,一遍遍品尝着她的芳香。
    叶飘飘感受到他的热情,呼吸有丝微微的喘息,亦并不像以往那般抗拒,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边承受着他的宠爱,一边微微挑眉,戏谑地回吻他,小巧的舌一点一点擦过他逐渐火热的唇瓣。
    她的回应几乎令澹台逸受宠若惊,凤眸轻轻睁开看着近在眼前的绝色面庞,却不料她的双眼也在此时睁开,望进他幽暗的眸底。
    那双美眸里凝聚起了一缕缕的戏笑,她眉眼弯弯,微张嘴含他的唇,咬了一口,澹台逸凤眸一颤,那眸底似卷起了暗潮,无边无底的幽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在她即将要松口的瞬间,立刻反客为主,含她的双唇。
    微一用力,舌尖便翘开了她的皓齿,迅速占据只属于他的清香领域,开始攻城掠池,灼烈而火热的掠夺,带着微微压抑的疯狂,唇齿相抵,一寸寸覆过她所有的美好。
    她一旦回应,便会得到他越加肆意而狂乱的掠夺,呼吸也因这高涨的情而渐渐粗重起来,叶飘飘身子有些酥软,紧紧的靠在他怀里,隐忍的喘息声再也压抑不住,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他火热的唇立刻往下游动,滑向她的脖颈,轻轻咬着吮舔,叶飘飘的嘴唇获得自由,立刻微喘着大口呼吸,那被霸占过的红唇艳似滴血,带着轻微的红肿,似熟透了的樱桃。
    他的呼吸喷薄在脖颈,一阵酥酥麻麻的细痒……
    他似是还觉得不够,大掌滑进披风,往上逐渐滑去,去解她紧扣的披风系带,忽地,她感觉到那双手一顿,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闷哼了一声。
    那声虽轻,却好似十分痛苦。叶飘飘察觉到异样,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向他,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移,却见他的腹部鲜血淋漓,染透了身上的大片衣衫,鲜红的血渍还在一点点往外侵出,沿着黑色的袍子缓缓往下滑落。
    是伤口完全裂开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叶飘飘便想到了为她所挡的那一记剑伤,她凝起眉,惊诧道:“澹台逸,你的伤……”说罢,她赶忙去扶着他。
    “别管它。”
    一声淡定自如的回应,她刚扶上他的手臂,却不想被他猛然一拉,紧拥在了怀里,他的唇又肆无忌惮的压了下来,叶飘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将他推开。
    他却不依,双手抱着她不放,叶飘飘心中担忧,不由恼怒道:“放开我!”
    “继续……”
    说着,他又吻向她的耳垂,叶飘飘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赖皮的时候,霎时竖掌为刀,朝他后颈斜劈而下,可她的意图,又岂能瞒过身前这个危险的男人,转眼就被抓住了手。
    叶飘飘只得使劲的推开,脱口而出的怒吼道:“澹台逸,你要再不放开,以后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一出,男人的身子僵了一瞬,不甘不愿的抬起头,看着叶飘飘,一双幽深而尚不焉足的凤眸轻微眯起,清润而独特的嗓音夹着些许沙哑道:“飘飘……这点伤不碍事。”
    他的话刚说完,就让叶小姐横了一眼,道:“你若受了伤,还怎么保护我们母子。”这个男人分明重伤在身没有痊愈,却偏偏为了她千里跋涉赶到这里来,不顾身上的伤口,妄动内力与傅凌天对抗。
    想必是那时候裂开了伤口,而方才……那般激烈的动作……伤口便完全的撕裂!
    禁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叶飘飘有些暗恼他从不爱惜自己,不去看他一脸不满压抑着恼火的微妙神情,撕开他的衣服,捡起地上的流冰剑,利用寒冰替他凝固住伤口的血迹,然后撕下里衣袖口给他捆绑起来。
    她绑的很紧,钝钝的疼遍布他的腹部,这是夏国的人给他的剑伤,从醒来到现在,他一刻也不停息的由大燕赶赴到西楚,伤口便因长途跋涉从来没有完整的愈合后,又因与傅凌天大战,这伤便撕裂的更厉害。
    只是……能得到她的关心,这疼痛便又似乎值得了!
    叶飘飘的处理有限,这里又天寒地冻的,若让他染了风寒,伤口便永远也别想好了。
    想到此,叶飘飘便扶着他朝远处的出路走去,寒风吹拂,她握紧了他的手,笑着问道:“绝不放手?”
    他明白她的意思,垂眸望着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绝不放手!”
    大燕国,飘渺山庄。
    那独一无二的云中仙境,既便是西楚那般金碧辉煌的皇宫都无法与之相比,飘渺的神乎奇迹。
    此时的庄内,宁静而惬意,山庄大的出奇,便连端茶的仆人和婢女都是一身的顶绝武功,但她们却只安安份份的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恭敬的伺候着庄主的母亲。
    昔日的柔妃娘娘。
    柔妃到庄内已经有数月,对庄内的一切锁碎都已经熟悉,婢女们对她亦十分尊贵,到了她这样的年岁,又经历过大风大浪,她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想儿子平平安安。
    自打澹台逸带走十三卫离开,她的身边便好似一下子空了,虽然时时刻刻都有十几名婢女相围,她却仍觉得空滞,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澹台逸身上的伤。
    幸好,有云绯在她身边陪着,云绯是个细心的人,时常与她说些贴己的话,她便也宽慰许多。
    可她却没料到,云绯也要离开。
    这日,大燕暖和的天气突然转为阴沉,云色黑沉,压抑得似是要坍塌下来,云绯跪在柔妃的脚边,低垂着头,轻声道:“柔妃娘娘,云绯承蒙王爷恩情,在山庄打扰了这么久,现在云绯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云绯今日便要离开这里,柔妃娘娘保重。”
    柔妃听得一惊,站起来走上前几步,拉云绯起来,柳眉微颦,问道:“云绯,怎么突然之间要离开这里?在这庄内不好吗?从前在皇宫,你也是一直呆在我身边的,现在皇位易主,你还能回到哪里去?”
    云绯顺着她抬起的手势站起,摇了摇头:“云绯回不了皇宫了,可也不能一直呆在山庄内打扰,天下之大,应该会有云绯的容身之处。”
    “胡闹!天下虽大,却逢乱世之期,你一个弱女子,上无双亲所依,下无亲朋所靠,还能去到哪里,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为逸儿,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尚未报答。”柔妃细长的柳眉颦的更深,拉着云绯的手,叹了一声,又道,“留下来吧,飘渺山庄这么大,若连你都走了,留我一人在这里,也怪寂寞的。”
    当年她还是后宫嫔妃的时候,云绯就被分派到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她的存在,从囚禁之后被救出来,能与她说上话的,也就云绯这么一个,她这一走,无根无凭,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柔妃心中有些不落忍。
    云绯扬起唇,轻轻笑了笑,朝柔妃福了福身,敛下眸子道:“云绯何其有幸,得柔妃娘娘和王爷担待,飘渺山庄虽大,但终究不是我的归所,娘娘勿为云绯操心,以后有机会,云绯与您还会再见面的。”
    柔妃见她去意已决,说再多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定,便不再劝说,如果云绯已有自己的打算,她又怎能这般自私的将云绯禁锢在自己身边,折了她的自由。
    念及此,柔妃看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你若执意要走,我也只能依你,但是记得随时报信回来,若在外面受了欺辱,就回来山庄,记住,这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
    说到这,柔妃似又想起什么,严肃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让人送你去,世道险恶,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难免会遇到不如意的,派十个暗卫跟着你,我才放心。”
    云绯不想给旁人增添麻烦,摇头就要拒绝,岂料柔妃根本不顾她的反对,立刻就吩咐了身边的人,不到片刻,便有十名黑衣暗卫落到了她面前。
    “娘娘,这样怕是太劳师动众了,云绯一个人没事的。”
    柔妃哪肯依她的话,只看着黑衣暗卫道:“你们定要护好云绯,将她安全送到她想去的地方,若出了差池,我定不饶你们。”
    “是,夫人。”暗卫领命,随即身影一动,齐齐隐匿在暗处。
    放眼看去,面前已经没了那十人的踪影。柔妃又找人替她收拾了细软,放了许多的银票在里面,以便她在路上急需。
    云绯见此,也只好应了,临走前又朝柔妃叩了叩,依依不舍的说了句:“柔妃娘娘,您保重。”
    飘渺山庄的出入口十分隐蔽,凌空而进,凌空而出,便连柔妃也不知道具体路口在哪里,将人送到山庄大门外,柔妃便止了步子。
    庄外是一片密林,往下是数千级台阶蜿蜒进密林深处,望着那抹纤弱的背影越走越远,柔妃心里只觉空落落的,升起了一抹不舍。
    然而,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云绯自有她的打算,她又怎能强人所难,出了那道深宫红墙,她便再也不是昔日的柔妃,云绯也不再是那个终日跟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的小丫头了。
    轻叹了声,柔妃随着婢子们一同进了庄内。
    云绯能感觉到柔妃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是以她走的并不快,时而回头看一眼,直到走进了密林深处,她回过头望去,透过枝叶的缝隙,还能看到柔妃单薄的身影。
    密林里,一片死寂沉沉,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来,她一个人慢慢的走,周围仿佛没有生息,但她很清醒的明白。
    就在她的周围,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有十名暗卫正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直到山庄的入口处时,暗卫才出来,蒙上她的眼睛,将她带下山,之后他们便又隐匿在了暗处。
    出了那座山,云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市集上。大燕的冬天虽然没有下雪,却也透着寒刺的冷意,街道上的各个摊市却仍然有人叫卖,身上裹着厚厚的绵祅,每呼吸一下,便有一道白色的烟雾散在空气中。
    相较于那些摊主,云绯的着装委实少了些,里面是云锦服裳,外面便披了一件浅色的大氅,绫缎一样的长发从肩侧垂顺在胸前,她的外表绝丽,肤色白净,脸上因寒风吹拂浮现一点霜红,清雅又惹人怜爱。
    街道两旁的摊主和周围路过的众人时不时用暧昧的眼光在她身上梭巡。
    云绯握紧手中的包袱,缓缓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一双清丽的眼睛四下里查看,忽然加快了脚步,朝不远处冷冷清清的巷口走过去。
    那条长长的巷廊十分安静,此刻空无一人。她走过转角,步子变得缓慢,脚下顿了几秒,忽然一把扶住路旁边的一棵青树,弯下腰微微的喘息起来,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随后,她整个人靠在了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沿着树杆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隐在暗处的暗卫看到云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几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夫人说过,要保云绯安全,若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定然不会放过他们,虽然他们只听令于庄主,但庄主母亲的话也是要遵从的,再说这云绯对庄主和夫人皆有恩,他们定然不会这样袖手旁观。
    当下,为首的男人道:“走,上前去看看。”
    话落,十人从暗处瞬间出现在光线下,几个纵身到了云绯跟前,蹲身去查看她的情况,伸手至鼻息,呼吸正常,那人不禁动手推了推云绯的肩膀,低声唤道:“云姑娘,云姑娘,你醒醒。”
    听到这声呼唤,云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亮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十人,忽然面色一冷,上一秒还虚弱不堪的柔弱模样,骤然间凌厉万分,伸手掐住为首男人的脖颈,趁他错愕之际,迅捷而狠厉的直接将其拧断。
    那果断狠绝的手法,快而锐利,脖子拧断时传来的咔嚓错位声让人惊悚,可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其余九人顿时后退,看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人,一时间面色激变,一股绝杀之气猛然腾起,其中一人厉声喝道:“云绯,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绯在山庄这么久,众所周知,她根本不会武功,如今竟以一手之力掐断了他们暗卫的脖子,可见,她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柔弱,就凭这一手来判断,只怕她的武功不低。
    想到这,那剩余的九名暗卫面色一整,肃然谨慎地盯着她。
    云绯容颜冰冷,紧睇着眼前的几人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取你们性命的人!”
    此刻的她如同染血的艳鬼,与往日那个淡静柔弱的云姑娘判若两人,一身傲漠的嗜血杀伐。暗卫中根本没人没料到她会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霎时脸色大变,长剑一出便朝她致命处凶猛砍去。
    绝烈的杀气弥漫在这条小小的巷口,飘渺山庄的暗卫武功都是江湖顶尖的人,九道凌锐的剑峰如同破云之箭狂呼过去,那股犀利的霸气势如破竹。
    云绯却不慌不忙,身子往前一跃,竟然徒手去迎那道道剑锋,纤弱的两指夹住其中两柄长剑,她指尖用力,剑气在她掌心化为无形,将剑身猝然断成了两截,然后身形一动,人影已经到了几人背后,断裂的剑尖毫不留情的刺进了暗卫的后背。
    噗!
    一阵鲜血喷出,又两名暗卫倒下。
    她的速度奇快,几乎比暗卫的魅影还是迅速许多,一手解决两人,她并未给旁人缓气的机会,五指成爪,一股霸道的劲力涌出,那劲力像一阵龙卷风,在她掌心前面形成了一股漩涡,漩涡中的吸力霎时一卷,将四名暗卫眨眼就像磁铁一样的吸了过去。
    薄薄的剑片在四名暗卫脖颈上划过,漩涡消失,血色一涌,四人睁大眼睛瘫倒在地,断了呼吸。
    余下的两名暗卫看着她这等狠绝的手法,便知此人定不简单,就是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隐瞒武功潜藏在皇宫多年,又隐进飘渺山庄,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缠住她,你快回去,将此事书信报告给庄主!”
    其中一人大声一喝,猛然提剑便朝云绯冲去,另一名暗卫见状,深知此时不是拖延的时候,迅速身影一掠,朝前方疾去。
    云绯看着两人的一进一退,闪电般往前一去,速度飞快的将急驰而来的暗卫一掌击散,随后一柄极细的软剑呼啸而出,从暗卫的襟口当胸穿了过去。
    像丢死狗一样甩手丢开断气的暗卫,云绯看也不看一眼,飞身而上,朝前方掠走的暗卫急追而去,手掌凝气一吸,卷气猛烈的气流,那暗卫已飞至屋檐上空,乍然让那气流一吸,整个人朝下坠下去,落在屋檐顶的瓦砾上。
    就在这一静一动之间,云绯淡色身影已经近在咫尺,绝丽的容颜猛然倾近,一抹血色抛出完美的弧线,云绯手中纤细的软剑倏地插进那人的咽喉。
    那人眼睛骤然睁大,看着插进喉咙的如拇指般宽度的极细软剑,神色一刹那间惊恐至极。他曾有幸见过这柄剑,是在暗随君诺少爷一起去名剑山庄的时候,名剑山庄的剑库里,便挂着这柄细如银蛇的绝世名剑。
    这是……
    “你怎么,会有江湖第十名剑……断水剑……”
    咽喉的呼吸断了,暗卫紧抓着穿透脖子的那柄长剑,骇怖的瞪着眼前的一脸藐视的云绯。云绯长长睫羽轻扇了下,漫不经心的一声冷笑:“算你有点见识。”
    说完,手握紧断水剑,毫不留情的从暗卫的喉咙狠狠抽出来,抬脚一踢,将死不瞑目的暗卫从屋檐上踹了下去。
    “砰”
    一声沉重的钝响,屋下的血溅了一地。
    寒风乍起,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咸味。云绯一袭浅色大氅站在高高的屋檐上,目光远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吹起她胸前的长发,连杀十人,她的身上竟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沾上,近身博弈,这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得到的事情。
    “啪啪啪”三声击掌之音突然响彻在静寂的空巷中。
    云绯垂眸望去,只见自己所站的这座蒙灰的无人居住的院门口,二名奇装异服的男女缓缓走了进来,男子一袭暗色系的服饰,脑后的长发绑成一股粗粗的辫子斜在胸前,黑发中渗着几许白发,神情冷鹜如蝎。
    女子则一袭华贵的薄绒,领边和胸口都刺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腰上的银色束腰足足有几尺之宽,一排排缀满了蓝宝石,头发的青丝用两支步摇斜插在左边,披散在肩背,那模样看上去贵气又娇俏。
    她的面容美的惊人,嘴角噙着细细的阴毒的笑,站在院门口,仰头望着屋檐上的云绯,啧啧称赞道:“云小姐,数年不见,武功越发精深,看来云小姐在大燕的这几年也没有闲着,只是这一回却叫我们好找,这大燕京都,快被我们俩给翻遍了也不见云小姐半个人影,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了云小姐。”
    她旁边的男子听了这话,冷鹜的眼扫视一圈周围,抬头看着云绯,摇摇头道:“云小姐,此次我和绾绾是奉太后之命来大燕查看情况的,顺带制造一点事端,当然,同时也要带云小姐一起回去,太后放在大燕的青衣卫已经被人一锅给端了,云小姐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耳边回荡着一男一女的话,云绯并没有立刻回答,对两人的出现也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一双眼眸望着远方似若有所思,好半响后,她才收回视线,望着下面的两人,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事实上,她确实不知道,当时她重伤刚醒,根本来不及去顾及这些,那一颗心都系在飘渺山庄,系在那个男人身上,太后的话,以及她的使命早就被她抛去脑后,管她薄姬太后,还是未央帝王。
    只是能呆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可以背叛她的国家,背叛她的身份,背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她以为她可以的,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可是……
    他却在自己并不知晓的时候,遇到了可以与他绾发白头的女子……
    她忘却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是未央国丞相千金,忘记了自己来大燕国的使命,抛弃了与未央国的一切联系,只为了能干干净净的就像从前那般呆在他身边。
    可这个男人却……澹台逸,你知道这样的你,有多么残忍吗!
    清亮的眼底一闪而过悲凉的痛惜,云绯垂头看着同样来自未央国的两人,看着两人诧异并且怀疑的神色,不以为然道:“我被澹台沧澜打成重伤,重伤刚愈,外面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青衣卫的死活与我无关,想知道青衣卫的事情,应该去问裴梦薇。”
    说到这,她又想到什么,叠声道:“哦,听说裴梦薇也已经死了。”
    阡青绾见她神情淡漠,一副痛苦悲怆并不想多谈的模样,只以为她伤势刚愈,没有缓过神来,遂并不逼她,视线侧移,看向落在地上早已断气的暗卫,细声问道:“这些暗卫是什么人?看样子应该也不简单,是谁的人?”
    走上前,她仔细的在暗卫身上搜寻了一遍,却查无所获,于是再次抬头看向云绯,无声的询问她。
    云绯望了暗卫一眼,又看向阡青绾,不动声色道:“皇室的人,澹台跖的暗卫。”说完,云绯心中又是一声冷笑。
    分明是澹台逸的人,分明是飘渺山庄的暗卫,澹台逸既然视她如无物,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出卖澹台逸呢……可是,还是不想,还是下意识的就维护澹台逸。
    若叫天下人都知道,九王爷澹台逸就是飘渺山庄的庄主,这天下又将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若叫天下人知道,澹台逸还没有死……天下又将面临怎样混乱不堪的局面,七国之王必有一场颠覆之争!
    “你在哪里养伤,连我和小宇都找不到你,澹台跖的暗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先我们一步找到你?”阡青绾语气中夹着一丝狐疑。
    “我如何会知道。”云绯淡淡了扫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此次不随你们回去。”
    被称作小宇的男人闻言,眉头紧紧皱起,看着云绯说道:“云小姐,是皇上带话要您回去,他说不用再管这边的任务,直接回未央国,您不回去,到时我要怎么答复皇上。”
    那个男人的命令吗……云绯一怔,眨眼又恢复过来,淡声道:“我要去趟夏国,你们阻止不了我。”
    说罢,她身形一转,旋身就要走,阡青绾见状,抬高音量呼喊一声:“云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皇上?”云绯是皇帝的人,她和小宇是太后的人,加上云绯的身份,以及云绯日后触所可及的天下大权,她现在没有资格去反驳云绯,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忤逆皇上。
    “阡青绾,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云绯面对她的逼问,也没有露出任何动摇的神色,依旧轻淡地道了一句:“太后不是一心想要叶家人的性命吗,可现在叶家很可能还有一个人活着,她已经去了西楚国,等她灭了西楚国国主,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夏国。”
    其实云绯现在也只是猜测,她与叶飘飘尚没有见过面,但她想确认一下,这个让澹台逸放在心尖里的叶飘飘是否就是六年前的那个将军府傻女。
    一番话落,淡色身影纵身而起,从屋檐的那端跃下,几个飞腾,便不见了踪影。
    阡青绾飞身追上屋檐,触目一望,远处哪里还有半点她的气息,小宇也来到身边,同阡青绾一起站在破碎的瓦砾上,蹙眉道:“绾绾,我们怎么办?是随她去夏国,还是回未央国复命?”
    阡青绾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望着云绯消失的方向,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回未央。”
    西楚国都最大的客栈,佟悦客栈。
    已经连续很多天不接待客人,叶飘飘为了不被人打扰,将整个客栈全包了,不允许老板放一只苍蝇进客栈,那老板见众人容貌惊人,衣冠矜贵,自然乐的为她们服务,只是自从看到街道上两方人马斗的天翻地覆的况状后,老板和客栈的所有小厮再见到众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生怕一句话说错,就被叶飘飘几人砍了脑袋。
    数尊大佛就这么一直宿在他的客栈里,老板度日如年,又不敢将人赶走,每日都觉得自己活在刀尖之上,看着那一个个俊美漂亮的男女仰天长叹。
    都说红颜皆是祸水,古人诚不欺我……老板泪流满面。
    叶飘飘众人并不能体会到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辛酸,此刻正在客栈后方宽大的院子里秋后算帐。
    院内所有人加起来有几十人,三十六姬加十三卫,叶飘飘和澹台逸,花迟几人,以及西子夜和醒来的纳兰痕都在。
    澹台逸就是那个传闻中神秘的飘渺山庄庄主这个消息把众人都炸懵了,个个瞪着澹台逸,尤其是西子夜,那双桃花眼恨不能将澹台逸射穿几个洞来,如果眼神也能杀人,估计澹台逸这会少说也死了上万次了。
    作为他数年的好兄弟,作为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发小,作为一名拼上性命为他赴汤蹈火过的好基友,澹台逸这畜牲居然敢瞒着他出去单干,早知道他厉害,却没想到背后还有一个这么庞大的神秘组织。
    要是早知道,光是卖这条消息都能让他赚多少钱啊这混蛋!
    “识人不清啊!交友不慎啊!”西子夜颤着手指着澹台逸,哭成傻逼了,当初他真是瞎了一双钛合金美眼啊!
    别说西子夜,花迟和雪恨几人当时在察觉到飘渺庄主很有可能就是澹台逸时,都震惊不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也不是坐井观天的人,惊讶过后就已经淡定了。
    此时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西子夜,雪恨更是幸灾乐祸的大笑道:“西公子哭起来的样子梨花带雨的,比我们逍遥楼的姑娘们都要好看,小宁儿你说是不是?”
    “……”夏蝶和绿罗等人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三公子这话说的……好像她们是青楼的那个……嗯,伎女似的……注意措词啊公子!
    叶宁坐在雪恨腿上,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三爹爹你的用词永远都是这么惊天动地啊!不过梨花带雨这个词用的好。”竖了个大拇指,叶宁看向哭瞎了的西子夜,雪上加霜的说道,“骚年,你被爹爹伤的不轻啊。”
    西子夜听着两人谈话,心头更是呕血,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些年他为这货干了多少蠢事啊,结果这货居然那么强悍,还用得着他在中间为他白担心瞎逞能吗!
    “绝交!澹台逸!我要跟你绝交!”西子夜怒吼。
    这话一出,院中的人都笑了,叶飘飘看着他一副恨不能马上切腹自杀的懊恨表情,学着叶宁嘿嘿笑道,“成熟就是一步步发现自己以前有多傻逼的过程,骚年,你会哭泣,证明你成熟了。”
    澹台逸坐在叶飘飘身边,好整以睱地看了看西子夜即使在哭,也浑身散发而出的骚劲,凉凉地说了六个字。
    “再见,慢走,不送!”
    西子夜不干了,跑到叶飘飘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左右摇啊摇,撒娇似的哭道:“飘飘,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货没安好心,飘飘,我脆弱的心灵严重受伤了,求安慰求拥抱。”
    澹台逸看着那双抱着叶飘飘不撒手的长臂,凤眸微沉,弥漫出一股低气压,西子夜视若无睹,反手就要去抱叶飘飘,还没抱住,周围猛然响起一阵冷冷的声音。
    “再得寸进尺,我就直接让人将你活埋。”
    西子夜回头瞪着他,哭得更凶:“飘飘,你看他还威胁我,混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飘飘,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的纳兰痕看到好友这般毫无形象的怂样,嘴角抽了抽,一脸的鄙视。
    叶飘飘看他那副可怜劲,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子夜乖,姐姐为你雪耻!,姐姐正好也有一笔帐要找他们好好算算!”
    众人一听这话,所有幸灾乐祸的眼神顿时从西子夜身上移到澹台逸身上,嗯,早看这货不顺眼了,应该好好修理修理,最好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的那种!
    澹台逸也神色一整,脑海里迅速掠过一遍自己哪里得罪这樽老佛爷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抬眸望向叶飘飘,笑得风华万丈。
    众人看他笑得那般诱惑而慑人心魄,纷纷心里暗骂道畜生!
    叶飘飘的目光从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最后落在前面一袭黑色斗篷的十三卫身上,眉眼微微一弯,笑得好不温和。
    叶宁和雪恨两人顿时浑身一抖,每当她笑成这样的时候,绝对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奏!
    十三卫穿着一模一样,均只露出一双漆黑犀利的锐眸,此时被叶飘飘这么莫名奇妙的盯着,还笑成那样,不由都感到一阵不妙,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他们对叶飘飘的笑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忽听咱们叶小姐缓缓笑道:“十三卫是吧?来,把斗篷全部都给我脱掉!”
    前一句还温温柔柔极具献谄,后一句突然急转直下,变得冷硬冰凉,十三卫闻言一震,面面相觑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只站在原地看着她。
    虽然,她是主子喜欢的女人,但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主子只有庄主一人,永远都是,除了庄主,谁也别想命令他们。
    叶飘飘看到十三卫无动于衷,神色越发的冷,澹台逸的视线慢慢抬起,凤眸里的光色暗沉无底,忽然冷声道:“从即日起,飘飘便是飘渺山庄的主人,也是你们的主子,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与本座为敌,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以君诺为首的十三卫全部抬头看着他,主子这意思……
    一旁的西子夜指尖微颤,桃花眼底掠过一抹受伤,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兄弟活着他当然高兴,只是从今往后,他是不是连守护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了呢?
    花迟闻言则眉宇轻微一蹙,冷眼看向澹台逸,低声道:“澹台逸,你忘了我的话?”
    要和他的飘飘在一起,那也得问他同不同意,伤害过她一次的男人,他怎会这般轻易的就相信他,尽管他为她付出了性命,但于他眼里,这不过是澹台逸还她的那一条命而已。
    至于,以后的他和她……还得看他够不够资格。
    澹台逸凤眸沉沉,也蕴酿着肃杀的风暴,冷冷道:“你似乎也忘了本座的话!”他说过,若是敢阻止她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会杀了花迟。
    院子内两人眼中厉光相撞,刀光扑朔如刃,霎时间杀气飞涌,两人武功都是极高,这一对撞,整个院内都似有无数刀剑在上下拼杀。
    叶飘飘却没有看两人,只是盯着前面的十三卫,只是让他们脱个斗篷都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显然是完全不苟同她的存在。
    她也并不恼,忽然浅浅一勾唇角,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一个女人怎么能有资格命令你们十三卫,好,就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们。”
    话音刚落,叶飘飘裙角一动,身影骤然诡异一闪,原地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十三卫一怔,迅速反应过来,朝后方急掠过去,对上暗处的那抹倩影。
    若凭内劲和武功,叶飘飘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这杀人之术,她却未必会输给她们。杀人,并不需要多么花俏的功夫,只需要一击毙命,况且,她的轻功也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无数根银针从暗处急射而出,君诺等人闪身去避,刚错开,一道倩影便如流星追月倏然射了出来,红羽丝扑袭,像游蛇一般迅速绑住十三人的身体,十三卫内力之高全然在叶飘飘之上,这红羽丝虽厉害,却困不住十三人。
    叶飘飘自然也明白这点,趁十三人内力狂飙的那一瞬间,立刻纵身一跃,灌注全部几量朝前一扑而蹴,十三枚银针霎时寒芒大作,一转眼逼近十三人眼前。
    君诺见状,双掌齐出,也朝她全力对了上来,十三个位置四面八方朝她各个致命地方击去,那呼啸的掌风几乎能震碎一座楼。
    周围的众人都大吃一惊,这十三卫和叶飘飘两方都动了真格!动了杀机!
    澹台逸凤眸一眯,十三卫的功力究竟到何种地步只有他最清楚,看君诺那挥出的掌风就知道用了至少九成力道,叶飘飘根本不是对手,何况,现在是十三人对付她一人。
    凌厉的掌风已经迫在眼前,手指一动,澹台逸就要帮忙去化解,却猛然瞧见叶飘飘身形纵闪,从君诺和连城错开的掌间侧身钻了过去,红羽丝沿着两旁迅速割上两人的脖子。
    君诺和连城迅速还击,一人一手紧紧抓住了红羽丝,牵制住叶飘飘,此时,锦梨握着一把匕首猛烈朝叶飘飘扑了过来,那速度之快出人意料之外,而后方的十人亦是不管不顾的涌来。
    那杀伐之气,震得周围的树叶擞擞作响,左右摇晃的厉害。
    叶飘飘耳听八方,忽然红羽丝一撤,甩开君诺和连城,手法骤然变得刁钻起来,两指曲点,不再有其他多余的打法,直接朝众人死穴击去,那诡异的身影忽上忽下,从卿狂十人中间冲出去,直接迎上锦梨满含杀气的匕首。
    那掌风擦过手臂,她的身影怔了一下,她却像没看见,疾速上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根本不顾一切。周围人看的一惊,为了让他们十三人信服,要不要这么拼命!
    握着匕首直逼她过去的锦梨也不禁愣了一瞬,手中的匕首离她不过几寸,叶飘飘看到此景,非但不躲不避,还狂击而上。
    锦梨看她这般拼尽性命的打法,手中匕首霎时便准备撤退,哪知念头刚起,却见近在咫尺的女人,手中银针诈闪。
    一切来的太快!快到不过眨眼!
    “噗”的一声,那银针就拍进了锦梨的身体,紧跟着猛烈的一掌便落在他的胸前,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因来不及撤势,一刀插进了叶飘飘的身体,虽然他已经下意识收紧,不让匕首刺中她的要害,但仍是有一截插进了她的肩膀。
    叶飘飘的一掌很重,锦梨一口血顿时喷了出来,那血喷的很急,竟透过面上的黑色面巾染红了叶飘飘身上的衣衫。
    “娘亲!”
    “飘飘!”
    “小姐!”
    “锦梨!”
    数声呼喊,周围人都吓得停止了心跳,十三卫其余的十二人也惊呆了,站在后面瞠木结舌的看着两人!
    锦梨和叶飘飘缠在一起落到地上,叶飘飘半跪在锦梨的身上,红羽丝紧紧抵在锦梨的脖颈,只要稍稍一动,锦梨便人头落地。
    这个姿势足以证明,锦梨输了。
    鲜血从匕首刺开的地方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到锦梨的胸前,叶飘飘只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呼痛,像是没有看见身上的血,反而嘴角一勾,噙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忽然翻身而起。
    袖口往前一挥,一抹淡淡的难以用肉眼看见的粉末朝十三卫的方向扑面袭去,十三卫只感到一阵微风拂来,睁着眼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花迟看到她嘴角的笑和肩上还插着的匕首,迅速走上前帮她止血,好在锦梨收了势,伤的并不重,只是一点皮肉刺伤。
    一时间好气又是好笑,气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气她为了得到澹台逸手下的承认都肯这么不顾性命,好笑的是,别人看不出,他却能一眼就看明白,她这一手挥下去,可不是简单的风劲。
    那袖风中掩藏的粉末足以令十头大象拉个三天三夜,何况是这几个臭男人,十天半个月的,有他们受的了。
    君诺走到锦梨身边,扶起他,看着受伤不轻的锦梨,眉目阴沉的仿佛要杀人,盯着叶飘飘一字一顿道:“我们输了。”
    十三人对付她一人,纵使她最后并没有把十三人都打败,但她制服了锦梨,又避开了他们十二人,这场原本就不公平的对战,他们已经输了。
    输给了这个不要性命也要镇住他们的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太凶悍了!
    叶飘飘没出声,待花迟替她拔出了匕首,止了血后,才缓缓道:“脱下你们的斗篷!”
    十三卫知道她是想让他们露出真面目,既然已经输给了她,自然也不如之前那般的不服气,伸手一扯,身上的黑色斗篷纷纷掉落,摊在地上,君诺脱开自己,又伸手小翼翼将锦梨染了血的斗篷脱下来。
    锦梨面色惨白,血迹沾满了胸前,虚弱的靠在君诺身上,看着叶飘飘。
    在场的人,有很多没有见过十三卫的真面目,此时一见不由呆了一下,十三人面容格外俊美,五官轮廓十分好看,即便褪了黑袍,身上的得天独厚的气息依然浓烈,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叶飘飘眼神从十三人身上逐一扫过,最终落在卿狂的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卿狂,我们还有一仗呢,大燕的郊林外你还记得吗?为了你的徒弟,我们的这一战还没有分出具体的胜负呢。”
    她说过,这个仇会一并找他算的,这次既然都遇上了,那就一并算了得了。
    卿狂想起自己那次在郊林,的确是动了杀机,若不是后面主子赶来了,估计他和叶飘飘怎么着也会两败俱伤,只是……这女人也太记仇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卿狂,一时间院内的空气有一丝的凝滞。
    卿狂的眼睛暗沉,那瞳仁中狂放而出的煞气怎么掩也掩盖不住,听了叶飘飘的话,手掌一掀衣袍,单腿跪地,朝叶飘飘垂下头道:“属下认输!”
    这一声“属下”便是间接承认了叶飘飘。十三卫其他的人看着甘愿服输的卿狂,眼中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叶飘飘轻声笑了笑,并未作声。站在身边的澹台逸伸手一环,将叶飘飘轻轻的抱在腿上,手指撩开她落在胸前的发丝,心疼地看着她的肩膀,一双凤眸凝着十三卫仿佛要噬人,冷凉如寒刀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君诺,哪只手伤的,便斩了锦梨哪只手!”
    十三卫大震,主子从没有为了别人而给过他们这样冷沉的脸色,更何况,还要斩了锦利的手,这实在太可怕了!
    由此可以看出,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主子……”他们开口想替锦梨求情。
    澹台逸冷冷的打断他们的话:“多说一句,便斩双手!”
    冷硬而无情的话,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十几人赶忙噤声,齐齐看向君诺,便连锦梨也抬头看着君诺,他的嘴角还在往外溢血,显然银针的刺穴和那一掌让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君诺紧紧抿着唇,望着澹台逸不发一言,半响后,才看向锦梨,淡静的眸底渗满了怜惜,动了动唇道:“锦梨……”
    锦梨气若游丝,淡淡的一笑:“动手吧。”
    君诺闻言,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转过头将锦梨交给余琛,走到澹台逸跟前跪了下去:“主子,让我代替锦梨自断双手!”
    君诺一跪,十三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便连受伤的锦梨也由余琛扶着跪了下去。锦梨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他们心里都清楚,锦梨对君诺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让君诺断了锦梨的双手,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锦梨低低喃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澹台逸,“主子,属下不要君诺替代,属下……”
    “锦梨。”
    叶飘飘打断锦梨的话,站起身走到锦梨面前,伸手取出刺进她身体内的那根银针,扶着锦梨站了起来,对大家正色道:“你们都起来吧,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对决,你们认不认我为主子,都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你们的主子。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兴许出了这西楚,出了南方大陆,会有一些比你们更傲气的人,而我叶飘飘虽然武功不如你们,但也有无畏无惧的一腔孤勇,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要小瞧了任何人,你们可以不认我,但却要懂的尊重我。”
    说到这,叶飘飘不顾众人诧异的脸色,朝锦梨低低道:“抱歉,这一掌打重了些。”
    十三卫被她的道歉一愣,锦梨也看着她,一双清亮的眸子波澜骤起,仿佛像刚刚才认识她一样,其实叶飘飘说的不错,他们十三人身份隐秘,习惯了高高在上,若不是认识主子,现在的他们只怕不会将世间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这女人的一番话就好像一盘冷水兜头浇下,淹没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倨傲!
    院内顿时死寂沉沉,只有风擦过耳旁的声音。
    锦梨苍白着一张脸,看着叶飘飘,轻轻的动了动唇,道:“我也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对不起。”
    其余人见状,虽然没有出声,却都抿紧唇移开了视线,脸上的倨傲也有一丝松动的神色,叶飘飘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替锦梨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着君诺意味深长道:“你放心,鬼手神医在这里,他会还你一个完整的锦梨。”
    君诺一怔,脸上青白交错,锦梨也是一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叶飘飘,苍白的脸上不禁飞上一朵云霞。
    此时余琛忽然附耳在君诺身边,低声道:“其实你应该能体谅主子,叶飘飘在主子心里的位置,就好比锦梨在你心里的位置一样重要,主子并非要你断锦梨的手,只是主子希望你能懂,伤了叶飘飘,主子会比她更痛。”
    君诺听了他的话,身子猛然一僵。
    余琛的声音虽低弱,但叶飘飘与他隔的近,也因此听的清清楚楚,她看向余琛,缓缓一笑,余琛这朵厂花倒是挺细心的,连澹台逸配合她将计就计的弦外之音都看出来了。
    转身朝前方的楼口而去,上了楼。她现在要去休息一下,虽然那柄匕首伤的不重,但皮肉撕开到底是有些疼的。
    此番以命相博,除了对大家说出来的缘由,其实还有一点,她即是已经决定站到澹台逸身边,那她必须得让澹台逸身边的人打从心底接受她,否则人心离异,很容易被人挑拨利用,日后随时都会酿出大祸。
    也幸得澹台逸聪明,愿意站出来配合她,演了一出黑脸红脸齐聚的戏。十三卫跟随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她怎么可能会忍心让他斩了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这次的配合,是不是证明她与他也开始有了一丝不言而喻的默契……
    夜深霜重,寒风像鬼哭狼嚎一般呼啸着从窗台刮过,叶飘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边半夜三更不睡觉,摸进她房间的男人。
    “澹台逸,夜已经深了,你不声不响摸进一个良家妇女的房间,想干什么?”
    听到良家妇女几个字,澹台逸眉峰一挑,凤眸里掠过一丝笑意,缓缓在床沿坐下,看了一眼她的肩上,问道:“还疼吗?”
    叶飘飘的被角让人捂的很严实,透不进一丝冷风,她窝在被缛里一动不动,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看着面前的人,砸了砸嘴道:“我插你一刀试试?”
    澹台逸失笑,捋了捋她落在额间的发丝,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可以,这一刀他愿意替她来承受,只是……她要在君诺他们面前树立威信,要让君诺接受她,他若从中施压,势必造成反效果,而当她镇压住君诺等人后,他再来配合,便会好上许多。
    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以强制强才能压制,只有实力才最有说服力,只是,他没想到她会那么不顾一切。
    “不委屈,这天寒地冻的,也有的他们受的。”叶飘飘淡淡道,眸子里闪着一晃而过的狡黠。
    君诺几人其实心眼儿并不坏,何况还都是忠心于澹台逸的人,她也没必要闹个鱼死网破,只是……这小惩大戒还是要让他们尝尝的。
    澹台逸侧耳听去,便闻对面的房间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紧接着数道男音争先恐后的响起。
    “余琛,你给我站住!我先去!”是连城的声音。
    余琛轻淡却有力的反驳:“我比你大,你乖乖在后面排队!”
    “不行,我憋不住了!”
    “谁都不许争,我在最前面!”君诺暴怒的声音。
    “老大,你要尊老爱幼!爱幼!”卿狂咬牙怒吼。
    “除了锦梨,我最小,你们都要让我先啊啊啊啊!”
    “……”
    一溜风,众人争执的声音,伴随着哇哇大叫转瞬飘远。
    古时候的客栈并没有那么高级,不可能每个房间配个厕所,佟悦客栈的厕所并不多,除了锦梨没有事,在房间睡觉之外,其他十二人均是中了叶飘飘的泄肠散。
    一晚上来来回回,还要华丽丽的排队争厕所,不拉死也得把他们憋死!堂堂十三卫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捂着肚子憋红了脸,这种情景光是想想都觉得笑岔气。
    叶飘飘眯着眼睛听到外面的动静轻轻一笑,同样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她慢慢的翻了个身,有伤口的那边肩膀朝上,侧身对着澹台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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