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情人节那晚回来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提过结婚的事情，我想的是现在来说在事业上我还没有什么基础，要花多点时间在上面看能不能有点转机。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我想静也一定能够明白的。
    我双手握住静的双手放在胸前，看着我求婚用的那枚戒指已经戴在静的无名指上，突然想起我们都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给容写过的一封情书，我说，听说无名指的血脉是通往心脏的，我多么想倾尽所有，牢牢地扣住你的无名指，让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魔掌。
    容看了呵呵地笑，以后有事没事总喜欢紧紧地握住我的无名指。
    前尘往事，只能在回忆里发酵了，那封情书估计是早已经像垃圾一样被遗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了吧。
    周末，约了中X医的副院长江国威和采购科科长何明吃饭，一起去的还有采购科新来的一个小伙子。我们公司的代表则是身为大区经理的我和总监肖珂。干过这行的都知道，吃饭不过是一个幌子，更重要的是能给他们送多少礼。
    中X医的业务一直是我跟的，由于他们采购的量大，是我们公司的重点客户，也是对我的收入影响比较大的一个客户。但我跟他们的关系在我的客户资源中算是不怎么好的一个，这说起来跟静有密切联系。
    静是在这间医院当护士主管的，在静还没成为我女朋友之前，我经常会往这边跑，跟何明打过很多次交道，事实上那时候我们的合作关系是很好，采购的事情由科长何明负责，江国威在这里面充当的角色就是给回扣的时候给他一份。据静跟我说的，何明追过她，还曾暗示过让她当二奶。
    何明在这医院呆了十几年，大学刚毕业就进来的，将近四十岁了，医院里有人暗地里称他为“护士杀手”，在他还没成家之前医院里凡有点姿色的护士都被他调戏过，传言七八年前还有个漂亮的女护士和他上床被偷拍了，视频流传了出去，漂亮护士羞辱得无地自容，最后只有上吊自杀了。那事曾轰动一时，院方对消息封杀不住，几乎整个广州的医院系统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后来娶了个比他的年龄小了将近十岁的老婆，此人的采花行为才收敛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我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的，就和看电影一样，看过了记住该记住的，学会能学的，其他事情就不多理会，因为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我：第一、听来的甚至看来的未必就是真的，人都有偷窥癖和表现欲，当我们把自己偷窥到的东西经过自己的表现欲说出来后，一般来说都有真相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第二、人因好奇而死，这不关我的事，又何必让自己惹上一身骚？
    我想我出来工作这么久了，练就的最大的一种本领就是明哲保身。
    我见过何明的妻子，老实说长得确实有点抽象。那次因为业务上的一些事情我去找何明，当时是周末，他不在医院，便约了我去他家。我想何明和他老婆的关系没有像外界所说的那么糟糕，我听说过他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我可以很肯定有些人在造谣，事实上何明的老婆属于那种由于长得不好看所以温顺而且自卑的女人，话也没几句能说得清楚的怎么吵？我想只有他骂老婆的份，他老婆是不会还嘴的。那天走之前我还看到了他的儿子，从样子看上去就觉得是那种讨人厌的小孩，咧着嘴傻笑的样子更让人巴不得踹他一脚，但在何明面前我不能这么做，我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虚伪地说，哟，真可爱。
    在静还没成为我女朋友之前，我和何明是酒肉朋友，虽然我们的情谊最大的表现是在饭桌上和给回扣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两人的关系健康发展，有个专业术语叫做双赢，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价值的所在。但自从静成了我女朋友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了。每次在何明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我都会搂着静的腰，很亲密的样子，因为我要让何明清楚地知道，静是我的女人，谁也别动她。只是静每次都是显得不是很自然，但又奈何我搂得她很紧，她只好附和着我，偎依在我身上。
    自从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以后，我来这里便花多点心思讨好副院长江国威了。我想就算有一天何明跟我反脸了我还有江国威这层关系在这里，业务没那么容易丢掉。
    但我想我是低估了何明，和我想象中不同的是我和静的关系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我和他之前的关系，他对我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饭局照开，回扣照拿，连和我说话的语气我也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这让我更加觉得他的高深莫测，就像在武侠小说里真正的高手出招之前别人都是察觉不到的。而与此同时我的另一个想法是，或者我是真的想错了？当然这种想法在我脑袋中永远只是处于下风。我相信朋友，就像秦，像陈越，像小柯，但同时我也相信生意场上是没有朋友的，在这里只有利益，我无法做到让自己完全信任一个生意上的所谓朋友。
    那晚我喝了几杯下肚以后就开始装糊涂。这是我在酒桌上的生存绝活，因为我这人有个特征两杯酒下肚后虽然脑袋是很清醒但脸就通红的，其实还用不着装，跟别人说我清醒着他们还不相信。
    我就这样装醉躺在沙发上，看着肖珂一个跟他们三个喝，肖珂是广东人，和多数广东人不同的是他是个很能喝的广东人，这也是今晚我和他一起来的原因。这医院虽然是我手中的业务，但他是我的上司，我拿业务提成他管理提成，我喝酒不力不是我的错，但他能喝的话又不帮我就有责任了。
    躺在沙发上用眼角往饭桌看，肖珂正以一顶三，我心想，肖总，对不起了。
    这桌饭吃了挺久的，我们从酒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出来后我们直奔不远处的一间休闲会所。
    本来按我们的计划是吃完后打麻将的，当然打麻将的最终目的就是输钱，这是种比较婉转的贿赂方法，而今晚我们的任务是输五万块。输钱本来是没什么难度的，难就难在要控制好输给江国威的钱和输给何明的钱的比例是三比二，也就是说输给江国威三万块，何明两万块。但看来今晚大家是喝得比较多了，我跟肖珂聊了一下，决定今晚先让他们吃饭喝足后去舒服一下，明晚再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