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 欲行先言止 下

    这里边儿好像有什么误会，我赶紧解释说：“同学，你跟笑丘有过节？他不是躲着你，而是……”
    “哼！”沐诗霞也不听我细说，转身就走了。
    我想追上去，可是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同学回了教室，也有不少同学在走廊上偷偷窥探。我就说这样漂亮的女孩儿肯定会很吸引别人注意。琇書蛧
    已经迈出去的脚生生收回来了。我跟古月假装闲聊，避免别人误会。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本班的，其他班的，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同学，他们纷纷询问我跟沐诗霞的关系。明明我跟古月两个人在这儿，为什么不问古月去？
    这些同学都是一样的嘴脸，我也认不出谁是谁。但他们的问题我倒是记住了，干脆就说他们是甲乙丙丁。
    同学甲：“那女生是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佩服，佩服……”
    我：“我哪知道哪个班的！莫名其妙跑过来。我的本事大着呢，你不知道吧。”
    同学乙：“老实交代，你们俩有没有一腿？鲜花千万别插到牛粪上了啊。”
    我：“什么腿不腿，你这还是学生？我高风亮节，作风硬朗，经得起考验，怎么可能去插牛粪！”
    同学丙……
    可怜的同学们啊，你们就胡思乱想吧！别人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你们。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充实下大脑。实在不行，多玩两把游戏练练技术也行啊。好不容易把它们都敷衍过去，我感觉比挑了一天草头还累。（草头就是成捆的稻草，我们这儿许多地方都无法使用机械，只能人力去割，去捆，去挑。小时候我想挑着试试，挑不动。别人都说搬砖累，遗憾我没有搬过搬不动的砖。）
    “终于是都走了，古月啊，你瞧瞧我们的同学，就这么点出息。我们好像被坑了，沐诗霞要是放出话去，肯定有不少脑残同学整天找我们麻烦。我可不想陪那些人瞎胡闹，出了事儿你可得扛着。”
    古月有些痴了，眼神呆滞，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的。“她好漂亮。”
    “你说什么？龙浩然那事儿还没弄清楚呢，再扯来一女生，我这书还读不读？”
    古月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他的反应似乎有些慢，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她真漂亮。”
    这回我听清楚了，原来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你吃错药了吧？还是说中了她的法术？”
    听到“法术”两个字，古月才完全清醒过来。“不是法术。我是看她长得漂亮，看得出神了。”
    我有些激动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个禽兽，我怎么就没有看清你是这样的人！人家女孩长得漂亮，所以你就叛变了？你这是自绝于人民！别人都走远了，你还盯着看什么？要看看楼下，你看，那边儿来的几个是不是很漂亮？”
    古月冲我笑了笑，然后趴到了栏杆上，向下看女孩儿。“确实很漂亮，特别是那个穿裙子的，看着就舒服。”
    “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重重地趴到栏杆上，不想跟他说话。刚才是胡乱指的，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儿怎么样。听他一说漂亮，我便有些想看两眼。可刚一转眼，就被吓了一跳。我被其中一个质问过——为什么不看她一眼！
    很多事我都已经忘记，但是她们的那声质问却深深刻在我心底，想忘都忘不掉。赶紧把身体缩回来，好久都没有平静过来。
    当时我不看是因为没有注意到，对许多不关己的事我都想漠视乃至无视。而现在，我的答案不一样了。你想要回头率，我可以给你回头率。但我与见色起意的人不同，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愿意让别人看是她们的自由，看或不看是我的自由。我不想配合着看了一眼还要被她们取笑。何况，除了龙女，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再无分别。
    古月没有发觉我的异样。女孩儿嬉笑着走远了，身影被楼层挡住。我仿佛听见她们在谈论古月的窥视，这使我非常难受。然而古月却很无所谓，注意力很快又转向了其他人——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高中校园的女孩儿，不说有多么貌美，起码都青春靓丽，而且肌肤细嫩。虽然身材略显青涩，但还是挺耐看的。古月就这么看了差不多一刻钟，直到人流稀了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古月感叹说。
    这倒真让我刮目相看了，我张大了嘴巴，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不是我跟你说过的么？罗丹的名言啊，你还真是长进了，学会引用名人名言来佐证自己的歪理。一副猪刚鬣的模样，讲起道理还像唐僧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刚才还说什么‘四书’，那些规矩你刚才可曾记得一条？”
    古月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才说：“我都记得啊，而且我一条都没有违反。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能看美女啊。你不觉得很养眼？”
    我原本有些生气，现在却有些想笑了。“养什么眼？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再这么不知道节制，回头肯定要瞎。”
    古月有些尴尬，他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现在大家基本上都到教室了，学校的规矩很严，基本上看不到四处游荡的同学。请允许我用游荡这个词，毕竟不管有什么理由，只要不在三点一线的范围内，都属于不务正业。
    我们在这儿很吸引火力，没准儿下一刻班主任就出现在身后了。话题早就跑偏了，现在还让两个人都尴尬。我果然是比不上笑丘他们三个。
    虽然我也刚踏足修行，不过相对于古月来说，我可是前辈啊。思来想去，还是点拨他一下。“咱们修行，修的是行止。还未行，先言止。你现在这状态能修什么？”
    古月面有愧色。“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看漂亮的女孩儿。”
    这回我是真的被他惊到了。“你说什么，这两天？不会吧，你才修行几天，就已经到这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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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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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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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