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 结阵立虚空 上

    他真的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别到最后我们都折了进去。几位前辈都已经带人前去准备了，有些顺手的法器得随身带着，暗中的叮嘱更应该避开旁人。可是我们这一路所有人都在殿中等待，也没吩咐要做什么准备。
    “时间差不多了。”惊梦对妙算子前辈说。
    前辈微微点头。
    惊梦手一挥，从他的袖子中飞出了数张灵符，伴随灵符一起的还有几个乌黑的小木牌。
    灵符和木牌都轻轻落到了几位师兄手中。灵符黄底红字，光芒含而不露。木牌通体乌黑，没有任何雕饰，只是天生的纹路略微浅些。
    惊梦一边演示宝物妙用，一边进行解说。“灵符乃遁空秘宝，木牌为布阵阵符。每五人一组，各自祭起宝物，众人合力可以施展飞天遁术。如此，前往群龙寺，顷刻即至。内奸来不及通风报信，即使传出消息也来不及准备，正好可以打个措手不及。诸位师兄先各自感应两宝，千万要通力合作。”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又觉得他的话是说给某些人听的，比如内奸。我还没想过这些师兄里会有内奸，略一思量竟有些脊背发凉。惊梦应该不会想出如此拙劣的计谋，连我都觉察到不对了何况旁人。他现在是越来越古怪了。
    一时间，光华四射。大概与功力深浅有关，光芒有的强有的弱，但同样的宝贝，在个人手中妙用又有所不同。两处光芒黯淡，不值一提；一处忽大忽小，难以控制。只有白衣剑客手中的宝贝格外引人注目。他手中的是灵符，但随着他施展法力，灵符发出刺目的白光，然后白光流转竟形成了一道光剑。这柄剑与他所佩带的剑样式仿佛，只是没有纹理罢了。
    惊梦一招手，一个小木牌朝白衣剑客飞了过去。他一拱手说：“白衣神剑，名不虚传。柳扶风大名实在名副其实。”
    小木牌停在了柳扶风身前静止不动。他的话很少，也一向不愿与别人多说话。到目前为止，他好像只关心笑丘一人。“剑已出鞘，不方便行礼。我答应笑丘兄护住此人，其他的事不愿插手。”
    柳扶风瞥了一眼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练剑的总不如练刀的好说话。我冲他俩笑了一笑就继续看旁人了，其实我在纠结一个问题——他们都有本事，我该怎么去？
    惊梦放下了手。“习武之人当胸怀天下，救一人何如百人，何如千人，何如天下人。这所有的师兄弟全拜托师兄了。师兄如果能放下芥蒂，这一趟必然有惊无险，否则祸福难料。”
    柳扶风不再言语。黒木牌爆发乌光，原来真有黑色的光。不过仔细看又觉得不是光，而像是雾气。乌黑的光芒也化成剑型，然后凝成了一把剑鞘。他将白色光剑插入黑色剑鞘之中，剑鞘和剑都恢复成木牌、灵符，悬于空中。柳扶风对惊梦郑重地施了一礼，惊梦喜得赶紧上前扶住。
    这样恶俗的桥段真是像极了三国，收买人心也不看看对象。要是笑丘没受伤，他带我去找龙女，肯定是说一不二。如果真是群龙寺的问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但惊梦这样弄，我总觉得他是在和稀泥，而且听他的意思，我们的对手还不见得是群龙寺。
    妙算子前辈还在掐指算着什么，各位师兄还在把玩着这些罕见的玩物，只有柳扶风靠谱些，但惊梦又把他拉过去了。我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好在没过多久，惊梦说话了。“各位师兄，此阵名为‘两仪微尘’，有飞天之妙。前辈有真人成就，掌控阵眼；惊梦不才，居中调控。各位师兄每五人祭起两宝，分别镇住四方。白衣神剑柳扶风一人祭起两宝可为中枢。我会与各位心神相通，以元神交流，诸位切莫抵抗。”琇書蛧
    妙算子前辈将手抄在袖子里，仍是脸带微笑。惊梦站在了他的身侧，柳扶风则是默默看着手中的长剑。
    “结阵。”惊梦一声大喝。
    “结阵！”各位师兄随后回应道。
    五人一组，两件宝贝悬浮空中，光芒大盛。黑白两色光芒交织在一起，五个方位的光芒融为一体，阵法终于成型。但在即将形成所谓的太极图时，光芒隐去，他们所有人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见。
    我急了。“惊梦！你在哪儿？我还在这儿，别把我扔下！”
    “你鬼叫什么，还不入阵。”惊梦的声音透着无奈。
    声音还是从原处传来，他们还没走，但我却看不见他们。小心翼翼地朝那里挪着，迈不开步。这动作还真是让大家看了笑话，我听到了笑声。接下来，一股莫名的大力将我吸了过去，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惊梦身边。
    “不可左顾右盼，不可交头接耳，凝神静气，专心御器结阵！”惊梦缓缓说道。
    还真好，我又一次成了教材，让他借题发挥了。
    我正站在阵法核心，向外看去有一种朦胧之感。这一路人马共计二十四人，其中还包括我。如果正中再加一人，凑够二十五人，我会觉得很舒服。现在无比别扭。
    “听我号令，撤去阵法遮掩。”惊梦的声音直接在心底响起。这应该就是在用元神交流。
    但是，我也有元神？算了，回头问笑丘吧。
    光芒飞射出去，点点银光在虚空中消失不见。再向外看去毫无阻碍。你这还不是在针对我！早这样多好，故意坑我出丑吧。
    朦胧的感觉没有了，往外看去直视无碍。殿中再无旁人，所有人都着急离去，只有我们还在原地逡巡。
    “该传出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接下来得让人看个清楚。”惊梦用力握着扇子，喃喃说道。不管他这话是对谁说的，我们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听令，飞天！”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腾空而起。我没有任何神通法力，可是轻轻一跺脚，脚下的虚空给我的感觉跟平地无异。飞出大殿后，一行人冲天而起，没有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也没有察觉到加速的不适，唯有看向地面时有些发虚。
    惊梦微微摇头，脚下不再是虚空，而是五色光芒喷涌，在夜空中，像一朵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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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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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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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