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针锋相对

    “鹿霉她，那时候很害怕我。就算我愿意跑到乡下去找妹妹玩，她也根本就不把我当哥哥看。”
    “她当时是那么可爱的女孩，我不辞辛苦也要逗她开心的时候，宁愿受一点委屈也要多照顾她的时候，都一直想着，我是作为哥哥这么做的。”
    可是....后来此情此景又是怎么改变的呢？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把我单纯的亲情逐渐变得暧昧不明，直到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呢？.
    大概就是....那个早上吧。
    老爸带着笑容告诉我，鹿霉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偷偷的亲了我的嘴巴。
    谁知道那孩子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无异于早熟的动作来的，反正那次也弄得我们苦笑不得。
    打那之后，比白纸还纯洁无暇的亲情，似乎开始一点点老去，马不停蹄的开始泛黄。
    陈宇恒抱胸驻足在原地，这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为我讲鹿霉小时候的事两眼放光。
    “嗯，一直想着是作为哥哥去照顾她，可是现在又怎么，突然不想做哥哥了吗？”
    “没那样的事。我就算和鹿霉开始交往，打心眼里决定也要一直做她哥哥。”
    不那么干的话，哪里还对得起妹控这个单词呢？
    “那....一直做她哥不就得了。让别人担任男朋友这个角色不好吗.....”
    他阴沉得像是我不认识的人了。即使隔着老远，他握得紧绷的拳头也能让我听到收缩声音。
    可能是觉得我这种说法很做作吧，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我早就决定为了守护住须臾即失的感情，去面对一档子平时压根就没理由没勇气去面对的事。
    话已至此，我还是要说。
    “不行。”
    如此决绝而且无情，甚至还有点带有无理取闹的意思。
    ——至少在他现在看来，我绝对是这样的形象。
    是啊，作为哥哥，照顾妹妹已经有十二年之久了，也是时候松开自己饿狼一样的爪牙，给妹妹找一个无可替代的归宿了。
    对她比我更好，从来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无微不至，不用连一句“宝贝儿”都要红着脸来索取。
    红颜自古多薄命，她身体虚弱的事，就连大姨妈造访频率，我都不比哪一个追求她的人更清楚。
    但是。
    “不行，我不会轻而易举的再把她抛给别人。就算你觉得我这样根本就是个混蛋，我也不会后悔。”
    话音仍是未落，一声悲愤又无比伤痛的呐喊竟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后悔啊！跟亲哥哥谈恋爱的话，你还想让她在以后的社会怎么在别人面前露脸啊！”
    惊天动地的震了一下旁边本来就破败陈旧的桌子。
    他那愤怒的语气，针锋相对于我，也是剑锋直指我们这不堪入目的反伦理恋情。
    “身为哥哥你还不知道，你妹妹啊！就是因为你这种想法，你这种态度逼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还不知道吗！？”
    那声音，几乎让我担心。
    但更多的是，我到底...是怎么像他说的一样，把鹿霉逼到了怎样的绝境。
    “你说什么呢....什么我逼他.....”
    “就是你那种态度啊！做哥哥就只负责照顾她不就够了吗？做哥哥的不是应该支持她到外面去交更多朋友吗？你那样金屋藏娇一样，还能叫哥哥吗？”
    我几乎是瞬间把攻势掐灭，一下子仿佛就忘记了该怎么回复他激进崩坏的咆哮。
    怎么了，那意思是我封闭了鹿霉外向性格的可能性？
    “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吧....你。”
    “什..么？”
    他抬起头攥着桌子角因为胸腔中的怒火而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你就是想让她总是保持内向，不和别的男生说话，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说，没办法，鹿霉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了对吧？！”
    “没有这种事！闭上你那嘴！！”
    我几乎也是，把刚才还垫在屁股下面的凳子一脚掀翻，拳头也毫无保留的砸在桌面上。
    说我不够朋友也好，说我伦理道德也好。
    “说好像是我弄得我妹妹变成现在这样子一样，你有没有搞错，啊？陈宇恒，我是她哥哥，她亲生哥哥！我希望她比谁都活的开心知道吗！”
    嗓子几乎都喊的破了音，我歇斯底里的冲这个本来是要道歉的对象一边怒“”吼着，一边朝他一步步前进。
    “别什么都不懂就在那揣测了....陈宇恒。”
    我皱着眉，心怀激烈的痛苦，向着这张曾经身为我最好的朋友的人，对视着。
    “.....你知道吗，大凶。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懂了。”
    我一瞬间错愕了一下。
    可是一瞬间那语气又转换得更加强烈。
    “我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那么自卑，才那么信任你，每次每次看见你都感觉自己能安心了啊！！”
    后面几个字，都没有听清。
    只知道，自己腹部遭受了重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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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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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