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家的记忆

    “等到毕业了，我们就留在这个城市里租一间房子。争得老爸的允许后，把你喜欢的家具都搬进去。”
    我绘声绘色的把将来的事讲给鹿霉听，就好像我是从未来穿越归来的人一样。
    她则也很自然的微微入神。
    “那，直接跟爸爸说给你准备一套婚房不就好了吗？反正迟早要买的。”
    鹿霉托着下巴，怂恿了一些消费能力挺高的事。
    买房啊……嗯，结婚的话必不可少的大概就是这个了。家里只有这一所楼房，剩下的一所是乡下的平房，鹿霉肯定不愿意住。
    毕竟那里也曾经发生了让她害怕的事情。如果去那里居住的话，大概还是有阴影的吧。
    “对了鹿霉。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奶奶那里看看吧。”
    “老家？”
    “嗯。”
    对鹿霉来说，那地方的意义深刻。不光有快乐的回忆，也有很多悲伤的回忆。
    十二年前，爷爷去世的那个瞬间，惊魂未定的鹿霉就在他身边吧。一场醉驾事故，带走了爷爷的生命。
    本来爷爷是带着鹿霉到公园里避暑，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在买水的途中遇上了无妄之灾。
    “奶奶她，一定很寂寞吧。爷爷去世之后，你也不再陪着她，而是回到了我们家。”
    从爷爷去世以后，鹿霉因为目睹了爷爷去世的过程，从此对那个地方有了心理阴影。恰好我家也已经装修好了，就顺势搬了回去。
    所以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个在我眼里一直精神抖擞的老人，独守着那件经过了50年岁月的老房子，度过一年又一年。
    奶奶那年拒绝了来到城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强打精神告诉我们她有很多老友都在老家，自己不舍得他们。
    我们也就放心的留她在那里了。
    然后日换星移，随着老爸老妈忙碌，我们也很少回到老家去看看。只能时不时的往老家打一个电话。
    “大凶，就我们俩一起去吗？”
    “嗯，奶奶她，一定很想你了。你都不怎么给她打电话吧，她啊，一定想死你的声音了。”
    有鹿霉的话，奶奶也会打起精神。
    我也盼望着能得到老人家的认可。她的孙子和孙女，可以把这一代香火延续下去。
    “嗯，大凶一定要去的话，我也跟你一起。然后跟奶奶说，我们一定为她生下一个最漂亮，最聪明的重孙。”.
    她很有自信的举举拳头，好像自己真的有能力孕育出好孩子一样。
    我不觉噗嗤笑起来。
    不过才十六岁，却已经规划了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甚至都没有见到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总是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对别人一直板着脸，可是对我们却很慈祥。
    那时候的夏夜，抱着鹿霉在院子里乘凉。一边数着星星，一边摇着蒲扇，直到小小的她睡着，爷爷才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屋。
    爱着她的，周围的人。
    我能不能承接他们的那个身份，自此把妹妹照顾下去，让他们放心呢？
    “嗯，能这样的话，奶奶一定会高兴。于是，那个心情肯定也能传达到爷爷那里。”
    我把手放在鹿霉的头上，把那几根松松软软的米黄色发丝捋顺了很多之后，徐徐说道。
    “嗯，奶奶的话，一定能接受我们的，我相信这个。”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对她突然坚定起来的话感觉有点诧异。因为我觉得最难的关卡就是隔辈的这一代了。
    因为毕竟思想保守，不管有没有爱博文思的支持她可能都没法接受吧？
    “因为，我相信总有一个地方，无论何时都能不问理由的接纳我们。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只有那个地方我们永远不会被抛弃。”
    我将信将疑，但鹿霉也是和老俩口生活了四年，想必一定有她的理由这么相信的吧。
    那样就行。
    那些悲伤的事，也会随着时光被抹去痕迹，抚平我们的心吧。
    所以我也就随着妹妹的脚步相信着，总有一个地方是不问条件，永远的为我们开放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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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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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