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晴方好

    这两日倒也同往常一般无二，只是楚白慕有了念头，总觉得时间过得慢。唯有见到甘离时，才好些。
    可惜每到夜里，甘离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想尽办法，最多只能亲一下，抱一下，再多了，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楚白慕也无法啊！
    冬至，晴。
    早晨楚白慕天微亮就醒了，却没有起身去练武，只想搂着怀中的人儿。直到甘离醒，才笑意盈盈地照顾甘离起床。
    随后一整日，就待在燕王府，尾随在甘离身旁。甘离抚琴，他便坐在一旁摆弄梅枝。甘离看书，他也找本兵书，坐在对面。甘离也无法，只得忽视眼前人。
    直到傍晚时，两人才坐着马车出了门。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同出门。
    甘离一袭衣长及踝的深红斗篷，墨发随意用发带绑着，手中拿着手炉。楚白慕身着玄色锦服，头戴银冠，也是相貌堂堂，自带贵气。甘离的清冷如雪，楚白慕眉眼含情。两人一同站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一一，今晚不仅可以赏灯时还能祈愿”楚白慕坐在他身侧，撩开一点帘子，看灯火万千，问道。
    “知道”甘离理了理衣袖，端坐着。
    “你想去祈愿吗？”楚白慕怕风吹冷马车里，只一眼便放下了。
    “不想，我不觉得上天会眷顾我，故而也不信神佛。”甘离语气疏离，冷静的令人心疼，极浅的瞳色如覆霜雪。
    “不会的”楚白慕定定的看着甘离的眼。“即便如此，那我为你祈，上天向来厚待我”楚白慕心想:上天不薄我，我虽生来坎坷，可一遇你，此生有幸。
    “那便手刃仇人吧！”甘离语气随意，好似玩笑随意提起罢了。可楚白慕却沉默了，这从来不是玩笑，而是甘离的夙愿。他没办法让甘离不恨，这太残忍了。
    可是，他不想甘离只会恨。楚白慕怕甘离一朝大仇的报，便了此余生；也怕他为了手刃仇人，把自个儿逼入绝境，陷入危机。
    最终只得笑，一字一句情深义重地诉说:“可我想祈愿，一一此后平安顺遂，喜乐无虞”然后便是，希望我能长长久久的伴着你，直到此生了结。
    甘离一晃神，那束照进自己漆黑世界的微光，仿佛骤然坚不可摧。于是甘离只得背对微光，蜷曲在暗处。他极致的理性下，生出了害怕之意。
    “楚大将军竟不祝楚国盛世安宁，也不祝自己？”甘离语气嘲讽，以掩盖自己的慌张。
    “盛世安宁有太多人祈愿了，我就不了，而且我本就给楚国带来了这盛世不是吗？”楚白慕坚定的回答，眼神中熠熠生辉。
    然后突然放软声音，眼神深邃不可窥“可你不一样，于你，我只能祈求上天”
    甘离沉默了，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一路沉默。
    “西十街，到了”楚白慕撩开帘子，先下去，然后伸手等着甘离下车。
    甘离下来，便看见一条长河蜿蜒而过，两岸灯火阑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身鼎沸。
    楚白慕握着自己的手，小心护着怀中人。却依旧时不时被撞到。
    “人怎么这么多？”楚白慕小声抱怨。
    “百姓都想祈愿”甘离提起一盏灯，灯火摇曳，好生有趣。
    “那小心，别被吹着冷风。挨近一点。”楚白慕一门心思都扑在甘离身上，那有那么多精力关灯赏景。
    “我们去春晖楼吧！”甘离扯了一下楚白慕，看向一旁的楼宇。
    “走吧”楚白慕也没多想，正好春晖楼可以看见西十街全景，倒也不错。
    一入楼，大堂早已客满，热闹极了。四周挂满各色精致的灯笼，让楼倒也有了春的暖意。
    “掌柜，要一间顶楼的雅间”
    春晖楼的掌柜，正在忙着算账。这声清冷的话语骤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好意思……”掌柜一抬头，想说顶楼是给京内显贵预定的。结果看见来人眉眼似画，宛若谪仙，这一下愣了一下。
    “掌柜，还有房间吗？”楚白慕一下就冷了下来，重复一遍甘离的话。
    “有有有”掌柜仔细一瞧，绝世公子身后站得不就燕王吗？吓得赶紧回答，眼神低垂。
    “带路吧”楚白慕着实对这老掌柜心里不爽，在他心里，所有觊觎他家一一的人，一概有罪。
    “一一，要不咱换个地方？”楚白慕轻轻提出建议，顺便提过甘离手中的灯笼。
    “……”甘离冷看一眼楚白慕，径直上楼去了。
    楚白慕摸了摸鼻子，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大堂骤然冒出唏嘘。
    “刚才那位是燕王？”
    “嗯嗯，我看清楚了”
    “今日燕王不回府吃饭？来这春晖楼？”
    “傻啊你？燕王为啥回府吃饭，还不是家里有人等嘛！”
    “然后呢？”
    “你没看燕王身旁还有一位吗？懂了吗？”
    “那是位男子吧！怎……”
    “吃你的饭吧！待会去放灯祈福，别乱说话”
    其中一人的眼神朝门口努了努，一黑衣人抱着长剑，冷冷看向大堂。此人正是燕王随侍，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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