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要脸的东西

    正当两人忙得汗水淋漓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哎哟喂，你们动作可真快啊！”
    她们回头一看，是早上在林子里吐口水的那个老妇人魏秋兰。
    她背着篼，手里提着锄头，眼睛贪婪地盯着地上的龙须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金子。
    张冬梅冷笑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我们挖的是无主的东西，又不是半夜去偷人家的甜黍，快点慢点碍着谁了？”
    刘秋莲心里一动，这不就是陈虎强的娘吗？兴农大队出了名的爱占人便宜。
    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龙须草前面。
    魏秋兰眯起眼睛，脸上堆起假笑：
    “这山上的东西，谁先看见不就是谁的？我早上就瞧见这几棵龙须草了，这不是回家拿了工具来挖吗？”
    “你放屁！”
    张冬梅直接怼了回去，“你要是早看见了，咋不早点来？明明是看我们找到了，想来占便宜！”
    魏秋兰脸色一沉，声音尖利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我魏秋兰在兴农大队住了一辈子，还能看上你们这点子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雷声，天空更加阴沉了。
    刘秋莲抬头看了看天，转身对张冬梅说：
    “三嫂，咱们快点挖完回去吧，看这天气怕是要下大雨了。”
    魏秋兰却不依不饶，一步步逼近：
    “我告诉你们，这几棵龙须草是我先看中的，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张冬梅和刘秋莲对视一眼，快速将已经挖出的龙须草装进背篼。
    临走前，刘秋莲揪起地上一把草，塞进魏秋兰嘴里，随后赶忙拉起张冬梅，边跑边说：
    “你不是看中这些草了吗，都给你。”
    暮色染霞，天际压着厚重的云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山间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在树梢间穿梭，发出沙沙的响声。
    张冬梅和刘秋莲气喘吁吁地往家赶，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她的衣襟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她不时回头看向刘秋莲，眼睛亮晶晶的，突然笑出了声：
    “秋莲，你可真够损的，竟然用草塞她嘴！”
    “谁让她不讲理。”
    刘秋莲停下脚步，低头拍打着衣服上沾染的泥土。
    她的动作有些粗鲁，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那魏秋兰就会仗着年纪大欺负人，我总不能真动手打她。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我非得让她好看！”
    张冬梅走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可不是。上次她儿子偷咱家的玉米，被老三抓个正着，还说是我们家地里长的，她摘两个怎么了。”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老三说了，要是陈虎强再敢偷咱们家的甜黍，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山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刘秋莲打了个寒颤，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龙须草，小心翼翼地塞进背篼里。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坏了这些来之不易的藤条：“咱们林家这几个还真像，都这么护短。不过说起来，那魏秋兰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村里谁家的东西都敢偷。”
    “那可不，一个妈生的，品行能差到哪儿去。”张冬梅站起身，帮着收拾散落的藤条。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几分担忧，“走吧，赶紧回家，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两人加快脚步，背着龙须草往家赶。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刘秋莲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对了，听说魏秋兰家的另一个儿子从城里回来了，好像是在什么工厂当工人。”
    张冬梅闻言，撇了撇嘴：
    “城里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得回来。你看她那儿子，在城里待了几年，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张冬梅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地喊：“娘，你是不知道，刚才在山上可热闹了！那魏秋兰...”
    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山上发生的事情，手舞足蹈的样子逗得林母直笑。
    听完事情经过，林母却气得直拍大腿：“这不要脸的东西，儿子偷了东西现在妈还敢来抢，真当我们好欺负！”
    刘秋莲把背篼放在墙角，从屋里拿出剪刀。她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问道：
    “娘，守平去哪了？今天不是说要帮着整理青岭的竹子吗？”
    “三秋来找他去了，说是有事。”
    林母的语气缓和下来，指着桌上的一篮子桃子，“还带了一篮子桃来，说是特意给你弟弟尝尝。”
    张冬梅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拿了几个，一边往水井边走一边说：
    “三秋家的桃子就是好吃，又甜又脆。娘，我们要不要也嫁接一下？”
    这时刘秋莲把剪刀递给林母。
    林母叹了口气，接过刘秋莲递来的剪刀，开始仔细地整理龙须草，“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砖窑弄好，这雨季眼看着就要来了。”
    两个媳妇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挑着箢兜去了半山坡。
    远远就看见林家人正在忙活，半山坡上已经堆了不少红色的黏土。
    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清理石头杂草，有的运送黏土，还有的在搭建遮雨棚。
    汗水浸透了衣衫，但没人喊苦喊累。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山顶已经笼罩着厚重的云层，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增加。
    “老汉，该回去了！”
    刘秋莲朝正在搭棚子的林父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这雨眼看着就是要下大的！”
    林父和林守富从竹梯上下来，匆匆收拾工具。
    就在这时，第一滴雨落了下来，打在干燥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山间的风越来越大，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秋莲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爹娘一起烧砖瓦的日子。
    那时候为了省钱，全家人起早贪黑地忙活，虽然辛苦，却也其乐融融。
    林家几兄弟听到这话也都默契地加速，纷纷背起装满山货的箢兜，朝家的方向奔去。
    箢兜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山货，有刚采摘的野菜，还有新鲜的蘑菇，甚至还有几株难得一见的药材。
    湿润的空气中已经飘来了零星的雨点，打在脸上带着凉意。
    林守国抹了把脸，催促道：“快点走，这雨来得太急了。”
    刚到田坎上，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处的雷声隆隆作响，闪电在乌云中穿梭，照亮了整片天空。
    院门口，林建旭正探着脑袋张望，小脸因为担心而皱在一起。
    见到他们回来，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欢快地跑过来，像只欢快的小鸟。
    林守富走过去，轻轻拍了下这小机灵鬼的脑袋：
    “臭小子，看见你老汉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