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仵作验尸

    杨小龙收起腰牌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话要与本官理论？”
    “哼！本官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入南镇抚司接受审查。第二带上你的人赶紧混蛋。自己做出选择吧！”
    南镇抚司大牢不比北镇抚司诏狱差分毫，自己进去还能活着出来？
    自认吹牛倒霉，将刀插入刀鞘，挥手让手下士兵列队转身离去。
    潘森上前顾不得周围还有人看着，跪下感谢杨小龙道：
    “兄弟救命之恩，潘某铭记于心，日后你就是我潘某异姓兄弟，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哥哥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哥哥也陪你走一遭！”
    杨小龙扶起潘森道：“潘兄，你该感谢朱总督才是。他老人家不惜一切代价保你周全，兄弟我只是奉命而为，当不得你一拜呐！”
    潘森紧紧握住杨小龙的手道：“朱总督的恩情，潘某记住了。”
    “只要潘某还是松江卫指挥使一日，他老家的命令潘某当父命执行，他老人家让我往东，我决不会往西。”
    杨小龙拍着潘森的手道：“潘兄弟有这句话就好，兄弟回去一定会转告朱总督大人知晓。”
    “不过现在赶紧处理棺椁，尽快将此事了结，省的夜长梦多再出意外。”
    潘森点头如捣蒜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命人将棺椁烧掉，让张璁老贼无证可查。”
    杨小龙无奈道：“且慢！现在人多眼杂，你当众烧毁棺椁等于毁尸灭迹。”
    “他张璁会以此为借口按《大明律》条款判你罪责，就是总督大人亲自出面都无法保你周全。”
    “我们应该让燕推官主持开棺，由仵作验尸完写成突染恶疾不治身亡的报告呈给张璁。”
    “然后将棺椁放回墓穴中恢复原状，等晚上无人时潘兄在派人动手处理掉棺椁中的尸体。”
    潘森一琢磨道：“妙啊！还是杨兄弟想的周全，验尸报告只要与我无关，张璁想另派人来重新开棺验尸，发现没了尸体。”
    “那份报告就是唯一的证词，张璁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燕推官闻言拉过仵作道：“刚才的情景你都也看了，杨团练使对钦差卫队都敢拔刀，你要是不识时务敢乱写死因，这里就是你的坟场。”
    仵作颤抖着双腿道：“明白，明白，小人知道该怎么写，还可以帮忙在尸体上做些手脚，让死者看起来更像是病逝而亡。”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开棺验尸啊！”燕推官点头道。
    仵作在衙役的帮助下打开棺椁，死者下葬数日之久，尸身开始出现腐烂，仵作带着被药酒侵泡过的口罩开始验尸。
    杨小龙瞧仵作要开棺，拉起身旁的金华娘子和苗三娘躲得远处的上风口。
    对周边团练喊道：“带酒的每人口中含一口不许咽肚，等验尸结束将用酒漱口再吐出来。”
    方管家社会阅历丰富，知道这是为了防止瘟疫的土办法，拿出自己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少爷道：“少爷，您和两位姑娘先喝老奴的。”
    仵作一边验尸一边记录尸检报告，心中发慌，这种造假的事不被发现还好，被发现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两面都不敢得罪，只能尽量自救将验尸报告写的模棱两可。
    仵作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的验尸报告，其中关键词少的可怜，主要内容都一笔带过。
    陈述说身体表面因脱水遭受破坏，无法从肌肤损伤中判断生前是否有过外伤。
    尸体内五脏六腑都已出现腐烂，但未发现有任何中毒迹象。
    仵作验尸完毕，让衙役将棺盖合上，拿着尸检报告双手呈给燕推官，燕推官简单查看完发现没什么问题，又呈给杨小龙和潘森。
    报告中一堆专业术语，杨小龙与潘森看了半天，虽然每个汉字两人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鬼知道在说什么。
    就像现代去医院体检，拿到体检报告，没有一个人知道里面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都要去找医生具体询问。
    杨小龙懒得再细看一次验尸报告，来松江卫前岳父早就叮嘱过了，由自己来当背锅侠，故意当众顶撞张璁。
    再做点出格的事彻底激怒对方，让他将自己罢官免职。
    而朱国治随后闻讯将再次一病不起，病情加重到无法处理政务的地步，将权柄移交给杭州的岳子枫代理行使总督职责。
    到时添油加醋大肆宣传一番，让所有地方领都会认为朱总督为救潘森搭进去了自己的女婿，总督大人已经尽力保全大家的假象。
    这样就不会有人怨恨朱国治，反而会对朱国治更加亲近依赖。
    张璁后面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想折腾也要创造条件让他折腾。
    要是能把苏属卫所都折腾的裁撤掉最好，等张璁离开苏州，朱国治就重新招募一批士兵。
    将总督衙门内军事属官安插到卫所当中，有这些属官掌管基层军队，绝对百分百听从朱国治的军令。
    张璁若不能借洪秀英被奸案，扩大整治卫所将领，朱国治也能达到全身而退的目的。
    无非就是将手中权利移交给副手，再想拟票办案抓人就要找岳子枫坑去，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
    这就是官场上的迎吉避凶，明哲保身，也称之为“三思”。
    杨小龙将仵作验尸报告丢给潘森，令手下团练将墓地恢复原状，又吩咐潘森留下卫所士兵暗中看守，等深夜再动手盗坟，便统军回城向张璁交差。
    路上，杨小龙思索着自己表演该怎么谢幕能完美些，比较张璁也是老江湖了。
    以那老狐狸的智商迟早会看出端倪，到时在想全身而退，张璁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自己走，必须赶在张璁想明白前因后果前动手。
    回到知府衙门，将仵作报告呈报上去，张璁看杨小龙的眼神明显没有以往亲切，随手将报告丢到一边道：
    “本钦差明日会走访民间，杨团练使有何打算？”
    杨小龙行下属礼道：“朱总督授予下官负责是浙江军务，不涉及江浙军务的事，下官不会参与，也不会干涉钦差的任何抉择。”
    张璁挥手让杨小龙退下，对一旁卫队长询问道：“你确定看清楚他的腰牌了？”
    身旁的卫队长认真点头道：“末将看的清楚，确实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腰牌，绝对不会有错，可末将不想明白他怎么会有南镇抚司的腰牌？”
    张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天知道！我们不必知道。”
    卫队长不明所以道：“您说的天意思是？”
    放下茶杯，张璁抬眉道：“也许是字面意思，也许不是，这都与我们办案无关，不需要去特别关注。”
    潘森随杨小龙回知府衙门，未被张璁招见入内谈话，只让仆人传来话：“明日陪钦差探访民间，不得穿官服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