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仙子下凡

    周六的云彬商圈比周内更加热闹，一排排商铺吸引着不少游客，莱阳刚到，就看见一家新开的蛋糕店在搞促销，门口排起了小长队
    这里除了云彬大厦没变化，其余一切都已变得陌生，商铺也早换了样，大多以服装、奢侈品店为主，还有女性内衣店，咖啡馆，理发店和餐厅，档次都比较高，定位的是都市白领。
    ……
    下午五点半，云彬门口已经有职业装的人进进出出，地面停车场也不断抬杆，一辆辆汽车鱼贯而出。
    莱阳点了支烟，有些跛脚地围着大厦转悠，观望，最后在一家意式餐厅门口停下了脚步。
    吸着烟，莱阳仔细打量这家店，它主调色是丛林绿，从招牌到大厅装修都是一抹春意盎然的感觉。
    门派上的意大利语他看不懂，但汉文写着“意念”二字，或许就是餐厅的名字吧，看着确实挺高级。
    玻璃墙内百平米的地方分了不少隔断，每个小隔断旁都摆着热带绿植，莱阳不认识植物名，但却认识这家店的前身：博笑俱乐部。
    一名身着白色西装的店员推开了门，热情地问莱阳要用餐吗？
    这热情过头的劲让莱阳不太适应，他摆摆手，笑着说自己随便转转。
    对方也露出标准微笑，说没关系，想进来休息一下也可以，这会人不是很多。
    说着，对方还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反问：“先生你需要用洗手间吗？”
    莱阳有些懵，赶紧摇摇头走开了。
    再次转悠到云彬大门口时，莱阳忽然间想去楼顶转转。
    也是，一整年没上去过了，不知道现在的电梯还能不能直达。
    思考片刻，莱阳深吸口气一步步走进大厦，费了老鼻子劲让前台给刷了禁卡，才终于站在电梯里。
    按下最高层后，莱阳抬头，通过电梯光洁的壁映，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片汗迹，鼻子右边还有一道黑印，估计是打球时手背蹭上去的。
    怪不得那个服务员问自己要不要用洗手间……
    他一边回想，一边掏出小男孩给的湿纸巾，囫囵地在脸上擦着，擦到满脸湿漉，刘海都被浸湿成一缕缕。
    叮——
    电梯忽然在22层停了下来，看清楼层后莱阳心一缩！
    他记得恬静的办公楼就在这一层！
    而且……都来不及而且，电梯门忽然就开了！
    情急间，莱阳迅速把湿纸巾攥下去，手掌因过于用力，指尖都能自感脉搏跳动！
    有时候缘分还真会搞人心态，在莱阳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恬静和那名中年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三个人的表情同时变了！
    “哎，怎么是你？”那女子面色惊讶。
    莱阳说不出话来，紧张使他牙口咬得很紧，湿漉的刘海也因颤抖而将水滴甩他鼻尖上。
    恬静穿着职业装，黑色高跟鞋，身材还是那么完美，可要是再胖一些就好了，她又瘦了，绝美的脸颊红里透白。
    与莱阳对视一眼后，她低着头跟那名女子一起走了进来。
    很莫名的，莱阳没跟她打招呼，她也一样，两个人就像不认识般站在电梯里，而那个莱阳真不认识的女子却在摁了楼层后，捂嘴咳嗽了两声，说道：“你去哪一层？”
    呃……
    莱阳真想怼她，看不见按钮啊，顶层那儿不是亮着嘛？！
    “哦，你去顶楼啊？奇怪，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发问后又咳嗽了起来，莱阳见她那副病殃殃的样子，心里的怒气也减了几分，通过她的疲态，基本也能猜出恬静最近的工作量了。
    就在莱阳构思着怎么打声招呼时，电梯停到了23层，随着梯门咯吱一开，恬静先迈着长腿走了出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声，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说莱阳懵了，那女子也没懵了，她捂着嘴巴又咳了两下，不解的目光在莱阳和恬静身影上游走后，快速追了出去。
    电梯门再一次关上，莱阳的心情却复杂起来。
    他松了松手掌，一手的消毒水，随后他又用湿巾把水吸干，低着头，继续和电梯缓缓上升，可心情却一直下降。
    她是厌烦自己了吗？
    莱阳不由得这么去想，因为她从进电梯后就没看过自己一眼，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让人不禁恍惚，那个曾经喊自己宝贝，为自己哭，为自己笑，和自己紧紧拥抱，不离不弃的人是她吗？琇書蛧
    她已经忘了那份感情吗？忘了南山下的大雪夜吗？忘了暧昧的房间内那乱丢的衣物，那酣畅淋漓的肌肤之亲吗？
    越这么想，莱阳的心却感到刺痛，也正在这种刺痛中，电梯到达了顶楼。
    电梯门开的刹那，他看见了天际的赤红，它像缺了角的车轮，嫣红地挂在城市尽头，很大，但没有温度。
    走到曾经站过的位置，莱阳深吸口气俯瞰城市……
    上海，上海！
    它好像一个刺猬，无数的楼宇是它身上的刺，密密麻麻，见缝插针；那些盘旋的高架桥，纵横的街道，就像沟渠和伤疤，将它的背分裂成不规则的块状。
    那些小到模糊的车辆和行人，就像一个个寄生物，在伤疤和倒刺间流动，它们看上去是那么微不足道，就像自己一样。
    莱阳猛吸口气，再次看向远方，起伏的山河在城市边缘，赤红将它们染色成一条丝巾，裹着这方刺猬，给它肉眼可见的温柔。
    望着望着，莱阳忽然踩在护栏上，手抓顶部一用力站了上去，这下他半个身子都晃在空中，更加感受到了风的呼啸。
    他闭上眼，曾经的一幕幕飞速在脑中闪现，包括那句你要跳楼吗？
    “你要跳楼吗？”
    呃？！
    不是幻觉，谁？！
    莱阳身子一颤，嗖的一下从护栏上下来，回头却发现不是恬静，而是那名中年女子，准确的说，是恬静秘书。
    她瞪大双眼走上前来，又问了一遍莱阳想干嘛？
    “没干什么，锻炼呢，你……你干什么？”
    莱阳回神后，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条橘黄色的毛巾，毛巾上还冒着热气。
    女子一边惊愕地打量着他，一方面递上毛巾道：“恬总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擦擦脸。”
    “……”
    这一刻换莱阳目瞪口呆了，他喃喃道：“她让你给我的？”
    得到肯定后，莱阳接过毛巾，一抹热意从掌面蔓延到心里。
    “擦擦吧，看你脸都成什么样了？你是刚跑步完吗？”女子咳了两下，问道。
    莱阳轻轻擦了擦脸，点头后问女子感冒了吗？
    “不是，哎，老毛病了，过劳后就这样。”
    女子顿了顿，收了毛巾说恬总在开会，估计还得一小时，他要是冷的话去办公室等等？
    “她的意思吗？”莱阳问。
    “她只是说会得开一小时，没说别的，不过，意思也很明确了。”
    人有时候会有种心扉忽然打开的爽感！
    这种爽感就像一阵风透过厚密的躯壳吹入心里，像一场雨骤然落在干枯的土里，格外透彻，痛快！
    此刻这种感觉，让莱阳得以大口呼吸，心情飘上云端。
    他扬起嘴角说自己不冷，就在这儿等她，让对方帮忙带个话哦。
    “那行，那你要喝点什么？咖啡、茶水？”
    “我喝喝西北风就行了，嘿嘿，你赶紧去忙吧，这么咳嗽不敢再见风了。”
    女子一笑，走的时候还说了句怪会体贴人呢。
    她一走，莱阳再看上海，截然不同的视感，而不久后整座城市的路灯全亮了起来，魔都的绚烂感瞬间拉满。
    天色逐渐落幕，飘在云端的仙子也该下凡了吧~
    ……
    “不冷吗？”
    半小时后，她的声音随风飘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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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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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