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偷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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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在钱瑞雪睫毛上碎成星子,她忽然想起今早会议室里张倩梅转着钢笔说的那句话:“他现在是千万级流量的带货王,你给的起他应得的未来吗?”
    玻璃幕墙外的云层压得人心慌。
    “我害怕。”
    她听见自己声音里藏着细小的裂纹:
    “直播间数据每刷新一次,你就离普通人的生活远一步。对赌协议达成后会有更多资本找上门,而我……”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叹息,融进空调的嗡鸣里。
    顾渊胸腔突然发出闷闷的震动,惊得钱瑞雪抬头。
    这人居然在笑!她气恼地要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我的傻姑娘。”
    顾渊将她五指扣进指缝:“当年我被赶出顾家时,是谁把浑身酒气的流浪汉捡回家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你若不弃,我便拿余生换你岁岁平安。”
    钱瑞雪感觉有滚烫的液体在眼眶打转,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突然跌进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顾渊的手臂像藤蔓缠上来,鼻尖蹭着她发烫的耳垂:“要说报酬,张倩梅能给你丈夫的早安吻吗?”
    “等等!市场部还有报表……”抗议被突如其来的吻封在喉间。
    顾渊的指尖顺着她脊梁游走,在某个穴位不轻不重地按下去,钱瑞雪顿时化作春水瘫软在他臂弯。
    “顾渊你混……”未尽的话又被辗转的唇舌吞没。
    直到那只不安分的手试图解开她背后的搭扣,钱瑞雪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咬了下某人作乱的舌尖。
    “谋杀亲夫啊!”顾渊疼得直抽气,却将哭红眼的妻子搂得更紧。
    窗外霓虹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流转,映出茶几摆着的股权转让书——受益人那栏,赫然签着“钱瑞雪”三个字。
    夜幕笼罩的卧室里,钱瑞雪被顾渊的黏人攻势逼得退无可退。
    这痞气十足的家伙仗着力气大,手脚并用地展开攻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忍无可忍的姑娘突然张嘴咬住对方下唇,齿尖虚虚抵着皮肉没敢用力。
    “嘶!媳妇儿你这练过铁齿功啊?”
    顾渊捂着嘴退开半步,眼尾耷拉成委屈的弧度。
    “说了多少次别胡闹!”
    钱瑞雪揪着凌乱的衣领往床头缩,月光勾勒出她泛红的耳尖:“明知道最后收不了场还非要招惹我。”
    “谁说收不了场?”
    顾渊突然支起上半身,指尖作势要解皮带扣:“这世上就没有解不开的扣子!”
    “啪”的一声脆响,钱瑞雪指尖戳在他眉心:“呆子!都说了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难道……”
    顾渊突然鲤鱼打挺跳下床,抄起外套就往身上套。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惊得钱瑞雪扯住他衣角:“大半夜的要去哪?”
    “等我十分钟!”
    顾渊转身笑得像偷腥的猫,故意压低嗓音:“听说最近便利店新上了橘子味。”
    “顾!渊!”钱瑞雪抄起枕头砸过去,绯色从脸颊漫到锁骨:“是月事!月事懂不懂!”
    床头的电子钟跳动着23:59,映出男人石化般的背影。
    白天被张倩梅撩拨的旖旎火苗,此刻被现实浇得连烟都不剩。
    晨光熹微时,九天集团附近的梧桐道上,两道身影在车流两侧逆向而行。
    背着藤编药箱的布衣青年与晨跑的顾渊擦肩而过,各自奔向命运的十字路口。
    灶台上腾起白雾,铁勺碰着粗陶碗叮当作响。
    案板前的中年汉子将煮好的裤带面捞进青花大碗,蒜末辣椒面在热面上堆成小山。
    铁勺舀起滚烫的菜籽油往佐料堆里一浇——滋啦爆响中,焦香混着蒜末的辛辣直冲鼻腔。
    蹲在门槛边的灰衫青年喉结滚动,裤兜里硬币叮当响了三声。
    面摊老板甩着汗巾凑过来:“后生仔,整碗油泼面不?管饱!”
    见年轻人局促地扯了扯嘴角,老板伸出油乎乎的三根手指:“十块钱便宜得很!”
    灰衫青年掏遍四个口袋,钢镚在掌心摞成小山。
    “我只有九块八。”
    声音轻得快要化在风里。老板盯着缺角的硬币直嘬牙花,忽然抄起抹布往案板一拍:“得嘞!权当开个张!”
    竹筷戳进面里卷起一大坨,青年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呛得辣椒油顺着下巴滴到领口。
    邻座穿貂皮的大婶捏着鼻子往后躲,金链汉子碗里的汤还没喝完就起身挪位子。
    柴油引擎突突声撕开街巷宁静时,面摊塑料凳上只剩吸溜面条的响动。
    三辆褪色面包车横在路中央,铁皮车门哐当弹开,跳下来的花臂青年们活像打翻的颜料罐——绿毛的拎着棒球棍,红毛的趿拉着人字拖。
    领头疤脸男踹翻两张塑料凳,烟灰弹在还剩半碗的面汤里。
    “曾复哥蹲了七年窑子,里面的牢饭塞不饱肚皮?”
    刘源踩着板凳俯身,鼻尖快要碰到对方油亮的嘴角。
    筷子尖在碗底刮出刺耳声响,曾复左手悬在半空比出暂停手势,喉结一动咽下最后一口面。
    二十米外面包车后盖突然震响,惊飞了落在车顶的灰斑鸠。
    在七八个混混惊愕的目光中,曾复旁若无人地将最后一口面条吸溜进嘴,油花溅在领口也浑不在意。
    他用筷子仔细刮净碗底残汤,对着阳光确认没剩半根菜叶,这才放下粗瓷大碗发出满足的饱嗝。
    刘源指间的香烟突然被掐出弯折,他盯着这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吃面的男人,七年前雨夜里的断骨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
    曾复却像没看见周围明晃晃的砍刀,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裤腿:“你弟弟那事,我蹲了七年苦窑抵债。江湖规矩,该两清了。”
    “两清?”
    刘源突然怪笑起来,脖颈青筋突突直跳:“等老子敲碎你膝盖骨,送你坐一辈子轮椅再谈两清!”
    话音未落,身后黄毛混混的刀锋已劈向曾复后颈。
    破空声起瞬间,曾复旋身踢翻长凳。
    榆木凳腿与钢刀相撞的闷响中,黄毛抱着扭曲的右腕跪地哀嚎。
    其余混混刚要合围,却见曾复反手扯下背上的黑布包——暗红木鞘里滑出把三尺乌木剑,剑格处镂空的太极鱼眼竟嵌着颗浑圆铁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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