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老翁

    “难道是他……”紫依手指摩挲着冥冰玉，喃喃道
    宗琪观察她的神色，让嫣儿拿些吃的过来。
    嫣儿应了一声，遂起身出去。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吗？”他问道。
    紫依抬头看着宗琪，迟疑地道：“有一个蒙了面的青衣人，他也在追查覃彧川。这些日子里我反复想过，一直不明白他什么来头，竟然也知道覃彧川和我的关系。”
    宗琪多年在野，见闻甚广，此时搜肠刮肚，找不出一个符合紫依的描述的人来，遂摩挲着下巴，感慨道：“竟还有这样的人物……”
    师兄妹俩都在思索着，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宗琪才强行将思绪拉回眼前，道：
    “对了，长老给你切了脉，说你的灵息被离玄阵抽去了一部分，只怕，今后你的灵息会愈加紊乱，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听到这话的紫依心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刹那黯然。
    宗琪给她掖了掖被子，缓声道:“覃非抽去你的灵息，必定有他的目的，我仍想深入熠界查个水落石出。
    你且留在岭中调养好灵息，等着我的消息。我的行踪，记着，不要同人说起。”
    遂便起身。
    刚迈出两步，忽又转圈回来，啧道：“我听嫣儿说前两天宇族的长君来过？”
    紫依点头。
    宗琪停顿了一下，两根剑眉拧到一起：“他来做什么？”留意着她的神情
    紫依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随后露出疑惑的神情，缓缓摇头。
    宗琪故作惊讶状，喃道：“按理说，你们的婚事黄了，当初你闹那么一出，他不会是上山来找你算账的吧?”
    紫依知他在嘲弄，抬手推他的肩头。
    投入于八卦的宗琪毫无防备，吃了一掌，跳一样远远离开，捂着手臂倒吸冷气。
    “哎呦喂，你可小心点儿——”
    紫依没料他是这个反应，霎时变了脸色，紧张道:“你受伤了？”
    “小伤，小伤，你不要挂心，快好了。”
    “快好了？是在熠界伤到的吧？莫不是覃非发现你了——”
    “没有没有，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不容紫依再多说，宗琪转身出门，很快消失。
    紫依有些愣怔，回味他方才躲闪的神色，又觉得怪异，不禁暗暗纳了闷。
    这时嫣儿端着药汤进来。
    紫依敛了神色，接过她递来的汤水抿了一口，缓缓道:“那天夜里异常凶险，我忙乱之中没找见你，所幸你安然无恙。”
    嫣儿低头将托盘摆好，默不言语。少顷，眼眶微红，忽地背过脸。
    紫依瞧见她异乎寻常的反应，心里没了主意。
    “姑娘不知，那天贼人出来，我怕得乱跑下山去，路上撞见牛叔和他们打斗，牛叔不敌，竟丢了性命……”
    嫣儿哽咽着，话声未落，泪珠滚落。
    听到这话的紫依顿时怔住，余惊未缓，酸楚又复漫上，两颊冷不防落下清泪来……
    ——————
    翌日上午，阳光和煦。
    褚以墨撇下随侍，独自踱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诺喑岭下，回觉过来，干脆化了身形易却容貌，手拈折扇，方巾青衫地走进去。
    未久，行到一处岔路口，右上延伸出来的一条绿荫掩映的小径上， 一群乡民陆续下来，只见一个个垂着肩膀，耷拉脑袋，哀云满面。
    他心里纳闷，驻了步，待无人再来，缓缓登上。
    小径不宽，仅可容两人并行，两边松树蓬密、绿草泄溢，遮住了大多光线，使道里显得很暗。
    他顺着小径上了山头，绕一个弯角，才豁然开朗。
    山上蜿蜒通幽的平路傍着山腰，一眼望不知尽处。舒缓的古琴声隐隐传来，不知何人在弹奏。
    褚以墨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琴声的来源——一个拐角后面的草地上，着素服的灰发老翁旁若无人地抚着一张素琴。
    草地只有两张桌子大小，旁边还有两棵青树并排而生，不远处有一个新立的墓碑。
    老翁鬓发微白，容色淡然，手中曲罢，余音不绝。
    “公子，瞧着眼生。”
    褚以墨搭手行礼，道:“晚辈路过此地，听前辈雅奏，不觉间被吸引来。”
    老翁抬眼将他略打量，眉角一跳，手中粗略算罢，长叹一声，道:
    “几日前，你在这附近见过一个脊背弯曲的中年人，他挎着背篓，戴着草帽，嘴里不时有字句吟唱出来。”
    褚以墨心里蓦地一沉，仿佛身上披的这张假皮被他刹那挥手扒了下来。
    “哎……”老翁抚须怃然，“你见的那个便是我身旁这短命的老友，”
    他伸出皱巴巴的手指了指那两棵青树旁边的新坟，
    “他本是，这岭中的一个果农，横祸飞来，留命不住。我素与他知音，今日他新葬，我便来为他抚琴几曲，以寄哀思。”
    言罢闭目，再起新调。弦起处，羽音缓缓，如拂空山。
    生死无常，人去转头空。
    褚以墨怔在原地，直到旁人的气息靠近，才警觉起来，连忙朝老翁一礼，顺着小径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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