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七轮回的菌丝胎记

    警车顶灯在玻璃门外投下蛛网状阴影，我抱着女婴蜷缩在关东煮吧台下方。菌丝组成的正二十面体警灯突然开始自转，每片棱面都映出我不同时期的死亡场景。女婴突然咬住我的食指，鲜血滴在收银台键盘上，POS机突然吐出带菌丝的小票：
    【第七轮回商品：
    ■存活时间 71:59:59
    ■痛苦能量 37℃
    ■找零：婴儿牙齿×3】
    便利店员工更衣室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柜的声音。我拖着女婴摸过去，发现门缝里渗出银蓝色黏液，粘着半张1998年的《北极科考事故简报》。推开门的瞬间，三具穿着员工制服的尸体垂直落地——他们后颈的皮肤被完整剥离，露出用菌丝刺绣的《便利店运营手册》，最后一页用血写着："每间店铺必须饲养一具活体冰棺"。
    女婴突然扯掉尸体胸牌，金属牌背面蚀刻着程铎的工号。当胸牌接触她掌心的Σ符号时，冰柜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我冲回卖场，看见所有冷藏柜门自动开启，每个隔层都蜷缩着浑身插满温度计的我自己，她们正用菌丝在冰霜上刻写相同的数字：?7。
    "欢迎参加七折促销。"夜班店员突然出现在鲜食区，他的眼球是便利店监控屏幕的微缩版，"您预订的活体冰棺正在解冻。"他手中的烤肠签子突然暴长，刺穿女婴的量子脐带。被刺破的脐带喷出星云状气体，在空中凝成北极实验室的3D地图，标注着七个闪烁的红点。
    女婴突然发出笑声，她的乳牙在笑声中脱落，在落地前化成七把银色钥匙。我抓起钥匙串冲向冰柜，却发现原本存放冰淇淋的隔层变成了透明子宫，里面悬浮着与女婴一模一样的胚胎，脐带连接着程铎溃烂的心脏。
    "这是第七个播种节点。"程铎的心脏突然发出林晚的声音，"每个便利店都有个对应北极冰棺的......"
    警车突然撞碎玻璃门，穿防护服的警察掏出的不是配枪，而是便利店关东煮的漏勺。女婴的脐带突然缠住警车顶灯，正二十面体警灯开始超频旋转，在墙面投射出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投影。当投影触及冰柜时，所有冷冻胚胎同时睁眼，她们瞳孔里跳动着便利店监控画面——此刻的我们正在画面中逃亡。
    我在货架迷宫中撞翻促销堆头，跌落的纸巾盒里飘出带血的操作手册："第七轮回守则：当存活率跌破0.000001%，启动人形冰柜应急方案。"女婴突然爬上我的后背，用带菌丝的乳牙咬开我的后颈皮肤，将一把钥匙插入脊椎。
    剧痛中，我看到便利店地砖裂开深渊，下方是无数蠕动的人形冰柜。每个冰柜表面都凸起着我的面孔，她们正在用指骨敲击玻璃，节奏与警车顶灯的旋转频率完全一致。女婴突然挣脱怀抱，跳向深渊中的某个冰柜，她的量子脐带在坠落过程中与七条菌丝脐带交缠成DNA螺旋。
    "妈妈，这才是我们的家。"女婴的声音突然变成五十重合唱。她坠入的冰柜爆发强光，我的后颈钥匙孔开始渗出37℃的羊水。警车顶灯突然爆炸，飞溅的菌丝碎片在空中组成血色箭头，指向关东煮机底部隐藏的暗格。
    当我掀开暗格金属板时，看见泡在菌丝黏液里的程铎完整尸体——他的左胸嵌着便利店工牌，溃烂的右手紧攥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林晚在北极冰棺前的自拍，而冰棺里那具长满温度计的尸体，后背赫然纹着女婴的Σ符号。
    便利店突然开始空间折叠，货架像折纸般收拢成七层克莱因瓶结构。在完全坍缩前，我瞥见程铎尸体的耳后皮肤上，浮现出新鲜的纹身——正在跳动的倒计时：
    07:07:07
    （关东煮机的汤汁突然结冰，冰晶中封印着三百个尖叫的苏夏。女婴的量子脐带从深渊中返回，末端系着把刻有"第七轮回"的青铜钥匙。便利店破碎的玻璃门外，五十辆警车正用菌丝顶灯拼凑我的全身骨骼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