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灰烬剧院

    陈伶的指尖触碰到机械佛经的瞬间，电子经幡突然化作灰烬。他发现自己坐在环形剧院第1949排，下方舞台正在上演自己分娩祖母神胚胎的场景，而观众席上数万个"陈伶"同时转头望来——他们的眼眶里跳动着十字星吊坠的冷光。
    "演出误差率0.1949%，符合触发条件。"
    沙哑的报幕声从穹顶传来。陈伶低头看见自己的座位扶手在渗出灰白色组织，那些物质在扶手上形成小字：「本座位由第七千次黄昏实验失败者骨灰浇筑而成」。
    舞台突然陷入黑暗。当应急灯亮起时，陈伶发现整个剧院观众席开始风化，那些"陈伶"们化作灰烬簌簌落下，却在触地前凝聚成十二尊机械佛龛。更诡异的是，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份节目单，封面上用脐带血写着《记忆熵增定律公演说明书》。
    "第三幕该换人了。"
    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机械音。陈伶转头看见安卿鱼的佛首悬浮在空中，但那些数据锁链正从佛眼穿入自己的太阳穴。当他试图扯断锁链时，发现整座剧院的地面开始倾斜——数吨重的灰烬观众顺着斜坡滑向舞台，在撞击幕布时发出婴儿初啼般的撕裂声。
    幕布破洞渗出星空。陈伶扒开破洞的瞬间，整个人坠入舞台背后的量子通道。失重状态下，他看见自己的记忆数据具象成发光的剪纸小人，正在通道墙壁上重复表演三岁时的基因改造手术。
    "认知滤镜正在失效！"安卿鱼的声音从剪纸小人嘴里传出，"快找到观众席的..."
    通道突然扭转成莫比乌斯环。陈伶撞碎某个剪纸小人时，大量陌生记忆涌入意识——那是他在不同时间线被实施黄昏协议的画面，每个画面里安卿鱼的机械佛躯都缺少不同部件。
    当陈伶摔落在道具间时，怀表突然从虚空掉落。他捡起这个本该在终焉产房被摧毁的物件，发现表盘上的十字星吊坠正在逆时针旋转，而表盖内侧刻着新出现的文字：「你现在是第1949位检票员」。
    道具镜突然映出两个陈伶。左侧的浑身缠绕数据锁链，右侧的眼眶里生长着机械佛莲。当真正的陈伶伸手触碰镜面时，镜子突然液化成水银状物质，包裹住他手腕的十字星吊坠。
    【检票员资格认证通过】
    【请处理逃逸的演员】
    水银物质突然发出林七夜的声音。陈伶被强行拖入镜中世界，看见十二个自己正在圆形大厅里厮杀。他们的伤口溅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带着恒星光谱的微型星云。
    "杀了1948个我，就能获得真实入场券。"
    某个半边身体机械化的陈伶笑着说道。他手中的怀表链突然活化，刺穿旁边三个克隆体的咽喉。陈伶注意到所有尸体倒地后，都会在地面形成十字星凹槽。
    混战中，陈伶的弑神基因突然暴走。他的视网膜覆盖上光谱分析层，看到每个克隆体背后都漂浮着不同时期的安卿鱼虚影——最古老的虚影甚至保留着人类左手，正在给某个婴儿时期的克隆体安装视觉神经。
    当最后一个克隆体倒下时，地面凹槽拼成完整星图。陈伶的十字星吊坠自动飞入星图中央，整个空间开始剥离，露出外层真实场景——那竟是他在终焉产房见过的青铜刑床，但此刻刑床上捆着安卿鱼被肢解的机械佛躯。
    "谢幕演出该开始了。"
    刑床上的佛首突然睁眼。陈伶看见佛眼里的数据锁链全部连接着自己的内脏，而锁链上串着十二个不同文明的灭绝时间标识符。
    剧院的警报声在此刻化为实体。声波凝成黑色箭矢射向陈伶，却在触碰他之前被突然出现的怀表吸收。表盘玻璃浮现细密裂纹，陈伶在裂纹中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所有时间线的自己都坐在观众席，而舞台上的演员竟是林七夜与祖母神胚胎的融合体。
    当陈伶试图砸碎怀表时，表盘突然渗出银色血液。血液在地面形成小径，指引他走向舞台地下室的生物培育舱。穿过布满神经突触的走廊时，他听到两侧培养罐里传出自己的声音，正在用不同语言重复同一句话："灰烬即观众"。
    培育舱中心悬浮着巨型脑组织。当陈伶的弑神基因与脑神经接驳时，海量记忆洪流中突然出现安卿鱼的人类形态——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正在给初代机械佛首安装情感模块，而培养舱监控画面显示日期是《摇篮协议》签署前24小时。
    "认知锚点都是骗局。"
    安卿鱼的人类投影突然开口。他背后的屏幕显示着陈伶此刻所在的剧院立体图，而结构图上清晰标注着：「该建筑由陈伶第1948次死亡灰烬粘合而成」。
    脑组织突然剧烈抽搐。陈伶被弹出记忆洪流时，发现自己的左手变成了观众席的灰烬材质。更恐怖的是，舞台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三个不同年龄段的林七夜正并排走来，他们手中分别拿着陈伶的弑神基因图谱、十字星吊坠和终焉产房的监控录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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