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母子对峙

    “夫人……”绿柳还想要再挽救，却被房青湘掌掴了一巴掌。
    面颊立即浮出鲜红的五指印。
    “别废话，快砸了！！”
    绿柳眼里含泪，将瓷碗都带到墙角一一摔碎，又埋进了土里。
    房青湘见状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眼神阴暗，口中低声喃喃着，“你别以为我怕你，我不怕你，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绿柳埋完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来到房青湘身边小心翼翼请示。
    自从搬到这个破落院子后，房青湘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喜怒不定，越来越喜欢打骂，她也不得不万分小心起来，大事小事都要请示。
    “夫人，没了碗，我们日后该怎么办？”
    房青湘并不在意，来到水缸面前，对着水缸打量自己憔悴的面容，以及眼中的红血丝，“你出去一趟找彦之，让他帮忙。”
    “是，夫人。”
    绿柳转身准备出院子，但刚打开剥脱掉漆的院门，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彦之。
    “二……二公子？”
    但看清陆彦之面上神色后，吓得剩下的话瞬间咽回了口中。
    房青湘听见院门口的动静，头也不回地对陆彦之道：“彦之，我这几日睡不好，你帮我请个大夫来，还有脂香斋的美白香玉膏你也派人给我买两瓶，我这儿的碗没有了，你也一并送些过来吧。”
    但说完半晌都没有任何回应。
    房青湘纳闷回头，看见陆彦之仍旧站在院门口，脸色憔悴，眼神暗沉的吓人，连绿柳站在他身边都不敢说话。
    眉尖稍稍轻蹙，眼睛微微一眯。
    迈步走到院中石桌旁边，撩起衣摆悠然落座，给自己斟了盏茶。
    “彦之，你这是闲来无事想来找母亲喝喝茶？”
    陆彦之这才有动作，抬步跨过门槛，径直来到石桌旁边坐下。
    幽幽沉沉的眼神盯着仿若无事的房青湘。
    半晌后暗哑的声音才传出，“母亲难道猜不到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房青湘轻轻啜饮了口茶，将杯盏搁在石桌上。
    唇角淡然勾起，“我怎会知道？你我是亲生的母子，有话不妨直说。”
    陆彦之眼眶泛红，袖中的手指缓缓攥紧，“妙燕和我的孩子刚刚……没了。”
    房青湘眼睫轻轻抖动了下，被掩住的眼珠子却快速转了下。
    “怎么会突然没了？”
    面上是十足吃惊的模样，不见半分作假。
    陆彦之却冷笑了声，眼睛幽寒如冰地望着房青湘，反问她，“难道母亲真的不知为何忽然没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整日被困在这方破落院子里，府内发生的事我都不知晓，怎会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陆彦之仔细打量着房青湘的脸色，仍旧不见半分破绽。若不是早就知道真相，怕是真的会被她蒙蔽过去。
    嗓音轻颤，缓缓开口道：“母亲，吕嬷嬷已经全都招了。”
    “她说是你指使她，给妙燕下毒，害死了……我还未出世的孩儿……”
    “都是污蔑。”
    房青湘却矢口否认，“我怎可能会害死你的孩子？那可是我的亲孙儿，咱们二房唯一的孙辈……”
    她纤纤素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绣眉紧蹙，仿佛难以呼吸，难以接受，“定是有人故意布置陷害我，挑唆我们母子的关系。吕嬷嬷……吕嬷嬷怕是也已经被人收买了。”
    又抬起手指试图拉住陆彦之的衣袖，“自从……自从我搬进了这里，吕嬷嬷就已经不在我手下了，她在府内的行动，我全然不知，更无法掌控……”
    “府内所有人都知道吕嬷嬷对你忠心耿耿！”
    陆彦之重重一拍石桌，掌心都被震得生疼，但这远远比不过他的亲生孩儿被人害死的痛。
    “除了你，窦嬷嬷不会听其他任何人的命令！！”
    房青湘眼神颤颤，抬头望着一脸难以遏制的愤怒的陆彦之，眼中似是闪过了悲伤，随即转过头去，抬袖掩住半张脸。
    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有哽咽之意，“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怀疑你的母亲……
    当年，我大出血，好不容易将你生出来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陆彦之抿紧唇瓣，微微阖目，睫毛颤动不止。
    却还高声对院门外的人吩咐。
    “都进来，给我好好搜查一遍！”
    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七八个跃跃欲试的嬷嬷直接闯入，后面还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府医。
    不等房青湘反应，那些手脚利落的嬷嬷已经进了两个屋子，在屋内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地翻找起来。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房青湘终于有点慌了，由绿柳搀着快步走回屋内，想要拦住那些嬷嬷，可那些人压根不听她的话。
    只好又来到院中石桌前，质问陆彦之。
    “你居然让人搜母亲的屋子？你是想做违逆人伦的不肖子吗？”
    说着又捻起绣帕，擦拭眼角。
    “当年我生你时，产后大出血，险些没了一条命。这么多年我精心地养你，教导你，将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养大，结果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说到后头，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我怎么就得了这么不孝的儿子……”
    陆彦之沉默不言，无论房青湘说什么，都握紧拳头什么话都不说。
    直至一个嬷嬷脚步匆匆从屋内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两只手掌大小的木匣。
    “二公子，这是挖开床头墙角地砖下发现的。”
    房青湘瞥见那东西，脸色一变，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绿柳神色也变了，她扶着房青湘的手臂骤然剧痛，。
    房青湘的指甲几乎扎进她的皮肤里来。
    木匣瞧着老旧，是个上了年份的东西。
    那嬷嬷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木匣，里面还包裹着油纸，将层层油纸打开，里面又露出一块块由小油纸分别包裹起来的东西。
    将小油纸分别打开，摊放在桌案上。
    府医捋起袖子，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银针，一一测验油纸包里的东西。
    府医却被吓了一跳，甚至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全都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