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父子联手

    “父亲。”陆彦之再次主动开口唤道。
    陆鹤轩听着这声父亲，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陆彦之抬手，亲自给陆鹤轩斟茶，缓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和父亲的血缘关系都是斩不断的，父亲永远是儿子的父亲，儿子也永远是父亲的儿子，不是吗？”
    陆彦之显然是有缓和彼此关系的意思。
    陆鹤轩看着陆彦之，脑中回忆起他从襁褓婴儿，长到豆丁点大，再长到如今的成年人……
    又想到曾经他唤地那一声声饱含孺慕之情的父亲。
    说到底，他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也应该不会再有了。
    举着茶盏的手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送到唇边，饮了一口。
    陆彦之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
    “天下无不是的父亲，儿子从前对父亲有诸多忤逆不孝之处，儿子在此以茶代酒，向父亲告罪，还望父亲海涵。”
    说完举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又将茶盏搁回桌案上，撩起袍裾，弯下膝盖，低头冲着陆鹤轩叩了三个响头。
    最后直起身子时，又望着陆鹤轩真心诚意叫了声，“父亲，儿子曾经犯的错，如今都已经悔悟了。儿子日后定会好生孝顺父亲。”
    陆鹤轩心里竟有几分动容。
    却忘了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与他前几日在净心堂跪求老夫人时多么相像。
    也忘了，犯错的人压根不是陆彦之，而是他自己。
    陆彦之磕完头，没有起身，而是向前膝行几步，来到陆鹤轩身前。
    “父亲，父亲您能不能帮一帮儿子……”
    陆鹤轩抬手止住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你无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去见邓遂的路上，陆彦之还与他处处不对付，回来之后陆彦之久陡然转变态度，一口一个父亲叫着。
    他自然明白陆彦之打的什么算盘。
    他没有贸然答应什么，而只是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明日再给你答复。”
    “好，那我就等着明日父亲的答复。”
    陆彦之应声道。
    -
    陆彦之回了自己的院子。
    妙燕主动迎了上来，抬手想要接过陆彦之脱下的外袍，却被陆彦之拦住了。，
    “你小月子才刚刚坐完，这些活就交给下人去做，你好生休息就是了。”
    陆彦之将外袍随手交给小厮，牵着妙燕的手，将人带回了木椅旁边，两人一起落座。
    妙燕关切问道：“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变故发生？”
    陆彦之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叹气，将邓遂的话转述给妙燕。
    又道：“我已经按照你先前规劝，试着和陆鹤轩修补关系，与他联手，只是陆鹤轩还要拖拉到明日才给答复。”
    之前，买官的钱凑不齐，也没有头绪，妙燕就几次劝他和陆鹤轩和好。
    陆鹤轩就他一个儿子。
    若是陆彦之表现的好，讨了陆鹤轩的欢心，陆鹤轩有可能会转而支持他。
    买官的事也就有了希望。
    陆彦之知道妙燕所说是为了自己好。可是陆彦之每每想到陆鹤轩先前所做的事，就咽不下这口气。
    但今日出了这样的变故，为了买官，未来自己的未来，他才不得不狠下心来，暂且忍下所有，低声下气求陆鹤轩的支持。
    可是看陆鹤轩的态度，似是还有犹疑。
    “明日会有好消息的。”妙燕瞧出了陆彦之的不安，轻声安慰他道。
    陆彦之轻轻点了点头，将妙燕搂进自己的怀里，没一会儿又望向她的肚子。
    抬手抚了抚，觉察到妙燕身子有细微的紧绷，还以为妙燕是还放不下那个逝去的孩子。
    “以后我会多努力努力，咱们再怀一个孩子……”
    却没注意到怀中的妙燕略有些心虚的眼神。
    她哪里来的孩子？
    她和陆彦之又怎么会真的有孩子？
    夜间，她都是偷偷给陆彦之喂下会令人做春/梦的药丸，蒙混过关的……
    至于先前流掉的那个孩子自然也是假的，用来做戏，离间陆彦之和房青湘母子的……
    等到了晚上，用完晚膳后，即将就寝时，妙燕照旧给陆彦之所喝的汤水里加了药。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用完早膳后不久，就有小厮前来回禀消息。
    “二公子，大爷昨晚去了净心堂。”
    自从出了买官的事，陆彦之就在妙燕的建议下，趁人不注意在府里安插了眼线，尤其是在陆鹤荣和陆鹤轩那儿。
    时刻留意着他们两人的动静。
    陆彦之问小厮，“大爷出净心堂时脸色如何？”
    昨夜就迫不及待去见祖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陆鹤轩是为何何事。
    就是之前死活不愿给陆鹤轩钱的祖母，这次愿不愿意出钱给大伯。
    小厮迟疑了下，“夜里瞧得不大清楚，但大爷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昨日大爷骂了个做事毛躁的小厮，往常大爷都是不管这些的。”
    听见陆鹤荣不高兴，陆彦之就高兴了。
    看来祖母也没有给大伯出钱。
    府里能筹集的钱就这么些，大伯若是先一步弄去了，他的官职就要落空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应声退了下去，屋内只剩陆彦之和妙燕两人。
    陆彦之将妙燕抱在怀中，喜滋滋地道：“只要陆鹤轩答应帮我，那我只要再凑上三万两就能买下官位了。”
    “就是不知陆鹤轩愿不愿意……”
    他们没等多久，陆鹤轩身边的小厮就到了，带来了陆鹤轩的话。
    “二爷说他愿意和二公子您联手，只是父子本就血脉相连，买来的官位归谁都是一样的，先将官位定下来才是最紧要的。”
    陆彦之没想到他昨天低声下气到那般程度，到头来陆鹤轩还是不愿意全心全意支持他。
    官位归谁都是一样的……
    他这还惦念着官位，甚至还想谋算着让自己出钱给他铺路……
    这陆鹤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眼中原本的喜色没了，唇角也一点点往下耷拉，还是妙燕暗暗捏了下他的手指。
    他这才警醒过来，面上再次带上笑意，“……我就知道父亲不会不答应的。”
    “父亲往日最爱喝女儿红，我库房里还藏着几坛，是难得上上珍品，一直没舍得喝，如今便送给父亲，算作我的一番孝心”
    让小厮将他收藏多年的女儿红带走后，陆彦之脸色转眼间就拉了下来。
    妙燕在旁劝解，“二爷说的没错，眼下还是抓紧将官位定下来为好。至于官位归谁，您正值当年，难道还担心争不过二爷吗？”
    “即便退一步，二爷当了官，您是二爷唯一的儿子，二爷将来老了只能指望你，必然会尽力扶持你。你跟着二爷，将来定然也少不了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