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共患难

    雨过天晴，艳阳高照，空气也格外的新鲜，林子里芬芳着泥土的气息，河水的泥沙沉淀下去也变得不那么浑浊，河滩上的鹅卵石上躺着两个人。
    白色的鹭鸟停在阿蘅的背上休憩，一群小鱼儿漂她脖子的位置，白鹭尖嘴啄了一口鱼群，阿蘅顿感脖颈一阵刺痛，从昏厥中醒过来，抬手去摸脖子，惊走了白鹭。
    她双手支撑起身子，茫然四顾，瞧见不远处躺着的四爷，阿蘅拧了一把衣衫的水，踉跄着过去喊道：“四爷，醒一醒。”
    无论她如何推搡，胤禛都是昏死的状态，不经意间她瞥见四爷腿裤上划了一道口子，才知道他受伤了，再伸手抚在他的额头上，
    阿蘅蹙了蹙眉，心想：“这么烫，看在你在水中未抛下我的份上，救你一命。”
    原来胤禛与河盗老大跌落河中扭打了一阵，在河中自是不如这江南的没人，不甚被他割伤。
    阿蘅扶着胤禛的下腋，拖着他身躯往岸边去，沉吟道：“好沉。”
    将他安置在在一棵红枫树下靠着，胤禛缩缩身子，迷迷糊糊地喊着：“冷，额娘我好冷。”
    看着往日冷厉威严的四王爷此刻如此狼狈，在梦中都在寻求母亲的安慰，心中不免同情：“都是自己的儿子，也不知为何单偏心小儿子，可能老幺天生就占了优势。”
    “四阿哥与德妃娘娘并不亲近，恐怕打小就备受冷落，所以在脆弱的时候更加渴求额娘在身边。”
    “跟十三爷一样，是个缺乏母爱的可怜孩子，”
    “不行，得先生火，然后再给他退烧。”
    阿蘅扫了一眼四周，这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烟，枯枝还是可以寻到些，但是火种要去哪里找，难道要学那远古时代的人钻木取火？
    她为难地瞧了一眼胤禛，他双手捂住胸口颤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只能先去附近捡一些枯枝，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又觉得裹在身上很难受，阿蘅解开长褂只穿了一件中衣。
    从长褂中掉出一个香囊来，她用力地拧了一把褂子，从卷成一团的衣服中拧出不少水来，阿蘅将衣衫摊在阳光下晾晒，然后拾起香囊一看是几颗枣子大的玻璃球。
    打从阿蘅帮十阿哥养兔子，他就隔三差五借着送东西的由头过来看小兔子，这一袋珠子就是他经过市集觉得好看就寻了来送给她。
    阿蘅挑了几颗透明的珠子放在身边盘着玩，没有想到这玩意未被河水冲走，
    此时正当午时，阳光最烈的时刻，她心中一亮，捡了些细软的柴枝，又从中衣上撕了一小块白布垫在地上裹着。
    顶着大太阳，阿蘅握着几颗珠子，让阳光透过珠子射在柴枝和布条上，初中的物理还是记得的，利用光的折射和聚焦原理生火。
    阿蘅眯着眼，心中得意地夸自己聪明。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阿蘅汗流浃背，白布上也只烧出一个黄点，她沉吟道：“这还要照多久才能起火，初中物理老师该不会是个骗子。”
    她又去捡了些鸟禽落下的羽毛，还有絮状的植物，拧成一股塞进柴堆，不一会儿火便燃烧起来，兴奋地喊道：“着了，着了。”
    生好火之后，她又撕扯了一条白布给他包扎伤口，将帕子打湿给胤禛退热，一来一回好几次他才不再呓语，安静地睡着，阿蘅累得瘫坐在地，
    咕咕咕——
    从昨夜开始她就没有吃饭，这会儿肚子都饿得瘪了下去，她摸了摸肚子心想：“也不知道胤祥怎么样了？他肯定急坏了，这会儿正四处寻我们。”
    “不行，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附近摘了些野果子，她咬了一口，惊呼：“这么酸，越吃越饿。”
    抬眼望了一眼河边，眼睛亮了一会儿又垂下眸子，自言自语道：“我又不会捉鱼，百无一用是程序员，学个劳什子的计算机穿越到古代一点用处都没有，基本的谋生能力都无。”
    “下辈子考大学，谁选计算机专业谁是狗。”
    咕呱，咕呱——
    阿蘅听见几声蛙鸣，欢喜道：“抓不着鱼，我还抓不着田鸡。”
    蹲在河滩边上追着几只青蛙到处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住两只田鸡，用棍子穿过它们身体的时候嘴里默默念道：“对不起，对不起，阿弥陀佛，你们死后肯定能上天堂。”
    待得烤好田鸡天色渐暗，阿蘅美餐一顿后舒适地躺在地上，
    “额娘，别不要我——”
    胤禛在梦中拧着眉头又在梦中呓语呢喃，身子开始颤抖缩瑟，
    阿蘅侧目望着他，抿了抿唇，叹息了一声，把晾晒好的衣衫披在他身上，伏在他的身旁轻拍着胤禛的背，低声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胤禛朦胧间听见歌谣，感觉额娘像小时候那般守在身边，觉得十分心安。
    阿蘅唱着歌谣，把自己给唱困了，打了一个哈欠，伏在胤禛的腿边沉沉地睡去。
    火舌在火堆上扭动着身躯，像是婀娜地舞女，夜黑暗又静谧，
    胤禛感觉腿上一阵疼痛，原来阿蘅的脑袋压在了他的伤腿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阿蘅躺在身旁睡得酣甜，嘴巴上还残留着田鸡烧焦的痕迹，心想：“是她救了我？梦中隐约听见的歌谣也是她唱的？”
    他的心头柔弱了几分，阿蘅的面庞在火光下映衬下异常的温柔，胤禛看得不由得心中一荡，
    他不忍心挪动腿脚，瞧见不远处的芭蕉叶上躺着几个果子和烧焦的田鸡，顿感肚子饥饿，抬手拿起一颗果子咬下，
    “呃啊——”
    胤禛被果子酸得面部扭曲，又不禁失笑，低语道：“调皮，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情知我会先吃果子，肯定还是为了在船上我不管她生死在生气，”
    又拿起田鸡咬了一口，这田鸡看上不怎么样，入口却有一股焦香味，他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腹中有了食物，胤禛身子恢复了一些气力，起身把衣衫披在阿蘅的身上，
    顷刻间从他的额头掉下一块绣着淡蓝色花朵的帕子，他拾起帕子，犹豫片刻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