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落水

    阿蘅打了几个滚，背部撞击在桌角上，一阵剧烈地疼痛从背心传来，她顿感头晕目眩，反手去摸疼痛处却够不着。
    铛得一声，
    河盗的短刀被胤禛的匕首削断，四爷的匕首是番邦进贡的玄铁所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那厮眼见自己的刀被劈断，待宰杀的羔羊醒来，他一时也慌了神，
    却听见那老大厉声喊道：“杀了他。”
    持断刀的河盗才醒悟过来，面露凶光，双手握住断刀凶狠地向胤禛扎下，四爷眼明脚快，飞腿踢开他手中的残刀，起身与他对峙，
    短刀飞出插进门板上，可想而知这一脚的力道不小，
    河盗手腕吃痛，没了武器不敢贸然与胤禛近身搏斗，二人且战且退至船头甲板上，
    外头暴雨浇身，冰凉的雨水从他们头顶顺着脸颊淌下，几乎要遮住彼此的视线，河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想：“决不能放这行人离开，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他后面便是大运河，我若是动作迅捷些，即便被他的匕首刺伤，也能将他推入河中。”
    那厮心中有了算计，旋即缓步上前，胤禛早就看出他的意图，再未被逼退至绝处，趁他晃神之际，先他一步冲将上来，对准河盗的喉结处划去，
    那河盗眼睛凸起，张开的嘴巴喷涌着鲜血，双手僵直地张开想要捂住喉咙，顷刻间他便倒地不起，双脚微微颤抖几下，甲板上的雨水被鲜血染红，沿着木板的斜度四散开来，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河盗便不再动弹。
    胤禛单膝跪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握着匕首支持在地上喘着粗气，还未等他缓过来神来，眼尾的余光瞥见舱门的绣花鞋，他死死地蹙紧眉头，
    那个河盗老大箍住阿蘅的脖子缓缓挪步过来，说道：“不想她死的话，把匕首踢过来。”
    原来这群河盗原没有想杀人灭口，并未准备兵器家伙，况且也不好藏在身侧，只带了迷药，想借用船上的棍棒之类的东西成事。
    那短刀也是情急之下从厨房里顺来的柴刀，却不成想还有两人未被药倒，被逼到这一步实属无奈。
    阿蘅惶恐万分，心想：“若是换成胤祥，拿我作要挟，我还有几分生还的把握，但是这四阿哥胤禛，可是将来杀伐果断的雍正爷，他是亲兄弟都能下手的狠角色。”
    胤禛墨色的眸子凌厉了几分，站直了身子，冷冷说道：“你随意，她只不过是我家的低等丫头，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办事的丫头。”
    阿蘅暗自叫苦：“你们家丫头是挺多的，但是我的小命就一条。”
    情知不能依靠眼前之人，只能找机会顶开身后之人，
    那河盗老大脸色沉了下来，箍住阿蘅进入雨幕之中，警惕地向河边挪步，眼见威胁不到胤禛就想弃船逃跑。
    胤禛的眼睛锁在二人挪动的步伐，河盗老大搂着阿蘅到了船沿边上，翻身向后跃下
    “啊——”
    阿蘅的身子也向后倒去，胤禛上前一步拉住阿蘅的手臂，河盗老大以为他要动手杀自己，死死地拽住他握住匕首的胳膊，
    扑通——
    三人同时跌落至运河中，顷刻间被冲散开来，
    阿蘅沉入水中，冰凉的河水刺骨，窒息感一阵一阵袭来，黑夜中她什么都看不清，恐惧和黑暗将她一点一点的吞噬，她想要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
    这个可怕的念头占据她的心，
    她拼命扑腾着双手，挣扎着从水中浮起来，心中后悔没有去学游泳，只是现在波涛汹涌，即便学了游泳也没什么作用。
    她的手脚渐渐无力，死亡的气息逐渐濒临，阿蘅的意识也缓缓退却，
    须臾间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水里拉起，来人喊道：“还活着吗？”
    阿蘅呛了几口水，在波浪中瞧见四爷的脸，心想：“方才他不是很希望自己死，这会儿又来救我作甚？是看在十三爷的份上吧。”
    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重重地点点头后眼前一黑，阿蘅晕了过去。
    胤禛道：“喂，醒一醒！”
    胤禛一手抱着浮木，一只手搂着阿蘅，看着远去的船只凝眉，
    此时风浪越来越大，胤禛刚经过一场恶斗，又在水中摸索许久，亦精疲力尽，现在还拖着一人的重量，早就到了他力量的极限。
    须臾间又打来一个巨浪，将他们冲散，胤禛也沉入水底，昏死过去。
    隔日，雨过天晴，温和的阳光照射进船舱，
    胤祥揉揉疼痛欲裂的脑袋，睁眼看见身上的毯子，微微一笑，转身去寻阿蘅的身影。
    扫了一眼船舱也不见阿蘅和四哥的身影，发现到船尾的尸体他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中了贼人的圈套，推醒高远与来喜二人。
    高远慌张道：“四爷怎么不见了？”
    胤祥心绪慌乱，船只还漂泊在茫茫江河之上，四哥和阿蘅能去哪里？莫不是双双被贼人丢进河中喂鱼，两个最重要的人可能同时遇难，
    胤祥心如刀绞，悲痛交加地踹了一下桌子，
    “啊——”
    桌案下陡然传来一声尖叫，胤祥踹翻桌子，阿淮浑身颤抖地缩在地上，
    他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因家中遭了灾患亲人都死绝了，为了生存下去他才跟着同乡做了河盗这等龌龊勾当，他从未杀过人，竟被昨夜那番打斗血腥场景吓破了胆。
    胤祥把一腔恐惧，愤恨转嫁至阿淮身上，拎起他的衣领子就是一拳，喝道：“我四哥和阿蘅呢？”
    阿淮的嘴角渗出血来，战战兢兢地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他听，
    胤祥的瞳孔慢慢张大，把阿淮狠狠地摔在地上，大步跑到船尾喊道：“四哥，你在哪里？”
    “阿蘅，你在哪里？”
    声音没入一望无际的茫茫江面，没有任何回响，
    胤祥绝望地噙着泪水，双手搭在船沿上，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沉声道：“先让船靠岸，吩咐暗中跟随的亲兵在附近河岸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远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