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撒泼打滚我也会

    九爷站在正堂的位置背对着众人
    姐姐神情复杂地盯着阿蘅，想起身碍于九爷在也不敢失仪，面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色，眼中的担忧却是骗不了人。
    阿蘅缩着脑袋，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嫡福晋依旧是端庄大度地坐在一旁不言语，端起案几上的白玉茶盏抿了几口。
    “爷，我没有说错吧，这野丫头偷跑出去玩了，我亲眼瞧见她扮作男子跟十爷鬼鬼祟祟的，不成体统。”
    郎姨娘摸着无名指，小指上的纯银镂空银蓝指套，上面镶嵌着色泽透亮的宝石，指套的尖锐处闪着光芒。
    阿蘅暗自骂道：“搁这等着呢，按说行动已经很小心了，要不是被有心人盯着，她悄悄回到院子里，也神不知鬼不觉。”
    九爷没有说话
    那就是给了一个辩解的机会啰，
    阿蘅道：“郎姨娘是如何第一时间发现我偷跑出去的？难不成您有千里眼，时刻盯着琼苑？”
    这言下之意摆明了说她在琼苑安插了眼线，
    亦瑶凝眉，郎姨娘派人盯着琼苑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心中疑惑：“是九爷的意思吗？”
    眼尾的余光瞥了一眼九爷，他站在阿瑶正前方的位置，恰好背对着烛光，灰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郎姨娘神情掠过一丝慌乱，眼神也投向九爷，见他没有动静，大着胆子说道：“胡说八道，我就是见十爷来了，有事情与他商量，才发现你们俩厮混的，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从实招来”
    “见不得人的勾当？
    跟十爷，十四爷？
    您还真敢说，”
    阿蘅兀自沉吟，见不得她胡乱给自己泼脏水，便说道：“我与十爷男未婚，女未嫁在一块叫厮混，那请问郎姨娘您一个有夫之妇私自找他商量事情又叫什么？暗度陈仓？私相授受？”
    九爷摊开的手掌握成拳头，
    郎姨娘气急败坏，羞愤难当，涨红了脸，一时没了主张便学起那市井泼妇啐道：“好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崽子，现在就替你死去的额娘教训，教训你。”
    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阿蘅的脸上，
    巴掌起势之际，阿蘅心念道：“又是扇巴掌，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反正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一不做二不休，撒泼打滚说得好像谁不会似的，她敢动手打老娘，老娘就用魔法打败你。”
    在郎姨娘巴掌落定，她从袖中摸出新买的红玛瑙珠镶嵌的金簪子藏在手掌，捂着脸颊的一瞬，狠狠地在下颌的位置划了一道。
    殷红的鲜血从划痕处渗出，
    阿蘅作势躺倒在地，一边滚来滚去，一边哭天抢地喊道：“好痛，好痛，郎姨娘杀人了，划伤了我的脸，我还未出阁，以后该怎么见人。我不活了，不活了。”
    阿瑶顾不得什么仪态仪容，急切地把妹妹抱起，护在怀里，查看她脸颊的伤口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快给姐姐看看，骊歌还不快去找大夫。”
    骊歌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郎姨娘心虚地看了眼手，又扫了一眼众人，大家都用责怪地眼神盯着她，她张嘴道：“不，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解释在阿蘅的哭唧声中显得有些苍白，
    她只得低下头暗自思忖：“我没有用大多力气，又怎会划伤她的脸，她在演戏。”
    郎姨娘蹲下身，使力拽开阿蘅的手臂，想看看伤口怎么回事。
    阿蘅的哭喊声更大：“好疼，好疼，郎姨娘掐我，”
    其实心里偷着乐
    阿瑶见她咄咄逼人，推开郎姨娘，愤愤道：“郎姨娘，这是做什么，辱骂我们两姐妹有娘生没娘养在先，划伤阿蘅的脸在后，”
    “我们姐妹可是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让您百般刁难，”
    “阿蘅是个小孩子，顽皮了些，偷溜出去玩情有可原，”
    “作为长者确有教导之理，但也不必下此狠手，”
    阿蘅心中不屑道：“额娘是姐姐的逆鳞，你谁不好提，偏要拿她说事儿。”
    郎姨娘被堵得哑口无言，
    阿瑶放下妹妹，起身郑重其事道：“请郎姨娘向我妹妹以及先母道歉。”
    郎姨娘正欲发作，与她们争辩，
    九爷终于开口，还是那沉入海底的闷声：“够了，阿蘅留下，你们都给我退下。”
    众人见爷周身散发着寒意，语气也不太好，皆不敢多言，
    董鄂氏全程一言未发，第一个扶着丫头的手跨出了门，其他人都跟着统统散去，
    阿瑶的眼神在妹妹身上流连忘返，最后也不得不消失在院子里。
    大厅只剩阿蘅与九爷二人，
    两人沉默良久，
    许是因为坐在地上的缘故，一阵凉意从身下传来，阿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听见动静，那瓮声又传来：“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伶牙俐齿，诡辩滔滔，”
    阿蘅道：“该说的都说了，”
    九爷转过身来，鹰眼汇聚，找猎物般盯着阿蘅说道：“是吗？”
    那不容抗拒的语气叫阿蘅一颤，
    阿蘅战战兢兢地坦白：“今日十爷带着我去了畅音阁听戏，还有十四阿哥，我们三人还从放贷的坏人手里救下了一个戏子。”
    九爷语气渐缓道：“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
    阿蘅道：“是郎姨娘太仗势欺人，”
    九爷道：“仗谁的势？”
    阿蘅又支棱起来，心想：“跟这个人聊天真的是不能有一丝松懈，”
    旋即说道：“您您的——她也太狠心了，还划伤了我的脸。”
    九爷缓缓地走上前，捏住她的手腕，诘问道：“是她划伤的？”
    阿蘅慌张地说道：“是——是——”
    舌头都捋不直，
    九爷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幽幽地说道：“需不需要我去查看郎姨娘的指套有没有血迹。”
    “这只狡猾的狐狸，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吓我，”
    阿蘅知道瞒不住，把金簪托在手心，呈在九爷面前，说道：“对不起，我撒谎了，是我自己划伤的脸，只因那郎姨娘太过分，想让她长点记性，一时情急才干这荒唐之事。”
    九爷冷笑，并不表态，
    从她手上拿起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说道：“金簪选得不错。”
    镶珠边上的金色流苏熠熠发光
    阿蘅吓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思忖：“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