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问苍天

    这可如何是好？既然事到如此，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不是想不想做的事，也不是做不做的事，是一定做成做好的事，必须有十成把握。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才能成事。有一个漏洞，一个小差错，一个想不到的地方，就人仰马翻，坠入万丈深渊，永无宁日。老爷子只身一人，悄悄地来到袁家祠堂，是个独立的四合院。平时大门紧闭，闲人免进。偶尔有下人来打扫一下院子，扫扫树叶子。遇到族里有大事，几个主事的人在此商议一下。因为供奉的都是先人，祖宗的灵位。是个阴森森，僻静之所。今日，老爷子到这，一是拜拜祖宗，乞求保佑，二是静静心，考虑一下，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院子里的大树不只是粗大，一个人搂不住的，而且树枝繁多，叶密枝稠，树冠如同一把大伞，密不透风。几棵大树把院子遮得不透一点阳光，显得阴森可怖，有点冷冷清清的感觉。也许祠堂要的就是这样的氛围啊。听父辈们说，这座祠堂是祖上修的，地点是请风水大师千挑万选的，不能在吵闹的地方，也不能邻河、靠山，更不能离自己的村乡太远。风水大师拿着罗盘针，整整转了三天才选好方位，东为上，西为下。左青龙，右白虎。上玄武，下朱雀。选在了庄子的东北角，风水宝地，后来才知道，据说那个地方，下面是汉朝的一个什么王爷，时代久远了，反正选好地方，能让后人光宗耀祖，振兴门庭，子嗣兴旺，飞黄腾达的。
    历经三年的修建，祠堂才完工。规模巨大，是典型的四合院模样，用的木料是从南方长途跋涉运回来的金丝楠木，是花了大价钱的。雕梁画栋，房檐高挑，有如牛的犄角一样向上反翘。门楼气派古朴雅致，上面有一个横扁，上有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袁氏祠堂》。正屋，坐北朝南，也悬挂一个横匾，亘古悠长。里面黑漆漆的，窗户都是封死的，大门是一把大锁锁得死死的，如同一双瘆人的大眼，盯着你看…
    老爷子进入院子，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哗啦一声的上锁声，让老爷子也和外界彻底的隔离，与尘世决绝，在这里或许能获得一些先人们冥冥之中的暗示，也让自己的心更平静。
    总觉得哪不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点心里不舒服，又一阵阵空荡荡的。一阵风从树缝穿过，扑在老爷子身上，脊背打了一个激灵，有点刺骨的凉。大树上有个鸟窝，一只老鸹嘶鸣了几声，甚是难听，莫不是不好的兆头，这趟镖凶险，不平静。还是进里面，看看老祖宗的意思吧。叽扭一声响，老爷子跨进门槛，把虚掩着的门关上，点上蜡烛，上了四根香，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给祖宗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常觉有异，然未可言明，总之心内不畅，时有空落之感。忽有阵风穿树隙而过，扑于老者之身，其背惊栗，寒侵肌骨。大树之上有鸟巢，一老鸹嘶鸣数声，其音甚恶，莫非不祥之兆？此趟镖途凶险，难平靖也。遂入内，欲询老祖宗之意。叽扭一响，老者跨入门槛，掩虚门，燃烛，奉香四根，虔诚跪地，双手合十，向祖宗叩头，口中喃喃有词……
    然跪拜多时，才抬起头，看到四根香齐刷刷地断落，心里更加恐慌。此时，屋外风声愈发凄厉，呼啸着掠过窗棂，似厉鬼在号哭。昏黄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屋内的阴影也随之张牙舞爪。遂又点四根香，香燃到一半，又同前一般，齐根而断。这是不祥征兆啊。以往行军打仗，准备一决成败，两军对垒时，总有大旗被风刮断，此乃不吉之兆，结果是兵败如山倒，大将战死沙场。哎，怎么办啊…怎么会是这样…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其实老爷子，不过花甲之年，马上就要退休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动的，被人为的摆布所导致的意外，这是何等的痛苦啊？
    本来是来寻求安慰，好让祖先保佑庇护。如此看来，还不如不来，不来至少还可以模棱两可，这一来，自己给自己逼上了不归之路。先人在给自己提醒了，再一意孤行，等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