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她说：“你留不住我”

    凌晨三点半，B市国际机场，航站楼静得仿佛被时间遗忘。
    登机口前，李雪菲站在灯光最明亮的一处，身影孤单却挺拔。她身后的安检通道刚刚开始清空，广播反复催促即将启程的旅客尽快登机。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护照封面，微凉的皮革包裹着即将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纸张。那是她飞往伦敦的通行证，也是她与沈君泽之间最后一段牵连的终点。
    “李雪菲！”
    她听见他喊她的名字时，心口微微一跳。
    那是沈君泽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张与……脆弱。
    她回头，看到他疾步走来，黑色风衣在身后扬起，眼里是藏不住的焦灼。他一向沉稳，此刻却几近失态，像是用了全部力气在追赶她，不让她走远。
    他在她身前三步远停下，额上微有薄汗，眼神沉沉地望进她眼里。
    “你真的要走？”他的声音低哑，“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不留？”
    李雪菲轻轻抬起下巴，眸光无比清亮：“我已经说过很多句话了，可你听过几句？”
    沈君泽喉结轻滚，缓缓伸出手，像是想抓住她，又像怕碰碎她。
    “我放弃沈氏，可以吗？”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只要你愿意留下，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怔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沉静下来。
    “不可以，”她声音柔和却有力，“因为不是沈氏留住我，是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我留下。”
    他上前一步，眼神透着挣扎：“我想过，只是——”
    “只是你没有行动，”她打断他，轻声说，“你想得太晚，说得太迟，做得太少。”
    她的眼里终于浮现一丝泪光，但声音还是坚定：“沈君泽，你终于肯放下你自己了，可惜——我也已经不是那个等你放下的人了。”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在那里，喃喃：“可我愿意陪你去伦敦，重新开始，做你身后的人……”
    “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望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刺痛：“我曾经一次次地求你相信我，站在我这边，你不肯。”
    “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没有你，我也能走。”
    “你说得再动听，我也不会回头了。”
    沈君泽像被抽干了力气，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因为你留不住我了。”
    这一句话落地，像一枚钉子，把他死死定在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她拖起行李，转身走向安检口。
    她背影笔直，脚步从容，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年。
    她没有回头。
    他没有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再回头了。
    “最后一轮登机提醒，请乘坐CA731航班的旅客尽快登机……”
    广播声响起时，他终于蹲下身，手指死死扣住掌心。
    他不哭，也不喊。
    他只是突然明白，那个曾愿意为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女孩，真的走了。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机场另一侧，林湛静静站在廊桥边，身上还穿着西装，怀中抱着那份未提交的辞职信。
    他没有走上前去。
    他只是目睹了沈君泽追来、痛苦、哀求、无能为力的一切。
    他眼里没有得意，只有失落。
    他低声喃喃：
    “她终于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了。”
    “也不是我能守住的人。”
    飞机起飞前，李雪菲坐在靠窗的头等舱座位，双手抱着毛毯。
    她看着窗外，跑道灯像一条被点亮的归途，又像一场无声的道别。
    她眼角还有泪，但她没有再擦。
    她只是轻声说：
    “沈君泽，谢谢你来过。”
    “但这一次，我真的不等你了。”
    飞机滑行起飞，她闭上眼，泪水在眼角悄然滑落。
    她不是懦弱。
    只是终于不再执念。
    他留不住她。
    因为她终于学会了——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