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朝堂风云

    赵豫不在乎，多等一时半刻无碍。
    只是扫视四周装饰，从书画到摆件，无不彰显品位高雅，与那些贪官府邸不同。
    难道这宰相真是个清正君子？
    也未可知。
    正等着，就见厅门敞开，一位须发花白的中年人踱步入内，身着宽袖淡青长袍，腰系玉带，仪态端庄，眼睛炯炯带着儒雅的从容。
    他便是百里鸿，宰相大人。
    辛图起身见礼，客气介绍：
    “相爷，这就是那位连克藩乱的赵公子……”
    百里鸿目光巡视，落在赵豫和王烛身上，尤其在王烛面容多停留一瞬，仿佛察觉到一抹深不可测。
    可他并未失态，只含笑先朝二人拱手：
    “两位远道而来，我甚感欣慰。听闻你一路除暴安良，击破假王爷、越王之流，解救万民，当真是大功德。”
    语气平和谦逊，倒似个温润君子。
    一股让人舒服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
    赵豫先前见惯各种贪官污吏，对这宰相却有了一点好感，至少对方不官威自大。
    他略还礼：
    “在下不过顺心而动，算不得什么功德。若宰相真有意安天下，也不必过奖。只是不知这朝堂……如今成什么样了？”
    百里鸿轻叹：
    “皇帝年迈，权力大多分散给王爷、宗室、勋贵家族。有人乘机拥兵自重。老夫虽有心整治，却力不从心。如今局势危急，外州诸多藩王私通邪门，朝廷鞭长莫及。若非陛下还在，恐天下早已分裂……”
    说着，他皱眉，眼含忧愁。
    “既如此，那你们朝堂可还有打算？”赵豫追问。
    百里鸿道：
    “其实老夫一直在谋划让皇帝下密旨，征召各宗门正道之力，先清除背叛势力，再渐次恢复皇权。但这过程艰险，反对者众多……若强硬推行，恐立刻引爆宫变……。”
    一番话，似透露许多真实辛酸。
    他侧身看赵豫：
    “听辛图说，你收集了不少反王势力的文书证据？若这些都能呈给陛下，再辅以公堂对质，也许能推动皇帝下定决心。”
    说到此，他眼中闪过期冀之光：
    “只要陛下真肯发诏，配合我们在朝堂筹备已久的人手，便能一举擒拿那些暗中祸乱的大臣。届时再统领正道剿灭怪物和藩王。动乱可平，一统或可成。”
    赵豫凝神。
    这算一条路。
    若真能绕过无谓杀戮，通过朝廷大义汇聚天下英雄，再逐个拨乱反侧，最好不过。
    但真能如此顺利吗？
    若皇帝昏庸懦弱，或早被王公大臣架空，那怎么办？
    可眼前百里鸿确实态度诚挚，让人心里不忍拒绝。
    于是他点头：
    “行。我可以把文书呈出，并去见皇帝，当堂指认那些暗中的势力。不过，一旦有人干扰，我必不客气！”
    说着想到先生那无敌之姿，也多了底气。
    百里鸿大喜：
    “好！太好了。若有你出手，朝局或有转机。后日就是陛下八十大寿宴，百官、异族使者、名门宗派代表都会入宫瞻贺，你也一起随我入宫面圣吧。我会找机会把你引荐给陛下。”
    说罢，他又看看王烛，恭敬道：
    “这位前辈气度超常，莫非乃赵公子师尊？。”
    说着他郑重拱手。
    王烛一向不喜礼节，只轻轻颔首。
    “好，后日寿宴见。”赵豫起身辞行。
    他办完此间之事，已算找到突破口。
    只要皇帝真愿意，那就配合宰相再搞改革。
    若朝堂有人阻拦，甚至想暗杀自己，他就当堂打脸碾压。
    世间负面势力已经在他剑下颤抖，无可阻挡。
    百里鸿也未挽留，只送到府门：
    “明日我准备好通行文书与你，后日一早咱们再会，入宫参宴。”
    两人告辞，回客栈休息。
    赵豫心里微微冒火。
    只盼这皇帝有用，否则真浪费自己时间。
    转眼后日清晨，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宫墙高悬绸帷，密集的禁军巡逻不眠不休。
    各处城门盘查极严，只有受邀之人方能乘车进宫。
    道路边，大批百姓挤在外围观望，只能远远看见宫门盛景。
    辰时将近，宰相府的车舆来接赵豫与王烛，还有辛图，伴随十数名官吏。
    一路顺畅地通过了层层侍卫，进入宫城。
    道路两侧，王公贵族的华丽马车、宗门使者的飞鹤法器、不少奇异坐骑，一同汇聚。
    百家齐至，异彩纷呈。
    沿途金碧辉煌，曲折甬道遍植奇珍花木，若非曾见过各种修行盛景，赵豫都要惊叹。
    可是回想北方刀兵无尽，南疆民生凋敝，这里却纸醉金迷，一片浮华，心中不由有些讥讽。
    到得正殿天祥宫外，众人下车，由宰相府侍从带路穿过门禁。
    一路上遇到不少贵胄公子、统领将军也都眼熟百里鸿，纷纷上来寒暄，态度颇为恭敬，可背后隐含警惕。
    宰相只是应对得体。
    不久，众人进入一座占地极广的宫殿宴厅。
    中央摆放十数张金漆桌案，角落搭着管弦丝竹。
    各方来客依身份分席就坐。
    宫女、太监端着玉盘酒果来回。
    空气里弥漫着熏香，令人恍若仙境。
    赵豫与先生安坐宰相附近的下首席位，引起许多人侧目。
    毕竟他看似陌生，却能坐在近宰相的贵要之处，非常惹眼。
    有人暗暗打听，也有人不屑。
    慢慢地，宾客渐满，具有实权的王爷、军方巨擘、各宗门大长老、异族使节也陆续进场。
    大厅内喧声不断。
    一些人坐在高位荣耀，一些人只能矮席陪衬。
    这样的场面，谁都见不到王烛看似普普通通，却是真正的无敌存在。
    大约快到午时，熹光穿过高殿窗棂。
    内廷太监唱名：
    “圣上驾到——”
    众人立刻肃然起身，望向正门。
    只见一队华丽护卫簇拥下，一个衣袍飘然、满头银丝的老者踏上玉阶。
    他看起来精神萎靡，脸皱纹深深，却剑眉仍透着几分当年的气质。
    正是皇帝。
    皇帝在礼仪之下坐上龙椅，环顾四周宾客，干咳两声，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姿态：
    “各位爱卿与远客，今日朕八十寿辰，难得聚众，望各方开怀畅饮……”
    话音还未落，人群中有些衣领暗暗抖动者，也有人表面恭贺，暗藏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