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甲佛纹

    狂风裹挟着沙石，仙盟据点的防御大阵已被撕开一道裂口。
    张玄单手撑地，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被灵气蒸成赤雾。他抬眼望去，百丈高的机关巨人正从地脉深处爬出，青铜关节摩擦声如雷霆碾过天际。巨人左掌横推，篆刻暗盟符纹的炮口骤然亮起，一道猩红光柱直劈而下！
    "陈丽！"张玄暴喝。
    三枚青铜罗盘应声浮空，陈丽素手结印，罗盘勾连成三角屏障。光柱撞上阵纹的刹那，万千梵文自虚空浮现——竟是一篇《金刚经》！
    "佛门箴言怎会出现在暗盟杀器上？"陈丽指尖发颤，罗盘表面已现裂痕。
    机关巨人右膝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玄铁护甲层层翻开，露出鎏金佛雕。那佛像低眉含笑，右手却持滴血降魔杵，梵音吟诵声震耳欲聋："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是《杀戮波罗蜜》！"扣肉化作三丈高的黑犬形态，额间竖瞳射出银芒："关节处共有十二尊机械佛，这是墨家失传的'嗔怒金刚阵'！"
    巨人右臂横扫，带起的气浪掀翻三十丈内的楼阁。张玄踏着崩飞的梁柱跃起，混沌剑气劈在佛雕眉心，却见卍字符文逆旋，剑气竟被尽数吞噬！
    "攻它膻中穴！"陈丽甩出九节鞭，鞭梢玉铃叮当："《墨子·备城门》记载，嗔怒阵的阵眼在..."
    话音未落，巨人胸腔轰然洞开，十八尊铜罗汉弹射而出。这些机关僧侣手持戒刀禅杖，脖颈却装着三百六十度转动的头颅，刀光织成天罗地网！
    扣肉仰天长啸，音波震碎三具罗汉，犬爪拍地喝道："陆云！乾位补缺！"
    "得令！"白衣修士自云端掷下阵旗，九宫八卦图瞬间笼罩战场。唤作陆云的青年咬破指尖，血珠化作符箓贴满残破的罗汉："张兄，这些秃驴怕童子血！"
    "你怎知..."张玄挥剑斩落一具罗汉头颅。
    "家传《鲁班书》残卷写的！"陆云翻身避开戒刀，袖中射出墨斗线缠住巨人脚踝："墨家机关最忌污秽之物！"
    巨人突然双掌合十，十二尊机械佛同时睁眼。血色梵文如锁链缠住众人，陈丽手中罗盘砰然炸裂，陆云更是七窍渗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诵经声化作实质音刃，张玄左肩瞬间被洞穿。扣肉竖瞳银芒暴涨，时空裂隙吞没半数音刃，犬尾却添了数道血痕："这些秃驴在抽取地脉龙气！"
    陈丽抹去唇边血迹，突然盯着佛雕手掌："你们看降魔杵的握法！"
    张玄瞳孔骤缩——那佛像拇指压着无名指，正是墨家"非攻"手印！他猛然掷出天工谱残卷，泛黄书页贴住佛雕眉心，暗盟符纹竟开始扭曲褪色。
    "原来如此！"陈丽并指如剑，太素玄经真气灌入罗盘碎片："公输绝篡改了墨家核心，用佛门杀阵掩盖'兼爱'本源！"
    碎片化作流光刺入佛雕心口，机械佛突然发出刺耳悲鸣，鎏金外壳寸寸龟裂，露出内部墨色机关核——那分明是墨家初代巨子的"非攻枢"！
    巨人周身佛雕接连炸裂，扣肉趁机跃上其肩头，犬爪插入颈椎关节："给老子出来！"
    青铜脊柱被生生扯出，核心处嵌着的舍利子莹白如玉，内部却流转着黑气。张玄一剑劈开舍利，三千缕残魂呼啸而出，在空中凝聚成老僧虚影。
    "阿弥陀佛..."老僧望着崩解的巨人，眼中血泪滴落："当年墨翟施主以嗔怒金刚阵镇压天魔，老衲自愿兵解为阵眼，怎料..."
    虚影突然扭曲，化作公输绝的狞笑："秃驴的舍利真是好用！张玄，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陈丽挥鞭击碎虚影，拾起半块舍利残片："是佛门高僧的功德舍利，被暗盟用怨气污染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陆云指着远处烟尘惊呼："还有十一尊巨人！"
    "先毁阵眼。"张玄将舍利残片抛给扣肉："能净化吗？"
    黑犬吞下残片，竖瞳闪过金光："需要三十滴灵泉，五斤星辰金，还有..."
    "回逍遥界再说！"陈丽拽着两人跃上扣肉后背："陆道友，搭把手！"
    陆云甩出墨斗线缠住追兵，苦笑道："下次能换个干净法子吗？"
    扣肉撕开空间裂隙前，回头呲牙："汪！本圣兽的洗澡水要不要？"
    逍遥界天工坊内，混沌青莲突然无风自动。
    莲叶托起舍利残片，浑浊黑气被根须吸收，转眼开出朵墨色花苞。张玄按住想要凑近的扣肉："当心，这气息像弑神弩的残念..."
    花苞轰然绽放，现出老僧生前的记忆碎片——
    三千年前，墨翟与达摩共赴西域。黄沙深处，百丈天魔被七十二尊嗔怒金刚镇压，墨家机关核与佛门舍利结成阴阳阵。然而画面突变，公输绝带着暗盟死士破阵，将天魔残魂注入舍利...
    "原来弑神弩的圣人怨气源自于此。"陈丽指尖抚过花苞，墨色褪为月白："青莲在转化因果业力。"
    扣肉突然竖起耳朵："等等，你们听！"
    净化后的舍利传出微弱梵音，却是达摩最后的留言："天魔未灭，慎用嗔怒..."
    张玄收剑入鞘，望着天工坊外翻涌的云海："该去会会剩下的金刚了。"
    扣肉化作黑光没入他袖中，声音闷闷传来："先说好，下回我要咬公输绝的屁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