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做过什么

    宣一汐知道，她身上穿着衣服，他们俩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是，她仍然心虚，因为浴衣确实是挺碍她眼的，而昨晚被他抱住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过同时，又隐隐地，她觉得这是一件有目的性的事。
    “我昨天做过什么了？”
    宣一汐问这个问题时都搬出了气势，她就是完全不相信方泽的话。
    方泽抓在宣一汐手腕上的手，滑至了她的手背，再压到床上，他上身的重量重重地压在了她的手上，在床垫上陷下了一个浅窝。她一下子抽不了手，就只好安安份份地坐床上。
    “没做什么，就是……”
    方泽唇角勾起了玩味般的弧度，一下倾身凑到了她耳，蛊惑般的低沉声音传来：
    “你把我吃了。”
    宣一汐眼睛猛然一张，另一只手一下把他推开了，下意识地，她脑里浮现出了一些画面，又撤回。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根本没做过，因为她一点记忆都没有，马上笃定地对他说：
    “骗谁呢？昨晚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泽头一偏，眼珠往上斜了一下，才挑着眉，十足追讨的语气，说：
    “把我吃干抹净了，想不负责任？”
    她长得很傻吗？很好骗？说她把他怎么了，这也太牵强了吧，她明明还穿得好好的。一下看穿了方泽的谎话，她轻佻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没有过多的思考：
    “呵，我当年好歹还给你脱了上衣，你连我衣服都不脱，就想栽赃我！？”
    话刚出口，宣一汐顿然一愣。
    呃……她意识到了，她又又又一次给自己开了一个新坑……
    方泽浅浅地勾着唇角，玩味地看向她，仿若无知地，淡淡说：
    “原来你当年是骗我负责任的啊？”
    宣一汐无语地翻了一下白眼，她此刻很恨她自己长了一张嘴。
    还没等她悔恨完，方泽的声音又传来：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赔我？”
    宣一汐：……
    她以前有那么多破事，怎么赔得过来。
    面对数不过来的往事，和她早已记不清的慌话，宣一汐深知，将来哪天，她肯定又会不小心地爆出更多事情来。
    反正是没完没了的事，要清也是清不完，她干脆摆烂了，张嘴就说：
    “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赔你什么了，没有！！！”语气坚定得像是占了道理的那一个。
    方泽松着眼皮看向她，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懒懒地，说：
    “要耍赖？
    宣一汐真没想再跟他在这些事情上拉扯了，摆着什么都不怕的姿态，挑了挑眉，说：
    “那你是要讲道理，还是要我？”人一旦无理，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反正豁出去了，宣一汐也没在乎什么的了，先说了再算。
    方泽：……
    松了松眼，他眼睛斜向上想着什么，接着，空着的一只手突然一下兜到了她的脑后，把她头往他面前拉。
    宣一汐还没反应得过来，就感觉到额上被灼热的两片薄唇吸了一下。
    像颗核桃一样的喉结放大在她面前，蠕动着，颤振着，同时传来声音：
    “要你。”
    宣一汐吓得猛地向后一倾，拿手捂住额头，大叫：
    “你、你又偷亲我！！”
    方泽眼睛斜了斜，没有理会，一身轻松地下了床，在往卫生间走去时，才转了一个45度角的侧脸，唇角微微一勾，说：“我要出门。”
    宣一汐摸在额头上的手定住了。
    她知道，这是情信里的事，刚才想要向他叫嚷些什么，却又收回去了。脑里不自觉地，响起了昨晚他的话：“你不用考虑我。”
    手渐渐松成一个犹豫的姿态慢慢垂下。
    *
    “你最近怎么老是看手机？”
    宣一汐坐在转椅上，任着发型师往她额前的头发熟练地翻起了一下，又落下。
    正坐在旁边座位的小安，加快速度地在手机上打字，完了，才又快速地把手机收起来，说：
    “嗯，有个叔叔老是问我事情。”
    “叔叔？你不会认识了什么怪叔叔吧？”
    宣一汐盯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上一副稚气未脱的纯真，不禁有点担心起来，问：
    “刚认识的？”
    小安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改为了点头，说：“认识不久。”
    “他对你有意思？”宣一汐直觉那叔叔不是好人。
    小安猛地摇头，双手摆了起来，说：“不是，不是，他只是刚好有事情问我。”
    “凡是他哄你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你都别答应，先跟我商量一下，知道吗？”宣一汐看着她这紧张的表情，越是觉得那个叔叔有问题。
    小安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心虚地应了一声：“哦。”
    她跟方泽秘密结婚这事，小安可以说是最大的帮凶了，有时候有些工作她不方便亲自开车，都是由小安去停车场接她的。
    这次，是工作完之后来的发型屋，所以剪完头发后，也是由小安开车，把她送回停车场，然后，她再改开自己的车子回方泽家。
    到家都差不多十二点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方泽已经待在房里，或者是他到外地了，艺人的行程本来就说不准。
    可她刚打开门的一刻，却发现屋里极为光亮，不需要往里面走太远，她就能看到一片明亮从健身房里照出来。
    此时，健身房里的窗帘都全部拉开了，两面通透的玻璃墙让这一处角落显得像一个大灯箱般白亮。
    她能清楚地看到，方泽正坐在里面的一台器材前，做着扩胸运动。前腹正一鼓一收的腹直肌，手臂正一拉一伸的三角肌和二头肌，前臂肌和肘股一下一下地凸现出来。
    她很清楚，她没有专门学过这些肌肉名词，但就是知道……
    宣一汐咽了咽喉，她知道她要快速地掠过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再进到她房间，可是她的腿并不知道，还是定定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她的腿想要做什么。
    方泽突然停了下来，眼睛向她瞧了一眼，就侧身拿起搭在旁边的汗巾，边擦着，边慢悠悠地，向房外走来。
    宣一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却像钉在地面上一样，拔不出来。
    方泽悠然来到她面前后，微微一顿，定睛看了她一秒，接着，就伸出修长的手指，往她额上的留海撩起了一小束，头发刚被勾起了又一下从他指侧滑落下去。
    宣一汐两颗眼珠往上滚了滚，看着方泽的动作。没错，她特地去剪了留海，还是很厚的那种。
    她不想，在他们的协议结婚里，方泽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又不想他什么都得到，只好想了一个她以为是折中的办法。
    她不知道，这能拦得住什么，但至少，可以拦住从他传来的那一股灼热，拦住一份不明来处的期待。
    待方泽放下手后，她也不自觉地往留海抓了抓。
    方泽定睛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又停住了，目光一沉，才缓缓说出一句：“以后我出门，都提前告诉你。”
    说着，往她留海上揉了揉，他就绕过她往卫生间走去。
    莫名地，心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又落下。宣一汐停顿了一下，又再不自觉地伸手往她额上的留海抓了抓，对她这个新发型怎么也没习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