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害虫

    这种双重记录的方式，让每一次的交易都能透明可见，无任何隐藏的地方。
    换句话说，大掌柜不允许有任何中饱私囊的情况发生。
    在他的眼中，公与私泾渭分明，任何人不得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木炭不只是冬天才卖，一年四季都能买到，只不过冬天销量更大。
    夏天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需要，比如烧烤、烹饪等，但那只是零星的交易，真正的大单都是在冬天完成的。
    拿他的店来说，通常会在冬天来临前大量进货，好的木炭几千斤，差点的木炭则是几万斤。
    这些木炭不仅是供应给城里的人家，还包括府衙和军队的需求，谢家一概包揽。
    账本是单独记录的，还要上报给朝廷。
    给府衙送的能赚点小钱，供给军队的就当是支持燕州了，基本上是不赔不赚，这既是对边疆的一种支援，也是对他们家族声誉的一种维护。
    入冬前，府衙的木炭就已经全部送到位，直到现在都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对劲。
    每次送完木炭，都要确认数量和质量，以确保不出差错。
    至于军营的也是前几天刚刚送完，虽然时间紧迫，但一切都在控制之内，从数量上看也没什么异常。
    谢家的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严格的检查，确保每一块木炭都能送到需要的地方。
    叶凡皱着眉头问道：“这些木炭都是从你们仓库里拉出来的？”
    他的疑问中带着几分不解和疑惑，似乎对这件事还有更深的探究欲望。
    谢掌柜摇头摆手说：“那怎么可能？谢家的库房也就那么丁点儿大，根本装不下这么多木炭。再说这东西不像金银财宝那样值钱，但它对存储条件要求却很严。”
    他的回答中既有解释，也有无奈。
    谢家的仓库虽然不大，但他们有一套严密的供应链体系，确保每一次供货都不会出问题。
    陆君抓了抓头，疑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这些木炭到底是从哪里运来的？”
    谢掌柜瞅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像是在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一样，回答道：“当然是直接从产地那边拉过来的啦。你以为我们会在半路搞什么花样吗？”
    叶凡想了想，沉声道：“据我所知，燕州产木炭的地方多在枝县，从那里运到盐州得花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吧。这么长的距离，加上沿途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运输并不容易。”
    谢掌柜嘿嘿笑道：“公子说得没错，确实得花三四个月，这还得是天气好、路途顺畅的情况下，有时候天气不好，或是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可能要半年呢。”
    “毕竟木炭是冬天销售的物品，但是木材却是在春天的时候砍伐，在夏天烧制成炭，到了秋天再往外运送。”
    叶凡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如果运送途中出了差错……比如说遭遇了天灾人祸，或者有人故意使坏呢？”
    谢掌柜急忙摆手解释道：“别人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我们谢家绝对不可能！公子可能不知道咱们谢家的生意有多大。从枝县到盐州这条线，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粮草马匹以及存放货物的仓库，都是我们自家的地盘，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谢家给府衙、军队还有百姓提供的木炭从来都没出过岔子。”
    叶凡拍着手中的账簿，坚定地说道：“那只是以前！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大的生意就越容易混进来捣乱分子。一个小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谢掌柜听说过白蚁吗？这种害虫一旦出现，就会迅速蔓延，毁掉整栋房屋。”
    “白蚁？白色的蚂蚁？”
    谢掌柜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没见过什么白色的蚂蚁。我们这里见到的都是红红黑黑的，咬起人来那叫一个疼。难道韩公子提到这个是因为觉得它跟木炭有什么关联不成？”
    “这种白蚁的破坏力极其惊人，它能够悄无声息地侵蚀木房子的根基，直到房屋彻底垮塌之前，你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即便有时候偶然看到了，也很难想象后果会如此严重。”
    谢掌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韩公子是不是觉得，在这批货物运送的过程中，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就像这些白蚁一样，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叶凡站起身来，表情异常严肃地说：“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了！盐州这几天的风吹草动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小姐还在盐州，我们绝对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一听到提到小姐，谢掌柜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
    何止是小姐啊，还有姑爷呢！
    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姑爷就是燕州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
    现在小姐和姑爷都在盐州，万一出了什么事，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谢家与府衙、军队关系密切，找个借口去看看那些木炭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么多木炭，光靠眼睛看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几千斤的量，总不能一根根去数，或者一斤斤烧了来验证吧？
    仓库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可以换些木炭过来，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这样做了，恐怕谢家在盐州城里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叶凡一时也想不出好法子，打算回去跟陆知鸢商量一下。
    州府和军营的事情可以先让掌柜去处理，这样他们可以腾出时间来商议对策。
    等他与陆知鸢详细讨论过所有可能的方案之后，再决定接下来的具体步骤。
    至于陆君，也不能让他闲着，叶凡特地吩咐他去找刘掌柜。
    他认为对方不会一直盯着林家不放。
    地址是从谢掌柜那儿得到的，据说是在林家的老宅子，具体位置距离盐州城大约有三十里路。
    就在叶凡与陆君刚离开没多久，忽然一个丫鬟轻轻地敲响了陆知鸢房间的门。
    陆知鸢本来正准备躺下休息，突然听到敲门声，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