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花孔雀被打了

    “可不是嘛，我看少夫人这次是动真格了。之前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虞凌云站在门外，挑眉看着她们。
    这些下人之所以敢嚼舌根，除了许母暗中敲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温婉识大体的人。
    徐步走入杂役房，虞凌云冷笑一声，“见了家主，为何还不下跪？”
    半晌寂静，突然，房里乌泱泱跪着数十名下人，个个屏息垂首，只余屋外春鸟叽喳。
    “今日我亲自前来，是要立许府新规。”
    她声线清冷，目光扫过人群，“往后家务分作洒扫、膳食、护卫三司，各司设管事一名，下属若有差池，便连坐受罚。”
    话音未落，人群已起骚动。
    “凭什么别人的错处要让所有人买单？”一粗使婆子梗着脖子，“夫人好大的威风！咱们在许府当差十几年，还轮不到您这般作践！”
    虞凌云轻笑一声，“钱婆婆去岁私吞炭火钱，而你，上月洗坏了父亲的衣服，却为禀报......”
    每念一桩，阶下便有人瑟缩一分。
    “若按家法，此刻诸位不是被杖责便是被逐。”
    众人噤若寒蝉。
    “至于月例……”
    虞凌云走至众人面前，扬着下巴道：“往后按月发放，暂扣三成作保金，年关结算，勤勉者双倍返还，偷奸耍滑者......那保金，便会充作慈善钱。”
    “这不公道！”
    一个年轻的丫鬟瞪着她，“咱们卖力气干活，凭甚扣钱？”
    虞凌云歪着头，“大门在前院，慢走不送。”
    “你！”
    就在此时，角落窜出个瘦小丫鬟，“奴婢愿领清洁司管事！少夫人明察，上月南院积雪未扫，便是她瞧不起少夫人，从而未擦！”
    虞凌云唇角微勾，捻起块碎银抛去，“赏你的眼力见。”
    众人眼底闪过贪婪。
    不过半盏茶功夫，已有七八人争相检举，没有可检举的则本本分分做上了自己的事儿。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到了。
    正厅主位上，许母眼中满是焦急，这两日许府的下人可以说，是被那贱蹄子治得服服帖帖，一点错处都挑不出。
    许尚书脸色阴沉，“这孽障倒是会拿捏人心！今日连刷茅厕的小厮都敢揭发别人消极怠工，再这般下去......”
    “老爷就由着她胡来？”许母恶狠狠道：“那些保金说是年底结算，可万一她随便寻个由头不发了……分明是借着整顿之名，要把许府掏空！”
    “父亲母亲，儿媳不负所托，下人们如今各司其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跨入正厅后，只见这大春天的，许母额头上却挂着汗珠。
    虞凌云凤眼闪着愉悦的光，将一摞账册放在他们面前，“这是新立的章程，请过目。”
    许母指尖发颤，强笑道：“既已妥帖，掌家令......”
    “母亲急什么？”
    打断她的话，虞凌云凤眼微眯，“府中最大的账册，儿媳还未曾见过呢。”
    之前她拿入厢房的账本，全是关于府邸采买修缮的账目。
    像是田业盐业的收入支出，她是一点也没看见。
    茶盏里的水溅了点出来，许尚书扯出一抹和蔼的笑，“凌云啊，那些陈年旧账杂乱得很，你怀着身子，恐不能过于劳累。”
    “父亲这是还疑我能力？”虞凌云走近两步，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莫不是要等户部来查？”
    许尚书不着痕迹捏着拳，好啊，这贱人真是翅膀硬了，居然又拿贪污一事儿威胁他。
    然后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过了一会儿，管家递来匣子，咬牙递上钥匙，“少夫人，全在此了。”
    “多谢父亲体恤。”虞凌云抱匣轻笑，她倒要看看，这账册到底有何猫腻！
    ……
    雪儿捧着新裁的衣裙掀帘而入，就见虞凌云正倚在窗边翻账册。
    “小姐可听说了？”将木盘放在桌上，雪儿笑得眉眼弯弯，“安定侯世子昨夜在醉春楼后巷遭了闷棍，今早被人发现时，裤腰带都叫人抽了去，现下满京城都在传他被人轻薄了！”
    闻言，虞凌云动作顿了一下。
    花孔雀被人揍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赫连辰的身影。
    那金明道处处是他的眼线，倒也毫不意外。
    这般想着，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然后继续翻动账本。
    只是这账册，有字的那一页被人撕了。
    再往后看，账目便呈现出断崖式下跌，巨数款项不明不白消失。
    虞凌云看着撕去的页面边缘，冷笑一声。
    这样拙劣的掩盖手段，许府不是怕她发现钱财被私自挪用。
    而是怕她发现钱财的去向！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翻进书房。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赫连辰。
    雪儿识趣退了出去。
    案上清茶被春风吹出涟漪，点点梅瓣也被卷了进来。
    自从知晓赫连辰是大乾皇子后，她便已经成为了不忠不孝之人，可这番结果，几乎是由她一手策划，她怨不得谁。
    虞凌云抿着唇，继续低头看着账册，只当面前那人完全不存在。
    “撕毁的账页被送去了涿县。”赫连辰突然开口，“接收这笔钱财的，是沈明德一家。”
    听到此话，虞凌云攥紧账册边缘，心中却是狐疑。
    那日沈家和许家，分明已然闹掰，加之许颜良也还在许府，许府之人大多守财奴，根本没理由再去帮助沈家。
    她抬眸，“都督倒是手眼通天，不过都督今日前来恐不是为了说这事儿把。约莫是要我当面感恩戴德，谢你这位敌国皇子施舍的救命之恩？”
    突然逼近，赫连辰眸中墨色翻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部耳畔，“我要你活着，活到凛国倾覆那日，亲眼看着虞丞相不必再当棋子，不必再如履薄冰，至于你……”
    便是我的王妃，可这句话还未说出，便被打断了。
    “我会是大凛的罪人。”
    虞凌云别过头，眼底泛起水光，“史书上会写，虞氏女勾结敌国皇子，惑乱朝纲，其罪当诛九族。”
    她抚上微隆的小腹，“这孩子也会被称作孽种，生生世世！”
    突然，后颈传来力道，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