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代价是失去母亲

    “女儿才刚被押入大理寺，那老妇人便得知了消息，甚至还抱着舞衣前来。”
    虞凌云步步紧逼，“父亲的正义，来得莫非太快了些？”
    早在陈明言被捉后，赫连辰便遣人去通知了巧儿的亲人。
    那老妇人这才会在夜晚找到她，说将把消息透露她之人，是许尚书。
    而那时许家之人，分明只有她在场。
    杨家、许家。
    这两家人怕是私下已经搭上线了。
    “凌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尚书被逼问得满脸通红，他再也忍不住，刚要发火。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瞥了眼她，伏身对着许尚书耳语着什么。
    “哦？”
    待小厮退至后方，许尚书摸了一把胡须，斜眼瞧着虞凌云，而后佯作悲痛道：“昨日公主那当街抢男人一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啊，这不，公主孩子气，弃国家大义于不顾，钱德妃倒是因此自戕了。”
    这云雁能在大凛目中无人，靠的不就是她那个母亲背后的财力吗？
    钱家是商贾出身，可以说皇室许多开支，都是由钱家那儿充的国库。
    现下钱德妃死了，钱家再也没可与皇室周旋之人，很容易就会被吞并所有财物。
    公主便没了乘凉的大树。
    虞凌云……自然也再无可能靠着与云雁公主交好，而狐假虎威！
    “什么意思？德妃为何要自戕？”虞凌云心跳微微加速。
    可许尚书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她一记重击。
    “德妃娘娘是公主的亲生母亲。”
    顿时。
    虞凌云只觉眼前一黑，呼吸陡然艰难起来。
    她喃喃道：“公主的亲生母妃……死了？”
    前世她消息闭塞，很多事情都是从碎嘴的下人那儿偷听来的。
    若是下人并未谈论，那她也不会得知。
    所以……公主自保的代价。
    竟是失去母亲吗？
    虞凌云凤眼泛红，心中泛着细密的疼痛。
    倘若她前世知道得再详细一些，公主是否就可以多一种选择？
    她是不是，做错了。
    正午时分，朱雀门。
    虞凌云掀开车帘时，正撞见云雁将婚书拍在周延胸口。
    她鹅黄色的襦裙系带上，还沾着一丝殷红血渍。
    “这是我母妃用命换的。”
    云雁公主将红色婚书拍在周延胸前，用自以为最凶巴巴的语气道：“你若敢负我，本公主便剜了你的心祭天。”
    我的家人，只有你了，周延……
    “殿下。”
    提着裙摆奔来，这才瞧见云雁眼角未干的泪痕，“臣妇来迟了。”
    见虞凌云来了，云雁公主猛然背过身，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本宫明日大婚，虞姐姐来观礼便好。”
    她仰头咽回泪水，“大婚之日合该穿正红色，但本宫无法弃孝道于不顾，所以，本宫明日会将婚服穿于孝服之上，望周郎，不要介意才好。”
    “本宫还要试冠，虞姐姐也回吧。”
    望着拿到孤寂的鹅黄色身影，虞凌云感觉喉间发紧，她知道失去家人的痛，此时却也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就在她要走时，周延突然横剑拦住去路，“虞小姐为何怂恿公主当街掳我？”
    周延眯着眼，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这般算计，当真只为所谓朋友情谊？”
    伸手抓着剑刃，虞凌云没有回头，朱唇微启：“公主是我的朋友，我亦不想看她深入蛮夷之地，身为局外之人，我能看出，你们俩皆有情谊，只有你，才能护得住她，也许德妃娘娘，也是如此想的。”
    若有万全之策，想必德妃也不要如此行事。
    周延握剑的手越攥越紧，“我会的。”
    大理寺地牢深处，赵笙婉蜷缩在角落里，死亡的恐惧如同潮水，将她紧紧笼罩。
    想到什么，她的尖叫刺破监狱的诡异宁静：“来人！我要见虞凌云，快去喊她，我要见她！”
    可待她喊得声都发不出，也没人前来搭理。
    大理寺正厅。
    老妇人正对着陈明言又打又骂，“你们权贵的斗争，为什么要以牺牲我们这些无辜人的性命为代价？我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字字句句全是悲愤与绝望。
    陈明言被抓得满脸血痕，疼得直抽抽，“我都说了，是赵笙婉指使我在舞台做手脚！冤有头债有主，你打她去啊！”
    “呸！”
    老妇人将馊水泼向他，“你们这些贵人拿人命当棋子！”
    大理寺少卿坐在正堂，眉头紧皱。
    真是造孽啊！
    等老妇人打累了，王少卿才开口：“将罪人陈明言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子。”
    老妇人一听，又惊又怒，“害死我女儿的畜生，居然就只是打板子？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就在此时，虞凌云凤眼凝着跨入大理寺，冷声道：“慢着，王大人，他不仅陷害平民致死，还公报私仇，试图诬陷朝廷命官之女，您就打算这样假公济私，放过他一条性命不成？”
    王大人一向以公正断案，这话一传出去，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于是，他刚要狡辩，跪地的陈明言却抢先开口：“我已经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坦白从宽的道理，许夫人是不知道吗？”
    闻言，虞凌云朱唇一勾，望向门外。
    只见虞朝歌面若寒霜走进。
    他从前襟掏出一页黄纸，沉身道：“陈明言，你在公主殿中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以次充好，将上报多余出来的财务，全都充作自己私库。若非你贪财，在离京之前，还想敲诈我虞府一笔，你做的贪赃枉法的事，我还真不会查出来。”
    此话一出，陈明言脸色骤变，恐惧的眼神中还带着懊悔。
    王少卿惊堂木拍得震响：“罪人陈明言罪加一等，杖毙！”
    说着，便被拖进了诏狱。
    听到此结果，老妇人缓缓跪地，泪水夺眶而出，“巧儿，娘亲终于给你报仇了……”
    虞凌云蹲下去帮老妇人顺气，再掏出一包银子递给老妇人。
    虞朝歌适时道：“老人家，若是钱没了，还可以来虞府找我们拿！”
    跨出了大理寺，虞凌云严肃道：“真正在背后操纵此事之人，是杨御史，约莫他早已对阿爹心生不满已久，大哥你回去后，让阿爹在朝堂上，务必小心行事。”
    此时，一个衙役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