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骨

    郁金堂丢了自己的本命刀，在外面大发雷霆，回来时，手里提着两只硕大无比的螃蟹。
    她食指勾着草绳绑住的螃蟹，朝供桌上一甩，闭眼，一手叉腰，一手扶着供桌。
    生闷气生了一会儿，一堆爱丁村百姓拿着各式各样的贡品，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将东西摆放在左右的供桌上。
    为首的村长，是个年近古稀的糟老头子。
    一口黄牙，断的断，残的残，对着郁金香就是扑通下跪，他哭得涕泗横流。
    “道长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吧，这河伯虽然年年都要供奉，但是，只要他一高兴，就会保佑我们村子一整年的风调雨顺！”
    郁金香睁开眼，冷笑一声。
    要么不杀人，要么杀全家。
    这就是郁金堂的处事原则。
    村长觍着脸，见郁金堂不拒绝，就当郁金堂同意了，当即喜笑颜开，膝行几步，企图抱着郁金堂的大腿。
    郁金堂抬腿，一脚踩在他稀疏的脑袋，单腿将他摁进地板里。
    “我不杀人，不是意味着我脾气好，我杀作乱的妖孽，也不是我心善。”
    她用力将那张猥琐的脸，继续在地板里碾了碾。
    冷漠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下一刻，穿着喜服的程星客被几个上年纪的妇人搀扶着出来。
    珠链一掀，脂粉鲜艳的新娘子眉目清冷，无端透露出一股冷意。
    郁金堂看愣了一瞬，随即将目光移开。
    “准备好了？”
    程星客掀开将红盖头拿在手边，衣服有些繁重，步子迈不太开，满头珠翠，有些压头皮。
    “明日申时一刻开始祭祀，夜中月出，就会将我连同送祭品的船只，推进汝水，顺流而下，抵达那妖孽的洞府。”
    郁金堂点点头，“好。”
    冷脸对着那些爱丁村百姓，一脸狠厉，“贫道对此次抓妖行动，势在必得，若是有人拖后腿，这个就是榜样。”
    说着将那村长从坑里踢出去，人如同破布，飞出一道残影，隔了很久，才有一道杀猪般惨叫。
    其余村民噤若寒蝉，都按照之前祭祀的流程，将祠堂布置一番。
    郁金堂看了一眼祠堂里的送祭小船，闻着一股鱼腥味。
    “刚刚，我是不是吓到道友了？”
    郁金堂跟程星客并肩而立。
    “我相信道友的为人，必定是那村民冒犯在先。”
    程星客下山除魔，已经是日常活动了，她不跟凡人打交道，时常一年不说半个字。
    但是她能用眼睛看到，凡人中间，并不是所有凡人都是和蔼可亲的。
    “我脾气不甚好，也不爱跟人说话，宗门中的修士也大多不同我来往，有事相求我时，才会对我和颜悦色。”
    郁金堂随地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粘在送祭小船侧边的一片雪白鱼鳞上。
    “无碍，世间奇才大多各有非常人能理解之处，道友说的，在下大概能懂一些。”
    程星客也不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只看着那一片光华流转，晕着珠光宝气的鱼鳞。
    “帝鄢本体是一只重瞳鱼，是魔界姥祖宗自挖一眼，诞生的初代魔种，诞生之初，上身为人，下身为鱼尾。”
    郁金堂用树枝戳起那块不大的鱼鳞，线条清晰，中间还有一条波浪纹路，通体雪白无瑕。
    妖气倒是格外浓郁，像是有意为之。
    “魔界很多种族都不具备繁殖的能力，不像凡人那样，女男交媾，十月过后就能分娩后代，大部分魔族都是通过自残，分割出自己一部分躯体来繁衍。”
    程星客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些，频频点头。
    “帝鄢的分身，既可以看做是帝鄢的碎片，也可以看做是帝鄢生下来的后代。
    不过，它们都不具备繁殖条件，需要凡人献祭年轻的美人，大概是为了满足某些恶趣味。”
    程星客挑眉，“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