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人

    “你还要继续跟我闹吗？”
    郁金堂在掌心升起青绿色火焰。
    鬼千念拔腿就跑，狼狈逃跑之前，后背被那青绿火打中，不得已跳进汝水。
    顺着汝水，漂流了很久，应该是顺流而下，到了汝水下流，没有多少人家，到了垂暮时分，只看得到几户人家在烧饭。
    袅袅炊烟起，鬼千念坐在汝水边，反手摸着自己后背烧黑的一块铁皮，湿漉漉的发丝贴着额头，格外不舒服，她伸手摸摸，但边上一个脆生生的女童叫住了她。
    “阿姊，你身上衣裳都湿透了，快些回家吧，湿衣裳换迟了，怕是要害风寒。”
    是个梳着桂花髻的小丫头，八九岁大，小脸白净，头上还簪着带弹簧的黄金蝴蝶，身上穿的，也是名贵丝绸，橘黄色，绣着金鱼跟水藻。
    鬼千念摸摸自己脸颊上的水珠，想尽量不要那么狼狈。
    可是怎么擦，头发都是湿的，不断滴水下来。
    小女孩直接脱掉了自己的外裳，笑着递过去。
    “阿姊，我叫燕燕，你先用这个擦擦水。”
    燕燕长得很可爱，唯独眼珠有些奇怪，黑色的眼珠附近，还有一只瞳孔。
    鬼千念接着那一件外裳，知道是小孩子的好意，她的法力来自于郁金堂。
    郁金堂刚刚的那一道神火，封住了她的仅存的一点修为。
    “谢谢你，小孩。”
    燕燕见鬼千念还不走，就坐在鬼千念身边的青石上，抱着自己膝盖，尖下巴搁在膝头。
    “阿姊，你饿了吗？如果饿的话，顺着这条河，朝上流走，有许多土菜馆子，里面的小炒菜都不错。”
    她从自己手上褪下一条珍珠手链，那珠子圆润白皙，颗颗都有龙眼般大小，光泽发紫，凡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并非凡品。
    她抓着鬼千念的手，甜甜笑道：“我很想邀请阿姊去我家里做客，但是，今日太晚了，改日，我再请阿姊去我家吃酒。”
    这小姑娘真大方，鬼千念摸着那一串圆滚滚的珠子，重新戴回那小孩手腕。
    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怕家里人责怪她。
    “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因为我不听我阿姊的话，她把我的银钱都拿走，说我一日不听她的话就一日不许我归家。”
    鬼千念是真的很难过。
    燕燕摸摸她脊背，试图安慰她。
    “我家里很有钱，我家里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阿姊，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
    她很温柔善良，她知道我把珠子送给需要帮助的人，她会高兴自己教出了一个好孩子而高兴的 。”
    燕燕重新把珍珠套在鬼千念手腕。
    “我不知道阿姊跟阿姊的阿姊发生了什么，我不也不知道怎么阿姊。
    但是，人是很脆弱的，寿命短暂，容易生病，不吃饭会不舒服的。”
    她看看鬼千念，用手去擦眼泪，发现自己太矮了，还要垫脚。
    燕燕踮脚扑腾了几下，像只小兔子。
    鬼千念觉得可爱，噗嗤一笑，便低下头，由着她擦了眼泪去。
    “阿姊笑起来特别好看，等燕燕长大，一定要娶阿姊这样漂亮的美人当妻子。”
    燕燕见鬼千念也不伤心了，临别时，朝着她挥手，笑着离开。
    ———
    不远处，掀起一阵很大的水浪，巨响，哗啦声落下，就是无数水珠狠狠打在地面的声响。
    鬼千念远远看去，是一个戴着帷幕的白衣女人，身量纤瘦，大有弱柳扶风之态，身边是一身橘红的燕燕。
    燕燕一蹦一跳，跟着那白衣女人走远。
    鬼千念累得合眼之前想，那应该就是燕燕嘴里的阿姊，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她也想要郁金堂变成那样，可惜，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