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局面

    圣奥尔良城丽兹酒店，309套房内。
    自马泰公馆的【教宗】圣殿异境离开后，比尔直接送吴拉维和凯瑟琳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他自己的恶魔水母，回到正常空间后，缩小藏入了地下。
    这次马泰公馆之行，让拉维明白了进化之后，会面对的更可怕、残酷的事物。
    ……即使并不是自己主动，那些血腥疯狂的争斗，也会把接近的人卷进去。
    弄不好便是尸骨无存。
    虽然通过凯瑟琳的肉体，治愈了那很可能要他命的穿刺加血诅重伤，但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从这伤后的极度衰软无力中恢复过来。
    回套房后她帮拉维准备好了浴缸，他整个躯体没入氤氲热水的一瞬间，浑身过电般一哆嗦，舒爽地长叹出一口气。
    泡了一会后，他的大脑开始迷糊起来，借着仍旧保持的部分清醒，拉维的思绪还在运转。
    ……理查德不知道怎么样了，天罚恐杀队与圣主教会的激战，应该已经在进行中。
    他低头瞧瞧自己左手掌心的月纹，和身体右侧胁下碗大的血洞圆疤，蓦然间心中有点莫名的迷茫感。
    无法避免杀戮和血腥的进化之路，什么是这个世界现实表象下的本貌？
    思路渐渐乱了起来，他的精神愈发疲惫，索性闭上眼停止思考，陷入昏沉中只是去尽情感受微烫清水带来的惬意。
    沐浴结束后他裹着浴巾回到客厅，躺靠进柔软的长沙发，凯瑟琳已经在卧室睡着了，比尔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翻着一本书。
    那本书很厚，黑色的封皮上有许多火红色的扭曲印记文字。
    拉维和凯瑟琳的关系亲密起来后，他也时不时地跟她学习古符文、神秘学和进化相关的知识，现在已经进步不少，认出那便是恶魔的地狱文字。
    “比尔，你原本来圣奥尔良的目的是继续寻找阿伦吧，为什么你在迪托.马泰那里会有眼线？”
    “难道……他也牵扯进了【教宗】狂信血诅所带来的，这一切凶暴的斗争和混乱？”
    他向比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比尔合上书，扶了扶右目上的镶金边单片眼镜，浅蓝色眼瞳中泛出笑意，
    “我的眼线，其实就是天罚恐杀队Nemesis的人，我有一位南方的老朋友，便是他们的资深队员。我虽然和他们没有太多往来，但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算比较久了。”
    他站起身，来到拉维的面前，
    “当时多亏你和凯瑟琳小姐的相助，我不光保全了生命与灵魂，还实现了毕生梦寐以求的进化升华，这次帮你们出来是我应当做出的感谢。”
    吴拉维对他虚弱地摇摇手，
    “客气了……是你为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我，做的起始启蒙。”
    比尔来回踱着步继续说道，
    “我既然已经是地狱异境世界的末日门徒，【魔鬼】与【教宗】天然对立，如果能有机会打击先驱教和圣主教，我自然不会放过。同时，我之前一路追踪最后得到的线索指出，阿伦确实是也来到了圣奥尔良。虽然还不清楚他来干什么，但根据眼下的情势判断，大概率是和【教宗】与其它路径的斗争这一主要矛盾相关。”
    他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阴霾，
    “如果是这样，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现在也处于那异境之中。”
    拉维听比尔说完这些，心里明白了不少。
    ……这次马泰公馆的事情，看来没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多支不同的势力都参与了进来。
    马泰家族和圣主教会、天罚恐杀队Nemesis、阿伦以及他背后的力量、比尔代表的地狱魔鬼和……自己警局所代表的新约城自由派当权力量。
    啊，又是一场大戏。
    比尔转过头来看他，
    “过去我在完成财富的原始积累时，迪托也曾是，我在联邦商业资本战中的死对头。这次，嘿……”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狠戾。
    “除此之外，他们的大本营圣殿异境中，肯定有不少具有宝贵价值的知识、物品和隐秘。我的眼线给我的情报里，就提到他们的异境藏品库中，收集了不少其它路径的进化信息，比如试剂配方和辅助仪式的说明指导。”
    “【教宗】一直有推行他们的信仰来统治一切的野心，不光如此，在眼前世界异化初始这一……前所未有重要的历史时间节点，他们疯狂的禁忌行为招来了神只的诅咒，和整个现实轨迹的干扰破坏。这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所以即使现在他们输了权力中心的争夺战，被迫全面撤回南方，大量其他的势力仍对他们进行不依不饶的追杀围剿。”
    比尔走回来，坐到拉维所在长沙发的另一边，
    “你背后的、现在完全掌握新约州执法与警察系统的地方当权者们，是北方自由派最重要的势力之一，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教会这些人，你应该就是当先来打头的棋子之一。嗯，有点扯远了……总之，我们还可以利用眼前这个群起而攻之、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接下来再到马泰家族的圣主异境里获取一些，对我们之后的进化有用的东西。”
    比尔说得十分详细和全面，拉维瞬时明白了眼下圣奥尔良这里的局面，他冲着比尔一笑，
    “嗯……除了这些外，我也很乐意看到这些疯子的毁灭。”
    在以前作为普通异能刑警的日子里，他对先驱教和圣主教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自己不信，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反感。
    只是对于他们总想要说服他人、神棍一样的传教布道和劝信感到些厌烦。
    但自从进化之后，这一路以来不断与【教宗】狂信各种纠缠的经历，令他开始憎恨所有极端的教徒。
    这时他想到了亨利，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不过卡尔说过，亨利是先驱教中的温和派，那么就还好。
    ……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新约，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比尔看着他在沉吟思考，忽然问道，
    “拉维，你想要什么？心底是不是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和信念？”
    “啊？”
    吴拉维的思绪被打断，他有点懵懂地瞧向比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是说，除了在进化之路上走下去追寻命运与存在的真理，你还有没有其它内心真实渴望的东西？金钱？权力？欲乐？抑或凡人们快要说烂的，所谓的幸福？”
    拉维呆怔住，接着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