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佬的孩子可不好教

    李世民点点头，没再逼他。
    “也好。你好好想想。这事先不急。”
    他心里倒也不意外。苏沐要是立刻答应，他反而要怀疑这小子的脑子了。
    知道犹豫，说明他掂量过风险，是个聪明人。
    “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李世民对这房源县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世民和房玄龄，在苏沐的“陪同”下，又把房源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看了加固后的河堤，看了热火朝天的灾后重建工地，看了农具改良社新出的各种省力农具，甚至还去看了苏沐规划中的新路基和工坊选址。
    几天后，李世民一行人和房玄龄一起回长安。
    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李世民把苏沐叫到一边。
    “苏县令，”李世民看着他，“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想好了没？”
    苏沐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搓着手，眼神有点飘忽：“李员外，那个……教孩子的事儿……风险是不是太大了点？我这人手笨，怕……”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眼神里的温度，似乎降下去了一点。
    他抬手，轻轻摆了摆，打断了苏沐接下来的“肺腑之言”。
    “行了。”
    声音不高，听不出喜怒。
    “知道了。这事先不提。”
    李世民转过身，不再看苏沐，目光投向远处的官道。
    “房卿，我们走吧。”
    房玄龄一直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此刻才应了一声：“是，陛……呃，员外。”
    他看了苏沐一眼，眼神里有点复杂，像是在说“你小子错失良机”，又像是有点“算你识相”的意思。
    马车很快启动，辘辘远去。
    苏沐站在原地，看着车队消失在尘土里，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拒绝了大佬的“好意”，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换回了龙袍，坐在书案后，脸色不太好看。
    旁边站着的房玄龄，神态恭谨。
    “克明，你说说，青雀那小子，最近是不是又太无法无天了？”
    李世民手指敲着桌案，“朕给他找的那些老师，一个个都是当世大儒，怎么就教不好他......”
    房玄龄微微躬身：“魏王殿下聪慧过人，只是性子跳脱了些，或许……是教导的方式不太对路。”
    李世民哼了一声：“方式不对路？朕看是他翅膀硬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想起在房源县看到的那个苏沐，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念头。
    “那个苏沐……你说，让他来试试？”
    房玄龄听了这话，手指在袖子里微微动了动。皇帝这是还没放下那个念头。
    他想了一下，才开口：“陛下，苏沐这个人，做事是不太按规矩来，想法也多。就是，一下子让他去教魏王殿下，他资历太浅，怕是有人要说闲话。”
    李世民眉头拧着：“那你说咋办？”
    “臣的意思，”房玄龄小心地选着用词，“不如先找个‘述职’的由头，把他叫到长安来。”
    “考察下他对朝堂的敏锐程度，再进行考量。”
    李世民点了下头。
    房源县，县衙后院。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跟前，带着喘的声音先到了。
    “县尊！县尊！”来人嗓子有点尖，“京城来人了！拿着圣旨！”
    苏沐正端着个粗瓷大碗喝水，“噗”一声，水喷出来不少，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啥......圣旨.......”
    他“哐当”一下把水碗墩在旁边的破桌子上，碗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他赶紧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又抹了把嘴，拔腿就往外跑。
    一个穿着宫里服色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卷黄澄澄的东西，站得笔直。
    “……着房源县县令苏沐，即刻动身，进京述职，不得耽误。钦此！”
    苏沐把头磕下去。
    “臣，苏沐，领旨谢恩！”
    他磕了个头，才小心地伸出双手，把那卷黄绸布接了过来，入手沉甸甸的。
    去长安，那是京城，机会肯定多，说不定能抱个更粗的大腿。
    老王几步凑到苏沐跟前，咧开嘴笑，俩眼放光：“县尊！去京城！陛下叫您去，这是抬举您啊！”
    苏沐嘴角往旁边咧了咧，又收回去，目光落在手里的圣旨上，声音平平地说：“好事坏事，眼下可说不准。”
    他转身往回走：“老王，准备东西，把县里的账本、工程弄到哪一步了、灾后咋收拾的，都写个明白的条陈出来。”
    “还有，我走了以后，河堤加固、补种秋粮、招人来做买卖这些事，你给我看紧了，别给我弄出漏子！”
    “是！县尊放心！”
    老王立马答应下来。
    第二天大清早，苏沐带着几个看着就利索的衙役，没带多少东西，坐上车，往长安去了。
    路上没啥事，紧赶慢赶，几天之后，老远就能看见长安城的城墙了，又高又大。
    苏沐还没来得及瞅瞅这老都城的气派，城门口，一辆看着挺普通的马车旁边，站着个人，瞅着眼熟。
    房玄龄。
    他老人家亲自来接我？
    苏沐心里又是一跳，赶紧从马上下来，快步走过去。
    “下官苏沐，见过房公！”
    房玄龄脸上带着笑，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虚扶了一下。
    “苏县令，路上累了吧。”
    他从上到下看了看苏沐，点了下头。
    “比上次见的时候黑了点，也结实了些。看来房源县的事，没少让你费心。”
    苏沐赶紧说：“为陛下分忧，给老百姓干活，下官不觉得苦。”
    房玄龄笑了笑：“走吧，陛下还在行在等你。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先跟我去放下东西。”
    苏沐跟着房玄龄上了马车。
    车厢里，房玄龄随便问了问房源县的事，苏沐挑重要的汇报了几句。
    房玄龄听得挺认真，时不时点个头，没多说别的。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最后在一个巷子深处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院子不大，看着挺清静、挺干净。
    “苏县令，这几天就先在这儿住下。陛下啥时候叫你，我会让人来告诉你。”房玄龄说，“晚上我给你摆一桌，接风洗尘。”
    “多谢房公关照，下官心里感激！”苏沐赶紧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