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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匹马、一头驴拴在木栅栏上，正吃着草，地窨子里传出麻将的洗牌声音，伴随洗牌的还有赢家唱的牌歌，纯粹的赌博歌词有些粉（黄）。
    今天徐大肚子牌点儿一般，始终保持不输不赢。夏手的牌点儿走下坡路，遭到王警尉的讽刺：“你改行当炮手得啦，把把点炮。”
    夏手自认倒霉，嘟囔道：“牌点儿低怨社会？怨不着！”
    麦余子牌点一直没起来，调了几次风也不行。他获得绰号的来历麦余子是麦粒的壳儿，素日里他人轻浮——倒不是他轻率浮躁，而是言语举止随便，不稳重不庄重，很像轻浮的麦壳。
    每一场赌时间长短很难推测，最后有输干爪的牌局才能散。只要输家不下场赢家就得奉陪，这是赌局规矩。
    “叫（听）！”王警尉报听扣上牌，，“两不和！”
    “忒快啦！”徐大肚子有些惊叹，刚分完张才出两张牌就上听，差不多天和（庄家起手便已经和牌，称之为天和），“也太快啦！”
    “手，这是手吗？嗨！”王警尉炫耀自己的神手十分得意，眼瞅夏手：“想好了打，我真不乐意你点炮。”
    夏手听出挖苦自己没反击，谨慎出牌不给他点炮，看他还咋得意。打出一个牌：“入了棺材还戴帽（西风）。”
    “炮！”王警尉推倒牌，，“点得真准，你别叫夏手，叫夏炮手得啦。”
    什么叫王八钻灶坑，夏手挨着讽刺输着钱又憋气又窝火。当了王八受到侮辱还要去钻灶坑，够惨的。
    麦余子衔恨地瞥夏手一眼，想的话全在眼神里，含意很好理解。瞧不起裁缝的牌技，撇撇嘴，一股响亮的气流飞出鼻孔。
    徐大肚子总跟夏手打俚戏（开玩笑），借着王警尉的话题：“当成衣匠子屈才了，应该去奉天投奔张大帅，做炮兵……”
    “去了也白扯，张大帅在北平呢，哪有工夫搭理他。”王警尉。
    听警察的话跟听徐大肚子的话感受不同，一个开玩笑一个鸟皮，夏手反击道：“张大帅去北平事先告诉你？三江的警察管不到奉天吧？”
    赌徒们关心牌点儿不关心时事，民国总统走马灯似的民国八大总统：孙中山、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琨、蒋介石、李宗仁。，他们谁掌权关乎玩牌屁事？夏手：“谁当总统跟咱们玩牌没关系。”
    “错了不是，哪位总统讨厌赌博，下个禁赌令什么的，你能玩消停？”王警尉，“你们不懂政治！”
    “你懂，警察懂！”夏手回敬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