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奇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子合成的女声波澜不起地机械重复着，王政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秦陵从来都是秒回复的，平时也手机不离身，为什么这次打电话却不接？
    王政回头望了一眼这栋外表普普通通的六层居民自建楼，却看到两扇不同的窗户后边，刚才的妇人和住她隔壁的中年男子都一同直直地往下盯着她看。
    见她发现了自己，还朝她挥手。
    动作出奇地一致，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从王政身边经过的人们，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如既往地穿梭于市井。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机。
    自己现在还处于现实中吗？这些经过的人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吗？如果直接开车离开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犹豫不决。
    这时，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秦陵：往回走，上楼。
    王政：！
    王政：你确定？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情况？
    秦陵:总之上楼就行了。
    秦陵:或者你如果喜欢那里的话多呆一会也没关系。
    王政咬了咬唇，拨打了主编的号码，果然不出所料无法接通，再次试了十几个号码都是一样的结果。
    王政拦住一个路人，想没话找话地询问些什么，可是那些路人对她的招呼完全充耳不闻，就像她根本不存在。
    “这位女士、请等一下！”
    王政伸手想要轻拍经过身边的一位高跟鞋女士的肩膀，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这名路人一瞬间变得虚幻、透明。
    但依旧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
    王政放下了手，茫然地站在路边，心中充满了恐慌。
    即使看过再多离奇的小说，真正遇到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还是会心慌意乱。
    她也不敢就这么直接上楼，因为她害怕手机里的信息根本不是秦陵所发。
    一般的悬疑小说，在关键剧情时接到的重要电话或者短信都必定有问题，那一头连是人是鬼都很难保证。
    不顾自己干净整洁的衣物，王政自暴自弃地坐在马路牙子边。
    她似乎明白了秦陵和岱宗为什么会对她想要增强实力的请求不屑一顾，是啊，再如何增强也无法脱离人的范畴，而人的力量又是那样渺小。
    一个普通人在决定性的实力差距下，任何反抗都显得多余。
    楼上的妇人和中年男子依旧从不同的窗户里盯着她摆手。
    看起来有点傻。
    王政默默与他们对视着。
    一分钟……两分钟……
    似乎见这种程度的惊吓效率不够看，天色一瞬间就黑了。
    周边各栋楼里的窗户一扇扇亮了起来，就像一只怪物睁开了遍布于身体上的几十上百只眼睛，发出或澄黄或明亮的光。
    各家的住户都纷纷来到窗边，以一种和之前两人一模一样的姿态盯着王政看。
    王政站在楼下，就如同被几只巨大的多眼巨兽围在中央，这些混凝土怪物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一脚碾死她这只小蚂蚁。
    “你要是真能直接杀死我的话……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花样呢？”
    王政对着这栋居民自建楼疑惑地问。
    语气真诚，似乎确实十分不解。
    空气静止了一秒，充当背景音的人声、车声、交谈声都消失了。
    随后又恢复正常。
    空间崩解为尘埃，然后重新凝聚。王政站在了一座病房里。
    空荡荡的三张病床并排摆放着，室内一片惨白。光线从一边的窗户透进来，但窗前被装了一整面细小窗格的围栏。
    像监狱。
    她发现自己坐的不再是马路牙子，而是坐在放于病床边上的一只小板凳上，看起来像是病人家属陪护专用。
    她走到窗户边往外看，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玻璃窗忽然投映出一行字。
    “想要离开吗？找出隐藏在这间医院里的线索吧。”
    王政摸了摸这片窗户，但字体就像嵌入玻璃内部一样，完全感觉不到有一丝不平整。
    她不由得感叹道:“这么优秀的沉浸式体验，拿来做游戏该多好！一定能做出划时代的优秀作品！”
    秦陵应该会喜欢。
    这一行字迹只是闪了两下，就四散开无影无踪。
    但她也并不打算按指示去玩一场密室逃脱。
    这个暗中操控一切的人，应该和秦陵是同一类的存在，拥有很多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
    王政固然没有反抗之力，但如果没有一开始就碾死她，那应该至少说明他暂时还不想让自己死，或者说有某种限制。
    她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
    信号无法接收，手机上显示着不在服务区，但她还有下载好的电影。
    她翻出下载完了一直没时间看的动物纪录片，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地面忽然剧烈抖动一下，王政的手机差点没抓稳飞出去。幸好在脱手的一瞬本能超越了思维，又捞了回来。
    她觉得很奇异:“你是在生气吗？”
    这句话问出口后，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顿了顿，“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找秦陵玩。你认识秦陵吗？他在XX路开了一间奶茶店，如果你不知道路我可以带你去。”
    就像陈放久的画卷褪色，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这片空间渐渐消解，露出了世界真实的模样。
    她正坐在方向盘前发呆。
    王政深深看了一眼李成业家的方向，转动方向盘开走了。
    ＊
    青青草原奶茶店。
    秦陵很没有坐相地躺靠在沙发上，一个人占了一整排座位。
    还好也没有客人，并不会有谁在意他的无理举动。
    “又出新皮肤了，这破游戏来钱来得真快。”
    按理说，他每个月的收入完全足够出一套皮肤就氪一套，让那群小学生羡慕不已地追着他喊求组cp，可耐不住他最近网购上瘾，已经买了很多件原本并不需要的玩意了。
    又贵又不实用。
    一辆保时捷快速地驶到门口，一个急刹停住，王政从车里跳下来，脚步不停直奔奶茶店内。
    旁边便利店的老板看得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热情奔放。”
    “秦陵！”王政刚一推开玻璃门就急急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