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屈辱

    “傻子！赶紧过来替我拖地，浩子哥他们等着我回家拿鱼钩呢，小心他们等烦了要你好看！”
    今天的值日是大头他们组的人，放学后正要回家的陈凡却被着急去水池玩耍的大头给拦住了。
    “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再忍忍就能摆脱他们了。”陈凡边拖地边在心中自我安慰。
    “陈凡，你回家吧，今天不是你们组值日，拖把给我吧。”大头刚走后过了会，忽然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凡不用看都知道正是班里那位笑起来最为可爱的女孩夏小雨，也是唯一一个对陈凡算得上温柔的女孩，其他的女生要么视陈凡为瘟神避之不及，要么就是冷眼冷语，从不正眼相看。转身后不自然的就看到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接着羞涩的地下了头摆弄了几下拖把，不敢再看。
    “不...不用的...我回家也没事做，就我来干吧。”说完赶忙转过身继续拖地。
    “那我不管你咯，我们都干完要回家了，锁在讲台上放着，走时别忘记锁门呀。”
    说完冲陈凡微微一笑后背起书包与另外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陈凡抬头愣愣的看着夏小雨越走越远的背影出神，最后摇头叹气，又默不作声的继续干活。
    第二天陈凡到学校时，正看到一圈同学围在门那里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众人看到陈凡来到后都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虽不知什么事，却隐约感觉到又有**烦上身了。
    “这门是谁弄坏的！”班主任王老师正皱着眉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合页和歪斜的门。
    “昨天是谁锁的门？”众人均是不自然的看向一脸愕然的陈凡。
    “陈凡，门是怎么坏的啊？”
    “不...不知道，我走的时候...门...门还是好的。”陈凡赶忙站起身来，此时终于明白了周围同学为什么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感情都以为是他干的。
    “李洋，早晨是你来开的门吗？”
    “是的王老师，我是跟刘子燕一起来开的门，当时门就坏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值日组长李洋也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那是谁干的，门还能自己就掉下来了吗？说实话是不是你干的！”王老师紧锁着眉头指着陈凡厉声说道。
    “老师，真的不是我...”陈凡已是委屈到极点，昨下午替人干活不说，连黑锅都要替人背。
    “看你平时老实样，还学会撒谎了！下午叫你家长来，修不好明天别来上课了！”
    那时候很多这种乡镇工厂的子弟学校，老师的素质都不是很高，除了个别师范毕业有真材实料的，其他基本都是上过高中或是中专但能说会道的来当老师，虽然一个月就几百块，但也比工厂里的工人轻松多了，就连校长都是退伍多年的老兵，孩子一旦犯错那肯定是一顿收拾，更别说其他的大部分老师了。相如今天，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当事人又是个不讨人喜欢，考试向来垫底的差生，那黑锅妥妥的他背，陈凡这种学习又不好，脑子也不灵光的人，不光同学欺负他，连很多老师也对他爱答不理。
    下午的时候陈凡其母亲一起来到学校，看着自己的母亲请假来给班里修门，还被周围同学们围观，心里难过的一阵抽搐。
    “我不怪你，我知道我们凡是不会破坏公物的，乖，快吃饭吧。”
    看着从放学回来就一直沉默，眼圈红红的陈凡，吕翠兰心疼不已，其实也有想过转学，但镇里就这么一所小学，去城里又太远，两口子都是毕业后国家分配的工作，除非调职或辞职，不然一辈子也就在这里退休养老了，毕竟就是转了学也不见的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在这里，厂里的职工都互相认识，孩子们小打小闹，不怕出什么大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陈凡到了上高中的年纪，青春期发育后，不但有着一米八七的修长身材和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鼻若悬梁，可惜人却无神，头发半长，正好遮住了眉毛，因为近视看物模糊双眼总是眯着，鼻子上架了一副五百度的近视镜，平日里因经常被欺负，走路也低头耷拉肩，毫无气质可言，白瞎一副好皮囊，不过让陈凡欣喜的是那四处人影晃动的噩梦再没出现过，除了内向，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晚上终于能睡上了好觉。
    九年的义务教育，使很多学校都是小学到初中九年连读，陈凡就被欺负了九年。
    因为成绩很差，父母还是东拼西凑了许多钱才把陈凡送进了一所不算太严格的学校，由于学校在城里，离家太远只能住校，封闭式管理，周末节假时回家。最令陈凡意想不到的是浩子也来到了这所学校，还是同班，从小学到初中就数他欺负自己最狠。
    浩子名叫张浩，家里是单亲，从小母亲带大，父亲据传说是跟一伙朋友到外地下海经商，日后不知所踪，有人说欠了巨债跑路了，也有说出意外死了，反正从浩子上学后就再没见过父亲。其实不光浩子来了，夏小雨的出现更是给陈凡带来一阵惊喜，不过对方仅仅淡然一笑说了句“真巧，你也来这里上学啦。”然后转身跟新认识的同学热切的聊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小跳一根皮筋长大的姐妹，快到陈凡都没来得急回上一句“是啊。”
    “你小子想不到也来这了，我还正愁找不到个老朋友谈谈心呐。”
    “浩哥...你也来了。”陈凡心里一阵紧张，生怕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臭，放心好啦~”说罢哈哈一笑同样转身走到新认识的同学那里，不时的指一下陈凡的位置接着就传出众人欢快的笑声。
    陈凡并不介意其他人的嘲笑，不知道是心中的麻木作祟，反正陈凡也不喜欢跟人交流，没人搭理自己那自然最好。报道的时间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此时很多同学都已经彼此认识了对方，不善言谈的就坐在一个角落里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或干脆趴在桌上睡觉。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男老师，简单的讲了一些欢迎新生的话后就让大家逐一上前自我介绍，随后开始分配工作，不外乎于谁是班长谁是课代表，然后班级卫生如何如何之类的话题。陈凡此刻正畏缩在一个角落里，似乎也没在听老师说的话，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突然一个学生推开门跑进来。
    “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第一天就能迟到，你也真够可以的啊。”
    “我早晨拉肚子了......”
    “下不为例！你叫什么，先过来做个自我介绍，其他人都说过了，一会你自己下去认识吧。”
    “大家好，我叫吕寒，如果打球，那得记得叫我呀！”
    “行了，下去找个位置做好。”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爱张扬的男生一般都很调皮，也最让老师们头疼。
    随后老师又继续说了很多没营养的话后已经快到中午，通校生纷纷离开校园回家吃饭，住校的就拉帮结伙向食堂进发，陈凡自然是一个人走，到了食堂，在浩子的有意引导下，众人开始围着陈凡而坐。
    “傻子，来表演个节目~把这碗稀饭给干了！”
    看着刚出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稀饭，陈凡自然明白了浩子又想要做什么了，心里来了害怕，也不端碗，也不吭声，就在一干人面前低着头微微有些颤抖。
    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欺弱，在心智还未成熟的未成年中尤为明显，此时也有几个好事者看到陈凡如此软弱可欺也跟着开始起哄，更何况陈凡虽然邋遢，但靠近了一打量，身材高挑面目较为清秀，直接激起了那些长相平庸甚至就是歪瓜裂枣地同学们共鸣，借此机会能欺负一个看起来长的还不错的人，估计是他们最带劲的事了，看到真如浩子所说，这货就是一怂包后，周围的同学更加的肆无忌惮，刚一起来到食堂的同班女生也开始在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夏小雨几次欲语，最后还是叹口气，低下头继续吃饭眼不见为净。
    “干啥呢！老子最看不惯欺负人！你们这样围着有意思吗？让开让开！”
    “兄弟，没别的意思，我们逗他玩那，散了，大家吃饭去~”浩子打量了一眼吕寒，此人个头也不矮，至少一米八，剃了寸头，可能因为常年锻炼，不说一身肌肉，但也有棱有角，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