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拨云见日

    明曦如发泄一般哭得过瘾，霁霖却搂着她，越听越揪心。
    总是坚强且自主的陆明曦，总是笑意盈盈的陆明曦，总是脱线且迟钝的陆明曦——
    突然扑在他的怀里，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她哭得身体一耸一耸的。贴着他的肌肤软软的，好像稍稍用力，都会捏坏一样。
    他觉得好像有谁，像揉纸团一样地揉巴他的心脏。
    揉啊揉，再哗啦一下撕掉。
    心疼是心里的感觉。
    但是脑子里，突然敞亮了，有如拨云见日一般的豁然开朗。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陆明曦？”
    “为什么她难过，你就心疼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她和别人亲近，你就会莫名地吃味？”
    “为什么但凡她表露出对你一点点的依赖，你的心情就能明朗一整天？”
    好似之前就冒了小芽儿的东西“叮咚”一下，试探地开了一朵花，还在对他笑。
    ——他蓦然明白。
    他大概中了一种，名为“陆明曦”的毒。很早很早就开始了。
    先前明曦对他说的话犹在耳畔：
    “两个年轻男女的关系不是只有‘朋友’和‘情侣’这两种，还有中间选项的。”
    “嗯……我感觉更像进度条什么的。”
    “读条……读条……Loading……Loading……然后终于——100％加载完成啦，哈哈哈。”
    那朵小花才对他笑完，边上露头的枝条“哗啦啦”地全部汹涌地长了起来，像被某种不可抗力施了什么奇妙的魔法，呼哧呼哧，长啊长啊，只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
    明曦的哭声渐渐止息，霁霖也恰在此刻露出一抹笑意。
    他面对明曦时候的异样终于有了答案。先前诸多自我否认，又不敢深想，既担心自己弄错了心意，又担心明曦对他不是那样的感情，还怕自己搞砸一切，最后连朋友都做得不尴不尬。
    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没法再自欺欺人。
    对，他，沈霁霖，就是喜欢陆明曦。
    想通了这一点，再伸手抱住怀里软乎乎的明曦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口被暖融融的温度所笼罩。
    他拥在怀里的，是珍宝，是绮丽的世界，是他所有幸福的所在。
    发泄完了，明曦很不厚道地拿霁霖的衬衫蹭掉脸上的泪痕。
    霁霖忍不住笑。
    明曦没听见笑声，但感到了他胸腔的振动，于是抬眼——
    落入了一双温柔缱绻又深情几许的眸子里。
    明曦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样的目光，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多，饶是明曦这样迟钝的，也有了那么几分的会意。
    ——等等，不是吧？
    ——我靠！
    ——沈霁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而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又陷入了茫然。
    心下茫然，面上却没敢显露，明曦撅着嘴，伸手捞过身边的手机，打字：
    【你居然还笑我？友谊没了！】
    想了想，明曦又打一行：
    【待会儿把衬衫脱下来，我帮你洗】
    霁霖看到了又是一笑，接过明曦的手机，跟着在下面打字，然后递给她：
    【不敢不敢，怎么能劳动女王大驾为我摁洗衣机按钮？】
    明曦没忍住“噗嗤”一笑，然后捶了霁霖一下。
    ……
    第七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明曦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没清醒，脑子还有些昏沉，却忽然发现——
    她可以模模糊糊地听见一些声音了！
    虽然闷闷的，听在耳边轰隆隆的，也听不仔细，但是，比什么都听不见好太多了。
    静默的世界，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
    能听到了声响，也算是看见了希望。
    明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霁霖正从厨房里拿出热好的早餐。
    “早啊。”
    声音糊糊的，但不妨碍明曦根据现下的情况和霁霖的嘴型判断他说的话。
    “早。”
    她回道。
    “今天能听见声音吗？”
    霁霖问了一句，见明曦没有回应，反而转头环顾四周，霁霖也就知晓答案了。
    不急，慢慢来。他可以陪她一起等。
    明曦拿出手机，发了条愉快说：
    【太阳女王_陆明曦V】：谢谢大家的关心。[爱你][爱你]虽然很慢，但的确有在好起来。我也希望早日康复，也好让你们放心[保佑][保佑][保佑]
    下面的评论自然又是一片粉丝被感动得呜哩哇啦的。
    ……
    第八日。
    陆明曦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清声音的内容了，而不是只有隆隆的闷响。
    这是一个好现象。再次证明她的听力正在往好的方向走。
    霁霖这天没安排，就在家陪着她。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半个下午的电视，全是综艺类的节目。电视声开得很大，明曦却要很费力才能辨认出电视声音的内容是什么。
    霁霖见明曦对着电视蹙眉，以为她又在因自己听不见声音而感到难受，于是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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