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无声感动

    许姬和田甜来看过她几次，明耀每天都跑来看她，而霁霖则是只要没工作安排就时刻赖在她的病房里。
    因为明曦无法听见声音，所以他们有话要对明曦说的话，只能靠肢体语言或是打字传达。
    “加油，明曦，你会好起来的。”这是许姬和田甜打在手机上，再拿给她看的一行字。
    明耀第一次来的时候手足无措，看得出他也被吓到了，反而是明曦率先露出笑容来安慰他。往常都是你来我往地斗嘴，突然静默相处，明耀相当地不适应。刚开始他还嘴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反应过来明曦听不见了，就隔三差五地拍着明曦的肩膀以表安慰。
    明曦：？？？你老拍我干嘛……
    后几次来探望，纪明耀倒是渐渐习惯了。拿出手机来打字，再递到明曦的面前，接着等待她的回应，一系列动作都练得行云流水。
    霁霖和明曦交流当然也是用这种方法，但霁霖也不知道为什么，依然坚持不懈地在她耳边对她说话。
    明曦听不见声音，却可以感到他在耳边说话时候吹来的风。拂过耳廓边边的，温热的，痒痒的。
    “明曦，我问了医生，说是可以试试多和你说说话，说不定能快一些好起来。”他打字，递过来。
    明曦点点头。
    颜宝也知道明曦在医院待不下去，于是，七七八八地检查过后，又再三向医生确认了没什么问题过后，明曦又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无声的世界的确是难捱。
    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人们交谈时的说话声，都归寂于无。
    树叶摆动着，此时应当有簌簌的声音。也许树上还有鸟叫虫鸣的声音。
    到了马路边，也没有行车的声音，也没有喇叭声。
    故意重重踏了几下，踢踏声也是没有的。
    明曦又木然地看着霁霖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当然，也没有“咔哒”的门闩转动声。
    酸酸兴奋的“汪汪”声也是全然听不见的，只看到小金毛的嘴一张一合，似是叫了两声，然后“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些，都是她用眼睛去看到的“声音”。
    明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突然就落泪的。
    “啪嗒——”
    她连自己落泪的声音都听不见，是突然眼里蓄满了泪，然后掉落，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的。
    她想起了他们说她感觉迟钝，果然如此。
    她没有第一时间哭泣，也没有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面前哭泣。
    她甚至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霁霖敲开明曦房间门的时候，被这一幕弄得一愣，不知道是退出去好还是走进来好。
    明曦坐在床沿，扑簌扑簌地掉眼泪。
    她没听见敲门声，只是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到霁霖在房间门口。
    霁霖也索性不退了，干脆三两步上前，坐在明曦的边上。
    “明曦，别哭了。”
    明曦听不见，他就用最为直观的肢体语言。
    他伸手，轻轻地搂住明曦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帮她揩眼泪。
    “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意外。”
    明曦听不见，他还是继续说着。
    “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很快。”
    “……霁霖。”
    半晌，明曦终于开口，说了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
    叫了他的名字。
    自从跌下舞台后，明曦也就不再开口说话。明曦知道，听不见声音的时候说话，可能会导致发音、声调变得奇怪而不自知。可明曦听力已经异常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也不正常。
    霁霖一怔，随即笑了，也喊她：“明曦。”
    明曦看见他突然欣喜的神情。
    这回，霁霖的唇语她读懂了，说的是她的名字。
    霁霖才想起来找明曦的目的。
    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十分正常，甚至还总是笑着，反过来安慰探病和陪同的他们，但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霁霖知道她的低落和难过。她是歌手，他是配音演员，工作皆和发声以及听声息息相关，若是易地而处，他自问也绝对不能够淡定。
    想必是极为不安和失落的吧。
    霁霖这么想着，心里满是心疼，但面上却不能流露出一分，只是在手机上点开了愉快说的界面，给她看网友们的安慰和鼓励。
    明曦出事了，推掉的工作自然是需要善后的，其中就包括解释清楚为什么明曦中途退出。
    因此，颜宝之前就将明曦受伤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顺便来po出了在《响遏行云》彩排那天，明曦从上台到摔落台下的完整视频。
    “你看。”
    明曦虽然听不见，但从霁霖的动作也知道了他要她看手机。
    “呜呜呜呜好心疼啊，明曦就这么摔了下去……看了都疼”
    “明曦没事吧？心疼”
    “受伤的情况下还完美演绎了这首曲子！而且几乎是颠覆性的改编，是个人最喜欢的《Thelookoflove》的版本了！”
    “天哪虽然是彩排但是看出明曦很认真对待了，堪比正式演出的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