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泪岭南

    “畜生！”
    赵琰听完林伯温的讲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混账！"他一拳砸在石桌上，粗粝的石面顿时裂开几道缝隙，"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也配称世家？也配为官？！"
    林伯温看着赵琰暴怒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殿下息怒。外城百姓何尝没有反抗过？三年前，我们曾组织起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伏击了一支五百人的蛮族骑兵，将他们全歼于城西的峡谷中。"
    赵琰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好！这才是大齐子民该有的血性！"
    "可这却引来了更大的灾难。"林伯温苦笑一声，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蛮族震怒，联合十八个土司部落，向内城施压。他们要求......要求内城出兵镇压"叛乱"。"
    "他们答应了？"赵
    琰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伯温沉重地点了点头："三大势力联手，出兵八千，从背后突袭了我们的营地。那一夜......"
    说到这，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一夜，火光冲天，尸横遍野。他们将带头反抗的三十六人枭首示众，曝尸城门三月有余。"
    赵琰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一脚踹翻了石凳，石凳撞在墙上，碎成数块。
    "畜生！都是畜生！"他怒吼道，声音在地宫中回荡，"这些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溶洞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声，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了。赵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来呢？"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后来......"林伯温长叹一声，"外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蛮族变本加厉，每月都要来"打猎"。青壮年被抓去为奴，女子被掳走为婢，老人和孩子......"他说不下去了，只是摇了摇头。
    赵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现在这地宫中还有多少人？"
    "三万五千余人。"林伯温答道，"其中老弱妇孺约一万五千，有战斗力的青壮年不到两万。此外，外城还留有一万多老弱和一两千青壮，作为诱饵迷惑内城和蛮族。"
    赵琰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伯温："这一切，都是林先生安排的？"
    林伯温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谦逊之色。
    "殿下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哪有什么本事安排这些？只是......"他顿了顿，"只是当初发现了这处溶洞，又蒙大家信任，才带着百姓在此栖身罢了。"
    赵琰突然起身，对着林伯温深深一揖。
    "本王代朝廷，代岭南百姓，谢过先生大恩！"
    林伯温大惊，连忙上前扶起赵琰。
    "殿下使不得！折煞小人了！"
    两人重新落座后，林伯温神色凝重地问道："殿下此番前来，不知有何打算？"
    赵琰眼中寒光闪烁，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瞒先生，在得知地宫存在之前，本王已制定了攻城计划。目的只有一个——"他一字一顿道，"血洗内城，还岭南一个清明！"
    林伯温闻言，眼中精光暴涨。他猛地站起身，单膝跪地："地宫三万五千人，愿为殿下效死！"
    赵琰连忙扶起他。
    "先生请起。如今不是客套的时候。依先生之见，内城守军实力如何？"
    "守军一万有余，装备精良。"林伯温沉吟道，"而且内城城墙高大，他们以逸待劳，若仅靠殿下的人马强攻，确实不易。但若有地宫两万青壮相助......"
    "正是此理！"赵琰击掌道，"不过，地宫义士可有兵器甲胄？"
    林伯温苦笑摇头："多是农具、木棍，铁器十分稀少。这也是我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赵琰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本王岭南军中尚有多余兵器，虽不成套，但足以武装数千人。此外......"他压低声音，"本王已派心腹假扮自己进入内城，届时里应外合，必能一举破城！"
    林伯温闻言大喜。
    "殿下妙计！不知需要地宫如何配合？"
    赵琰站起身，在石室内来回踱步，沉思良久后，这才说了起来。
    "首先，挑选五千精锐，秘密领取兵器。其次，派人混入外城留守的百姓中，随时准备接应。最重要的是封锁消息，绝不能让蛮族和土司提前得到风声！"
    "殿下放心！地宫众人与内城仇深似海，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林伯温抱了抱拳，郑重承诺。
    赵琰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先生可知内城粮仓所在？"
    "自然知晓。"林伯温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内城粮仓位于城南，由黄家把守。那里堆满了本应发放给外城的赈灾粮！"
    "好！"赵琰冷笑一声，"破城之后，第一要务就是控制粮仓。届时开仓放粮，必能赢得民心。"
    两人又详细商议了攻城细节，直到李虎在门外焦急地咳嗽提醒，赵琰才意识到时间已过去两个时辰。
    "殿下，该回去了。"李虎低声道，"程询那边随时可能有消息。"
    赵琰点了点头，也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林某不才，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这地宫之中的数万百姓，也早已等待着这个机会了，  如今殿下来了，我愿带领他们一起跟随殿下攻入内城。”
    "林先生，此次战斗，我不用你们攻城，你们只需帮助我们岭南军即可。"
    “殿下，这地宫之中，数万百姓，早已等待多年，此时，他们怎能坐视？还请殿下成全。”
    “既然如此，你便将这里的战斗人员编成几队，到时候配合我的岭南军一起攻城。”
    "谨遵殿下之命！"
    林伯温深深一揖。
    离开地宫时，赵琰特意绕道去了东窟。
    那里住着的多是妇孺，条件比主洞更加恶劣。潮湿的岩壁上挂满破布，地上铺着发霉的稻草。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蜷缩在角落，见到生人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
    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捧着一碗稀粥走来。
    "贵人......喝口粥吧......"
    赵琰低头看去，碗中所谓的"粥"几乎透明，只有零星几粒米沉在碗底。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
    "老人家，这粥......您自己喝吧。"
    "贵人别嫌弃......"老妇人浑浊的眼中含着泪，"这是老婆子省下来的......"
    赵琰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破碗。
    "多谢老人家。"
    他没有做作，而是一饮而尽，将碗恭敬地还回去，又从怀中掏出所有干粮分给周围的孩童。
    离开地宫时，赵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虎等人从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