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绿珠垂泪滴罗巾（二）

    牵过李姨娘的手肘向看一旁，压下声来暗自道：“母亲问这个做什么？”
    李姨娘便迅速将柳姨娘的事快速说上一遍，此时已经有些慌了神，道：“本来了个金氏怀孕，却不曾想柳姨娘却也是这么快便有孕了。如今一来，老夫人的心又是要偏的没边了，我辛辛苦苦这些年却是毁在了一个肚皮上！”
    常如月沉思片刻，忽的冒出一句：“母亲可真是糊涂！”
    李姨娘一愣，却是一下没想明白来。
    听得常浅浅接打道：“母亲想想，柳姨娘过门来才多久？难不成现在便怀上了？”李姨娘一愣，却是随即又反应过来，柳姨娘就算是现在便怀上了也断然不是这个时辰便又了反应的。
    “可.....”李姨娘还是心存顾虑，却是犹豫这话在一个未出阁的闺女面前终究是不好说的。
    常如月却是忙不在乎，面上也不曾又一丝未出阁女儿谈这般话的娇羞，直言道：“母亲直说便是，如今府上不过是你我相依为命，我么赏秋阁也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李姨娘听闻也不再犹豫，直言道：“虽说你说的也并无道理，可若是柳姨娘之前便同老爷行了欢好之事，却也是并无可能的。”
    常如月点点头，沉思下来，才缓缓道：“母亲说的是。若是找个大夫探上一探，便是全都明白了。”
    李姨娘点点头，正急着要走出门去试探一二，却是被常如月一把叫住：“母亲且慢！”
    常如月面色有些焦急，急忙道：“母亲这般却是小心中了他人的记！”
    李姨娘一愣，微皱着眉头疑惑道：“却是中谁的记？”
    “母亲想，柳姨娘万一有孕，府中谁是获利最大的？”
    常如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来，李姨娘沉默下来细细思索着，却忽得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大房的？！”
    若是柳姨娘同金氏同时有孕来，李姨娘却定会因着害怕柳姨娘因此借着肚子更受的宠爱来，到时候人老珠黄，万一府中再来个小娇娘，李姨娘膝下又没个小少爷，能同谁对付？这般以来，李姨娘必定是会同柳姨娘对付上。而鹬蚌相争却是渔翁得利，这般以来，受不威胁的金氏若是诞下个长子下来，就算她李姨娘将柳姨娘斗了下来，也未必是得了个好的！
    李姨娘暗暗咬紧了牙，她虽是一个李家的旁支来，可近着常家越来越好，她虽似乎个庶女，可也未必不能嫁去个家境一般的人家去当正房夫人的。这些年越是在常家做着姨娘，便越是想要争上金氏大夫人的位子。
    这些年金氏身体愈来愈差。随着她的手段，同宠爱，慢慢在府中竖起了威信来，不少人都已经唤上她夫人来。一开始本也是顾忌的，万一叫人听着了，却是叫人笑话。可随着老夫人也暗地默认了这一遭，倒是有些慢慢将金氏才是正牌夫人的事给忘了去。她在这府中哪哪不是个平妻的待遇？
    若是如今要被人算计上这一遭，那她平妻的事不是得成了一记美梦？这可不行！
    “母亲不必慌张。”常如月不自觉紧皱着眉头，又转头去唤上一旁候着的珊珊去，冲珊珊道：“去将我那白玉团子的方子拿来。”
    珊珊领命便去了，李姨娘却是不有些不明白，焦躁的喝着茶盏中的茶水，一边等着常如月的下文。
    常如月接过珊珊手中的方子来，又朝着珊珊吩咐一句：“你去同柳姨娘说上一声，母亲还在找方子，一会给她送去院子里去。叫她不必再等。”
    见珊珊走了出去，屋子里也只留着李姨娘母女二人，常浅浅这才慢悠悠道：“母亲可知这白玉团子可是有毒的？而这白玉团子母亲不知道也是正常，这是我在庄子上时叫人送去给常浅浅的。”
    李姨娘恍然大悟：“果然是大房那边在动手脚，可.....柳姨娘却是为何帮大房那边？”
    常如月却摇摇头，紧盯着李姨娘道：“恐怕不是柳姨娘为了帮大房，而是为了洗脱给金氏下毒的嫌疑来。这般想来...常浅浅许是去找父亲了。”
    李姨娘神色却一慌，可随即又安稳下来。厉色道：“没想到能从一个丫鬟爬上来成了姨娘，倒是又几分手段！当初是她同我商量出这计谋来，现在却是借机想把自己摘干净了去！”
    常如月猛的站起身来，焦虑的开始在屋中来回的徒步乱窜起来，急忙道：“母亲千万要全通我说道一番！这事到底是如何！”
    李姨娘面上讪讪的，急忙端起桌前的茶杯来小饮上一口，这才接道：“你们都去了庄子上，而后来柳姨娘同老爷却是先回来一步。那日我在花园消食，却是见着一婆子慌慌张张找上我来。说是大夫人金氏身子突发疾病，叫我忙找上大夫来。”
    常如月一愣，立即问道：“谁院中的婆子？金氏房中自从那贴身的丁嬷嬷走了之后，身边是没个得力的人的。若是新来的婆子，怎么又会找上母亲你？”
    李姨娘脚下一软，愣在原地。难不成...难不成这婆子来找她说金氏中毒本就是一场计？
    喃喃张开嘴又接道：“我本是不想理会，转念一想，就算是金氏发病身亡，若是这婆子去外头嚷嚷上一嘴因为我见死不救才叫金氏身亡，岂不是平白背上了骂名？便叫上了大夫遣了丫鬟去瞧了瞧。可丫鬟回来的时候却同我说，她刚带着大夫去出来，却是碰见了个柳姨娘，柳姨娘又执意要去清水苑看看，我怕金氏中毒的事败露，便由着柳姨娘去了，心想若是此时东窗事发，也能说是因为柳姨娘去看了金氏才导致的。同她李姨娘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常如月微闭着眼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半晌才缓缓睁开眼来，直言道：“母亲这般糊涂，还真是叫人害了都不知道！”
    李姨娘一慌，身后的寒毛仿佛根根竖了起来，心中的剧烈的心跳撞击在心头。低垂下眼眸开始思索起来，究竟是着了个什么套！
    常如月轻叹一声，接道：“母亲也不想想，去唤大夫的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常家门房处的见着也自是觉得是母亲的人！若是什么好事还行，可若是坏事，柳姨娘一旦咬死了她没去过院子，母亲便是那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