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毒

    “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弯弯道道，你就直说，要多少银子！”金氏没由来的一句倒是吓人一跳。
    底下还有些丫鬟婆子脸上掩不住笑意，只想着，这大夫人平日里可是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啧啧，也不过是个商贾之户出来的。什么温婉贤淑的名头都敢自己给往上扣。
    丁嬷嬷厉色扫了一眼过去，那些婆子倒也不怕，眼中嘲讽的意图还更浓。
    丁嬷嬷见状也是对那金家的嬷嬷气的更狠，刚开口骂道，却忽得间脸色灰白。从心头闷出一口血来。
    早有眼快的已经上手去搀扶了丁嬷嬷，耳旁嘀咕的，惊呼的不绝于耳。
    元鸾急了眼，骂道：“这一屋子的人，竟没一个去叫大夫的吗！”
    可却还没一个人肯动的。
    元鸾心中猛跳，又恨又急，找到在屋口的玉三，掏来掏去竟也没摸出半块银子。
    倒是一旁的常浅浅连忙取下手中的镯子递给元鸾道：“这屋中竟没一个使唤得动的丫鬟，这镯子你先拿去，先把大夫请来给看看。”
    来不及顾忌这么多，元鸾吩咐了玉三好哈照看丁嬷嬷，便撒着腿朝垂花门跑去。
    刚出垂花门，便看到脚下一处黑色的小厮衣角。正懊恼着那位小厮不长眼拦着路，抬头一看竟是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鬼使神差的，她朝那桃花眼问道：“你有马车吗？”
    唐子佩愣了一愣，没想到元鸾朝她问这个。
    嘴角一勾，笑道：“有啊。”
    等到元鸾出了大门，急的正准备靠脚程跑去城西找大夫的时候，唐子佩牵着一匹马出来了。
    元鸾见状脸一红，若是马车还好，有层遮掩之物。若是马...先不说她着装不便，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个小厮丫鬟，难免被有心之人捉到什么把柄，她也落不着什么好果子吃。
    可眼下却丁嬷嬷可等不得。
    唐子佩看了一眼元鸾，幽幽道：“你若是有事要办，我替你去办也未尝不可。”
    元鸾立即接道：“那可多谢公子了，院中嬷嬷突然咯血，麻烦加快马程去请个大夫来。”
    停了停又小声接道：“我怀疑.....丁嬷嬷是中毒了。”
    也不回话，唐子佩“驾”一声，驾着马去了。元鸾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尾巴差点一甩打着她脸上。
    元鸾恨着咬了咬牙，这人还是这么讨厌！
    心中惦记着丁嬷嬷，先转身回了清水苑中。
    丁嬷嬷正已经被玉三扶回了房中，金氏低着头想着什么。常浅浅已经遣散了一屋子的丫鬟坐在金氏身旁。
    常浅浅见元鸾已回来，轻唤她去了屋内问道：“平日里多是你和丁嬷嬷跟在身旁，你可觉得母亲有什么变化？”
    元鸾皱着眉，刚才进的的确是金氏的屋子没错，可眼前这装扮却压根不是金氏日常喜爱的。
    “奴婢觉着，大夫人像是变个人似的。夫人开始总对屋中的摆件不喜爱，奴婢也只觉得是大夫人不喜欢了。可方才仔细瞧着这屋内的摆件，就连当初大夫人日日吩咐着要小心着的白瓷仕女瓶也不见了。”
    常浅浅问道：“可是有人手脚不干净？”
    元鸾摇摇头，只道：“若是贪图金银，又为何不拿金贵些，夫人不日日看的摆件？奴婢瞧着不仅脾气变得极容易动怒，就连丁嬷嬷今日在面前咯了血，夫人也没有一丝在意。”
    元鸾正张嘴还要说些什么，玉三倒是朝着金氏喊道：“大夫人，大夫来了。”
    见状元鸾也不再说，跟着常浅浅走了出去。
    丁嬷嬷此刻在房中却是昏了过去，待大夫看完，只是摇摇头道：“先备着后事的。”
    一时间，只觉的脑袋好像被灌进了浓浓的胶，搅不动，化不开。
    耳朵里穿啦嗡嗡的震响，元鸾一个没站稳，瘫倒在地上。
    依稀听见常浅浅问大夫：“是何原因？”
    那大夫理了理药箱，背在身上朝门外走去，嘴中道：“依老夫所见，是中毒了。”
    元鸾一把站起，眼中的泪还在滚滚往下流，声音有些哽咽，像抓住主心骨，朝着问道：“大夫，是什么毒？难道就没有可以救人的法子吗？”
    “老夫才疏学浅，这毒更闻所未闻。”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丫鬟听见了，扯着嗓子朝屋外道：“丁嬷嬷都被金家那嬷嬷气的都咯血啦！”
    金家那婆子还没要着钱想赖着求，却忽的听见这丫鬟扯着嗓子的一喊。
    连忙气冲冲的朝着丁嬷嬷屋子走去。
    这要钱归要钱，要是要了命，她可要坐牢的！
    见那大夫刚从丁嬷嬷门口走出来，连忙拽出两块碎银子，问道：“这里头那妇人可是怎么了？”
    大夫拿了银子，心想也没人嘱咐他能不能收，既然银子都收了...道：“中毒了，无药可治。”
    金家那婆子闻言倒是笑了起来，骂道：“哪个杀千刀的说是老婆子我气的，我那弟妹是中毒了，你们金家的腌臜事，别一股脑推到我身上来。”
    面对外面的场景，元鸾早是无暇顾及。常浅浅皱着眉朝屋外走去，只道：“嬷嬷稍安勿躁，既然您是来常家要钱的，您就先等着。吃喝也不会短了您，眼下若是还在这院子添乱，小心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接着又朝院子里的丫鬟道：“若是一个个的闲着没工夫办正事，都使唤不动了。那这清水苑也就留不下你们了！”
    有些胆小的丫鬟闻言连忙退下去了，还有几个根本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扶着腰进了自己的院子。
    常浅浅这才唤着大夫去给金氏把把脉。
    闹腾了一上午的清水苑终于是静下来了。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常浅浅再去丁嬷嬷院里的时候见着元鸾已经扶在床头睡着了。鼻头彤红，衣领子也是一片水渍。
    正准备转身出屋的时候，听见一声沙哑的叫声：“大小姐”
    回头一看元鸾此时已经醒了，撑着身子还要行礼，常浅浅便连忙道：“就不必了，你先好生歇着吧。”
    元鸾眼中此时一片平静，摇摇头撑着麻了的半边身子行了礼。
    此时已是未语泪先流。
    “奴婢有些关于大夫人的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