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记忆溯剑

    叶清雪的剑锋悬停在玄霄逆鳞三寸处时，整座镇魔渊突然响起编钟般的剑鸣。
    林小野右臂的鎏金剑骨不受控地暴涨，骨节缝隙中迸发的星砂剑气凝成三百六十道剑轮，将两人笼罩其中。
    每一道剑轮都映着不同的画面——五百年前的玄霄跪在冰棺前，正将冰魄同心佩按入叶清雪僵冷的手中。
    "看清楚。"叶清雪的嗓音带着冰晶碎裂的脆响，"这才是真正的弑神禁制。"
    剑轮突然加速旋转。
    林小野的瞳孔分裂成万花筒状，同时看见三重时空：现世叶清雪的白发染血、五百年前玄霄的剜骨之痛、以及未来自己手持双佩斩天的画面。
    最诡异的是，每个时空的冰魄同心佩都在渗血，血珠落地凝成相同的天魔图腾。
    "坎离易位，震兑倒悬！"叶清雪剑指苍穹。
    冰魄剑气穿透剑轮结界，在虚空勾画出血色八卦阵。
    阵眼处浮现玄霄当年刻在佩中的血书，那些潦草的"不悔"二字突然活化，化作金甲天兵刺向地脉裂缝。
    玄霄的黑龙逆鳞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林小野的剑骨纹路顺着光柱蔓延，在龙鳞表面蚀出密密麻麻的剑诀。当最后一个"破"字成型时，五百年前的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
    玄霄赤着上身跪在剑冢禁地，九根封魔钉贯穿他的脊骨。
    叶清雪捧着冰魄佩踉跄奔来，凤冠上的东珠早已不知去向。
    她将佩身贴在玄霄心口，佩中封存的剑气突然暴走，将两人身后追击的三十六天罡卫绞成血雾。
    "走啊！"玄霄震碎封魔钉，反手将冰魄佩塞回叶清雪怀中。
    他背后的伤口涌出金血，在地面汇成逆转阵法："去找酒剑仙，他知道..."话未说完，初代掌门的拂尘已缠住叶清雪脖颈。
    林小野的识海突然剧痛。
    他看见叶清雪在窒息中捏碎冰魄佩，佩中剑气凝成九百道冰锥刺入初代掌门七窍。
    最残忍的是，碎裂的佩身竟自动重组，将玄霄的善念与初代的魔气糅合成新的魂魄。
    "原来如此..."林小野咳出带着星砂的血沫。
    现世中的冰魄剑气突然调转方向，在他周身凝成剑茧。
    慕容嫣残存的狐火突然暴涨，青碧色火焰中浮现她临死前的画面——尾骨处刻着的天魔文，竟与冰魄佩上的图腾完全一致。
    叶清雪的剑锋突然软化。
    玄霄的逆鳞脱离龙躯，嵌入林小野的剑骨缺口。
    当鎏金光芒吞没视野时，林小野终于看清真相：五百年前的叶清雪并未自刎，而是将魂魄割裂成九份，分别封入不同时空的冰魄佩中。
    "甲子重逢...竟是这般重逢..."玄霄的龙吟带着无尽苍凉。
    黑龙虚影突然碳化，露出底下被魔气侵蚀的金身——心口处插着的正是叶清雪的冰魄剑碎片。
    剑轮结界应声炸裂。
    林小野的混沌道体完全觉醒，白发如瀑垂落腰间，发丝间缠绕着初代掌门的冰魄丝。
    他抬手虚握，散落各处的冰魄佩碎片尽数飞来，在掌心凝成完整的同心佩。
    佩身裂缝中渗出叶清雪的金血，在空中拼出弑神十三式终章"归尘"的剑诀。
    "师尊，这一剑..."林小野剑指初代残魂，鎏金瞳孔中映出九重时空，"弟子替您斩了！"
    弑渊剑贯穿魔气漩涡的刹那，五百年前的玄霄突然出现在现世。
    两道跨越时空的剑气交汇成星河，将初代残魂钉在虚空中的天道轮盘上。
    轮盘转动的轰鸣声中，叶清雪的残魂从冰魄佩中走出，抬手抚过林小野的白发："记住，同心佩碎的越彻底..."
    "...重聚时就越圆满。"玄霄的金身突然开口，接上了五百年前未说完的箴言。
    他的手指穿透时空，轻轻点在叶清雪眉心，将最后缕魂魄渡入冰魄佩中。
    当光芒散尽时，镇魔渊底升起九根刻满剑纹的玉柱。
    每根玉柱顶端都悬浮着块冰魄佩碎片，碎片上映出的却是不同时空的叶清雪——有凤冠霞帔的新娘，有白衣染血的剑修，最中央的碎片里，她正抱着婴儿时期的林小野轻哼安魂曲。